回到自己車上,於辰一面設置去醫院的導航,一面問:“老袁,許局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差不多吧。”袁友沖淡然道:“聽起來,他在和咱倆掏心窩子,但實際上,你要真相信他這樣的老狐狸會掏心窩子,就等着被賣吧。”
於辰眉頭一皺,放下手機,瞥了他一眼。
隨後,他便將警車發動,同時問道:“你對他似乎抱有很深的成見。”
“也不是。”袁友衝搖搖頭:“老實說,我很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可我不信他會這麼大公無私,發現佔用了自己職業生涯小半的重要人物有完成的希望之後,還能全身心的爲後輩鋪路。”
“我相信他是個好警察,但我也明白,坐到了他那個位置上,很難再保持純粹。這意思,你懂嗎?”
“明白了。”於辰點點頭,接着話鋒一轉:“可我不認爲這對我倆有什麼壞處……”
“當然沒什麼壞處。”袁友衝聳聳肩:“反正咱倆也沒什麼野心。所以,對我倆來說,不管他究竟出於什麼目的,只要肯放權,讓我們能保持純粹,全身心的去完成調查工作,那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領導。”
“如果他想要摘取功勞,給他就是。有其他的目的,也無所謂,能讓我破案,能讓我倆爲小周和老成報仇,就夠了。反正別的我也統統都不需要。相信你也一樣。”
“嗯。”於辰輕輕點頭。
……
武警醫院。
周倩欣還在手術室裡,情況並不樂觀。
但袁友衝卻故意做出誇張的鬆了口氣的表情,隨後拍拍於辰肩膀,說道:“放心吧,小周沒事。”
“嗯。”於辰抿了抿嘴,但心依舊被揪着。
沒聽到噩耗,他確實也鬆了口氣,可同樣沒聽到周倩欣已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他不可能安心。
依託許乙銘的人脈,費了番周折,他打聽到周倩欣情況還算穩定,而且,周倩欣的血並非稀有血型,醫院血庫並不太緊張,術前便已經準備了六個單位的血量。
雖說充足的血液並不能保證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但至少能將手術的風險降低許多。
“許局,”袁友衝輕聲說:“讓老於待在這兒吧。之前,他或許還能勉強保持冷靜,但這會兒,恐怕他的心思都落到小周身上了,手術結束之前,估計也無暇他顧……”
“我知道。”許乙銘點點頭,說:“你去和他說一聲,讓他留在這兒,我倆回支隊。”
“嗯。”袁友衝便走上前去,拍拍於辰的肩膀,讓他留下,方便照顧手術結束後的周倩欣。
“這……”於辰有些掙扎,但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點點頭說:“成,任務的事兒,麻煩你了。”
“我倆之間,還說什麼麻煩。”袁友衝輕笑一聲,說:“走了,你自己注意休息。手術結束,記得給我發條信息。另外,小周爸媽那邊,你也通知一下吧。”
“好。”
……
凌晨四點二十,周倩欣父母自花羊趕到醫院。
於辰遲疑了兩秒,便迎了上去,敬個禮,說:“叔、嬸,我是小周的同事……”
“於隊長,我認識你,小周和我們說過。”周母握住了於辰的手,焦急的問道:“倩欣她怎麼樣了?啊?怎麼回事啊?爲什麼會受傷?”
“情況……”
剛吐出兩個字,便有護士詢問:“周倩欣的……”
“在!”於辰立馬喊一聲,迅速小跑過去,說:“我是她同事,這兩位是她父母。”
護士點點頭,說:“手術已經結束,傷者情況穩定,無生命危險,麻醉藥效果去後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你們這段時間注意着點,飲食以清淡爲主,有條件的話最好準備流食……”
於辰徹底放下心來,並將護士交代的內容一一記下,等她說完,才問道:“需要送重症監護室麼?”
“不需要,”護士搖搖頭:“她已經沒有大礙,在普通病房住院觀察幾天就好,等傷口初步癒合,就可以出院在家裡療養了。”
“不過,我們得先把她送去術後觀察室,你們別圍在這裡了,去她病房等着吧,等她醒過來,我們會把她送病房去的。”
“好的。謝謝您了。”
“不謝。”
……
得知周倩欣脫離危險,於辰終於不再那麼焦慮,回過神來,便趕忙自掏腰包幫周倩欣轉到獨立病房,並請了名護工照顧,隨後便給袁友衝發了條信息。
接着,他瞥了眼焦慮的周父周母,知道自己逃避不掉,便輕嘆口氣,主動上去,說:“叔,嬸,我給你們在附近訂個酒店吧,也好……”
“不用,不用,”周父連連擺手,遲疑一陣後,又問道:“那個,醫藥費……”
“小周屬於工傷,治療費用由單位全額承擔。”於辰打斷他。
周父嚥了口唾沫,打量了下面積不小的獨立病房,說:“可是這獨立病房……”
於辰擺擺手:“這方面,您不需要擔心了,只要照顧好小周就行。”
以周倩欣的級別,自然住不上獨立病房,都是於辰自掏腰包的。雖然費用不菲,但他還能承擔,也不想給她父母增加壓力,便含糊的搪塞了過去。
周母看出了他的想法,說:“於隊長,你的情意我領了,但是……”
於辰岔開話題:“醫院附近的酒店蠻緊張的,我幫你們訂吧。”
“不用了。”周母見他已經下定決心,便嘆了口氣,說:“不能再讓你破費了。這裡夠大,我們在這休息就成,也方便照顧倩欣。”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於隊長,你先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了。”
“這……”
“別這呀那啊的了,”周母說:“倩欣的性子我瞭解,她肯定不希望你守在這耽誤正事。而且……我們也希望,你能幫我們把傷了倩欣的兇手抓住。”
“好!”於辰重重點頭。由周倩欣的父母照顧她,他自然也放心,沒什麼好說的,便取出口袋裡的筆記本,寫上號碼遞給周母,又敬了個禮,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給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