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瘦弱不堪,渾身上下只有一塊分不出顏色的布罩着,黑瘦黑瘦的,仔細看時還能夠在手臂上看出傷痕,顯得悽慘到了極點。
她說的是藏語,喬宇根本聽不懂,旁邊有幾個熟悉情況的人主動給喬宇介紹了情況,這個小姑娘名叫次仁倉決,是一個貴族家中的奴隸,她已經十四歲了,不過因爲長時間的營養不良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在半個月之前他的父親和哥哥因爲實在忍受不住飢餓,跑到了主人家中的倉庫之中,偷出一些喂狗的食物,拿到了他們的屋中一家人分吃,就在此時被別人發現了。
將次仁倉決的父親和哥哥全部抓了起來,將腦袋敲碎,都餵了狗,輪到了次仁倉決的時候,主人家的一個小姑娘就心生憐憫,要求饒過她,因此逃得性命,可是小丫頭還是捱了幾十鞭子。
隨着叛亂的加劇,那家主人也參與到了叛亂之中,就放鬆了對奴隸的看管,次仁倉決藉機和幾個其他的奴隸逃了出來,才趕到了打箭爐,次仁倉決發現喬宇是個大官之後,不住的拜求他給她報仇,將殺害她父親和哥哥的兇手殺掉。
小姑娘伸出雙臂,給喬宇展示着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盧婉晴看到此情此景眼角之上都有一絲淚光閃動,實在是太過悽慘了,喬宇心中也是深受震撼,早就知道西藏農奴制的黑暗,但是親眼見到之後,還是覺得聞名不如見面,這個毒瘤必須拿掉,也才徹底理解了趙爾豐話中的意思。
眼前這個小姑娘只是那上百萬奴隸的一個縮影,他們心中積累了太多的怒火,只要能夠解除他的身上的枷鎖,讓他們活的有尊嚴,他們絕對會拼命支持自己。
“婉晴,你把這個小姑娘帶到後面去治療一下吧,讓她平復一下情緒!”
盧婉晴點了點頭,攙扶着小姑娘直奔後面的醫療隊而去,喬宇也將吳桐找了過來,“參謀長,看樣子這些叛軍的確是壞事做絕,據那些難民說,不少漢族同胞都被驅逐屠殺,我們入藏就是要保護這些民衆,絕對不能讓他們再受到傷害了,你現在儘快派出幾個先遣隊,一面打擊叛軍,一邊收攏民衆,大部隊隨後跟進!”
吳桐點頭稱是,立即派遣了第一師一個團外加一個工兵營一同出發,儘快向巴塘進發,負責指揮的就是劉湘,自從貴州之戰以後,劉湘又提升了一步,成爲了團長,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帶領着先遣軍迅速行動,離開打箭爐,直接奔向巴塘。
除了打箭爐之後,道路更加難行,工兵營的士兵全力整修道路,爲後續部隊開路,其他士兵則分散成數個小隊,開始收攏難民。
川軍入藏之後,川邊的叛軍頭目德爾也知道了情況,此時他身邊聚攏了上萬的叛軍,但是畢竟都是烏合之衆,既不能夠快速攻克巴塘,又沒有把握抵抗川軍即將到來的攻勢。
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些叛軍毫無紀律可言,尤其是連番攻城失敗之後,士氣低落,不得不靠着殺戮搶掠來維持軍隊的兇殘,但是如此一來不只是漢人受害,就連藏族同胞也被殃及,鮮血將雪域染成了紅色,這股叛軍也是人心盡失。
德爾知道自己的窘境,也清楚自己的罪行累累,只能夠拼命作戰,只要勝利一切就好說了,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德爾主動將自己手下最精銳的三千騎兵聚集到了一起,要對川軍的先頭部隊發起進攻。
很快這支騎兵隊伍從巴塘城外悄悄離開,沿着茶馬古道向東進發。
劉湘率領着先遣軍行軍速度很快,距離巴塘已經不足一百五十公里了,而他生性謹慎,知道此次在全然陌生的地域作戰,必須要加強戒備才行,因此遠遠的派出了大量哨兵,觀察情況,到了下午時分,就有人報告,說一隊叛軍騎兵快速向這邊殺了過來。
劉湘一聽這些叛軍竟敢主動攻擊自己,看來又到了自己建功立業的時候了,因此急忙命令士兵構築陣地,全力備戰,爲了提高行軍速度,劉湘並沒有攜帶山炮,不過卻帶了十門迫擊炮,正是驗證這種新式武器的好機會。
就在川軍將陣地構築完畢的時候,德爾帶着叛軍也趕到了,遠遠的看了看川軍的陣地,德爾撇了撇嘴,此處地形還比較開闊,對於騎兵展開有利,而眼前的這一股川軍還不到一千人,又沒有大炮掩護,看來火力一定很有限,只要能夠將騎兵的速度發揮出來,就能夠徹底撕碎川軍簡陋的陣地。
想到這裡德爾嘴角上顯出一絲笑意:“大傢伙都聽着,只要能夠擊潰這股川軍,這康藏大地就是我們的,我絕對不會虧待大傢伙,票子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頓時這些叛軍也被刺激的嗷嗷亂叫,手中的馬刀高高揮舞起來,興奮異常,德爾一看軍心可用,心中安慰了不少,自從叛亂以來藏軍一直沒有找到便宜,想來這一次一定能夠打一個漂亮的勝仗。
一揮戰刀,叛軍分成兩路,像一把鉗子一般,向川軍撲了過來,上千匹馬匹跑動起來,蕩起滔天的煙塵,地面似乎都震動起來,劉湘看此情景微微一陣冷笑,眼看着騎兵隊伍距離自己的陣地只有六百米左右了,劉湘一聲令下,川軍的機槍率先開火。
六條火舌噴吐起來,好似死神的鐮刀一般,只要掃過連人帶馬全部被打成篩子,疾風驟雨一般,頓時就有上百騎兵被掃到,德爾在後方看着,也是一陣陣的咬牙切齒,這些該死的漢人的武器的確犀利,死傷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中的心腹,不過德爾心中還是有底氣的,畢竟自己的兵力佔着優勢,急忙又派遣了五百騎兵衝了上去。
這些叛軍的騎士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衝到對方陣地上去,同伴倒下來,不在乎,自己受傷了,不在乎,就像一幫亡命徒一般瘋狂的向前衝。
區區六挺機槍還是不能夠將所有的道路都封死,不少倖存下來的騎兵距離川軍的陣地只有二百米左右了,這是劉湘才下命令,讓迫擊炮投入戰鬥,這些炮兵早就等不及了,立即開始裝彈,緊接着炮彈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直接落到了叛軍的騎兵隊伍之中,轟天的巨響將這些叛軍騎兵炸得四分五裂,哭爹喊娘。
德爾的眼睛都看直了,自己明明沒有發現川軍攜帶火炮,因此自己纔敢放心大膽的衝鋒,怎麼現在又冒出了這麼多的火炮呢,哪位天神能夠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啊,尤其是看到這些炮彈是從天上掉落下來的時候,德爾甚至都覺得這是天神降下了懲罰,已經拋棄了他的信徒。
首領尚且如此,那些騎兵就更加不堪了,甚至有些騎兵都不知道衝鋒了,茫然的站在當場,此時川軍又接二連三的開炮,一團團火花在騎兵隊伍之中綻放,每一朵絢爛的火花都在收割着生命,這些騎兵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是必須是死的有價值,這樣純粹捱揍,誰都受不了,瘋狂的勁頭已經衰弱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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