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印染出漫天新紅,絢爛如斯卻如同太陽神飛揚的遮天披風,隨着主人的離去,逐漸消失於天際。
夜,掛起了點點繁星,簇擁着皎潔的明月,在秋日的涼風中,帶去了一絲舒心的平靜。
在大門移動時的咿呀聲中,預賽終於結束了。
“下面宣佈預賽合格人數!”穿着白衣的裁判長在奪目的魔法燈下,越發顯得高大、威儀,“今次都城賽場預賽通過者一共74951人……”
“合格的人數還是不多呀!”法特感慨的說。
確實如此,一個百萬大城竟然只有百分之一的人進入初賽,這實在不得不讓人產生猜疑。
“不可能才這麼點人,裡面是不是有問題?”藍瑾的話,讓人自然而然聯想到比賽中那些不爲人知的內幕,何況,預賽的規則都如此殘酷、古怪,也更爲內幕的存在提供了可能。
“一半一半!”盧克說得話太吊人胃口,可這傢伙說完便徑自看着場中,也不解釋。
衆人只能可憐西西的把視線落到法特身上,期望得到一新半點的內部消息,也好爲接下來的比賽早做準備。
“對於比賽的公正性,你們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冒險者工會是不會爲這種小事去做一些有損顏面的事,說來,那些老頭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固執的。”嘴角輕揚,融於微笑的自信,給予了話語極高的可信度,“不過……”雙眉微皺,微笑變成了苦笑。
“既然是競爭,自然免不了優勝劣汰,且由於這裡是都城的關係,這種想法更爲強烈,某些人爲了減少濫竽充數者,私下裡總會做些小動作……”
“比如!”衆人好奇。
“咳……這個就不能說了,你們知道就好!”
留半句話最是討厭,衆人齊鄙視他,當然盧克也不能放過!幸而,裁判長開始講述初賽規則,兩人的衣服才免了被灼熱視線洞穿的可能。
初賽採用一對一決鬥的方式,勝兩場者進入複賽,輸者直接退出比賽。
規則非常簡單,卻有出乎他們意料的方面。
比賽場地除了已知的競技場外,還有石場、山丘、森林、湖泊,四個參雜着諸多變數的比賽場地,而當聽說場地是天然,沒有任何清場的時候,貴賓室裡立時涌出一片濃密的愁雲。
“怎麼了?這就把你們給嚇到了?”臉色一整,房內的氣勢猝然鉅變,莫名的壓力自四周擠壓着衆人,尤其是孝新篁,敏銳的感知更讓他感受到那壓力中冰冷的緘默殺意。
“啪!”人高的長刀刀柄適時的敲擊地面,四周的氣勢立時一頓,如來時般古怪的消失於無形。
“法特,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孝新篁沒有責怪法特的奇怪舉動,反而關心起一貫冷靜下的法特如此激動的原由。
“溫暾水,也有煮沸的時候!”盧克調侃道,“別理他,每年這時候他都會變得神經質!”
調整坐姿,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輕啜一口,盧克開始給房內的新人講述起歷屆的比賽,當然,從未參賽過的他只能憑藉每次的實況轉播中的比鬥,給出籠統的建議,而留下無束的空間,由得孝新篁他們自己思忖……
翌日一早,篁月冒險團早早地來到競技場,與前後腳到達的白虎團一起,在經過短暫的手續後,一同踏入了會場。
四個不同區域被不同顏色的綵帶分割開,告別了唧唧喳喳如老姑婆般撓耳的叮囑,孝新篁走近拉着銀色彩帶的區域,且在裁判的指引下取得自己的參賽胸牌,標着001的圓形號碼牌,繼而獲取今天的比賽場地。
“提亞森林?”孝新篁問。
“是的,您必須在九點前抵達那裡,超過九點即算棄權。抵達後那邊的裁判將告訴您該怎麼做!”裁判的語調非常恭敬,遠沒有一線之隔銅黃區的那麼傲慢、冰冷。
從裁判處拿了一份天然賽場的位置圖,孝新篁便獨自趕去那裡,大約三十分鐘後,他看到了提亞森林外的一家簡陋酒鋪,雙腳下意識地走了進去,找了個正對森林的位置,一邊吃一邊遙望着鬥場集合地的情形。
時間過去了一半,森林外等待的人越來越多,從那些人身上彆着的胸牌,就可以區分出白、銅黃兩個鬥場的人,可令人不解的是,其中卻唯獨沒有一個銀鬥場的人……
“大哥……”
只見,一羣人猶如衆星捧月般跟着一個胸帶銀牌的玩家,自酒鋪旁經過。
可能是迄今爲止看見的第一個銀級玩家冒險者,孝新篁對這羣人的關注度不禁多了些,眼睛除了審視對方的強弱外,也同時將那羣跟班的渾身傲氣收入眼中。
第一個銀鬥場的參賽者抵達了!
奇怪,感覺還是不對!孝新篁左手託着下巴,咀嚼着嘴裡香脆的花生。
視線在餐盤上停留了片刻,也就這比彈指略長一點的時間,銀鬥場集合地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
“啊!”
淒厲的慘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土刺、木葉、水箭、火球、落雷……可見的,以及其他不可見的攻擊如暴風雨般襲向那個最先到達的銀級冒險者。
跟班們沒有任何抵抗的死去,所留下的除了那一聲聲瘮人的慘叫外,只有千瘡百孔的屍體N具。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碗狀土牆倒扣在地上,抵擋住了那個銀級冒險者的前後左右以及上方的攻擊。
好快的速度!
衆人來不及驚歎,四根腿粗的土刺猝然間從中土牆內部刺出,只見土牆立時分崩,化作土塊轟然中落於地上。
一切歸於平靜……
原本即將跨越兩區界線的銅黃級冒險者紛紛擠到了白鬥場那邊,愣是在銅黃區與銀區間空出了一米的距離。
頃刻間,一個銀級冒險者“毫無抵抗”的被毀滅,這是何等的悚人,何等的可怕?是何人有此能力?又是何人敢挑戰武鬥大會主辦者的權威?
孝新篁目光呆楞,直視前方,到嘴的花生似乎受不住剛纔驚嚇,自指間悄然逃脫。
自盤中又取了一粒塞於口中,齒間嘎吱作響,伴着低如蚊吶的呢喃:“幸好我的感覺從來不罷工,不然,那個躺地上的就是我了!”
“距離最後時間還有一分鐘。”三個不同的聲音憑空出現,三個不同身影詭異而突兀的逐漸顯露,懸浮半空。
什麼叫千奇百怪!孝新篁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三個裁判的宣佈剛完,銀鬥場集合地上陸續出現了參賽者的身影,如同裁判的詭異,他們的出現同樣的震撼人心。
有和裁判相同方式的,有如樹葉般飄落的;有自土中鑽出的;有從天空中迴旋落下的;還如鬼魅般漂移的,以及帶着火光從天而降將地面砸出一個坑的……等等等等……
孝新篁很想一一欣賞,可惜時間不等人,酒鋪距離集合地還有幾十步路的距離,所以,他只能抓起盤中剩餘的花生,撒開腿跑了過去。
越接近會場,步子邁開的頻率和速度就越慢,因爲白、銅黃兩區的人都在看着他,甚而銀區的人也有幾個打量着他,害得一向低調的他心有慼慼地挪着步子抵達了集合地。
相較於別人出場的絢爛、詭異、浩大,他的出場實在是……平凡的用文字都懶得去修飾!
“與衆不同的出場方式!”法特不知何時出現在孝新篁身後,像是在極力忍着笑意。
呃……難道不能用走的出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