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雲之前雖然對她的那些做法頗有微詞,不過畢竟現在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關係了,所以對於司琪露,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既然見了嗎,自然是要打個招呼。
“是啊……好久不見了。”司琪露現在雖然落魄,不過畢竟曾經也是盡力過各種大場面的大家閨秀,表面功夫做得絕對要比席若雲還要好,她只是驚愕了一瞬間,就把眼底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但是哪怕她再努力地隱藏,席若雲還是能從她的舉行與神態中看出離開司家之後,她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否則,堂堂一個曾經的豪門千金,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淪落到來商場做服務員。
但是,一個人無依無靠在京城打拼卻是不容易,更何況司琪露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培養她如何當一個名門淑女,將來嫁一個好人家相夫教子,所以司琪露並沒有把心思放在學業上。
哪怕有着名校的文憑,卻沒有能與文憑相匹配的本領。
本來還心高氣傲的司琪露被趕出司家,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不過在屢次面試碰壁之後,終於認清了現實。
最後迫於生計,竟然做了之前她最看不起的服務員。
現在她這副落魄的樣子被席若雲看到,司琪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想在對方的臉上看到鄙夷的神色。
“你的寶寶還好麼?”
席若雲看出了司琪露的窘迫,不過她向來是不看重身份的,也並沒有覺得做服務員就低人一等,她記得司琪露離開司家的時候,已經懷孕了,現在寶寶應該也出生了吧。
“呵呵……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假惺惺。”
司琪露最討厭席若雲這一點,彷彿她天生就高人一等,哪怕此時席若雲要是狠狠地奚落她一番,司琪露都不會這麼難受,至少那樣,司琪露就會知道,這個女人是恨自己的。
而此時席若雲看她的時候,眼中平靜沒有絲毫波動,就像是她根本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讓司琪露心中的妒意又燒了起來。
“我現在這商場裡做服務員,怎麼可能會好?”
司琪露就不明白,京城中的商場那麼多,席若雲怎麼就偏偏來了這裡?說不定她就是特意讓人查了自己的動向,現在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偶遇,然後來看自己的笑話。
席若雲面對着氣急敗壞的司琪露,並沒有生氣。
醫生告訴她不能情緒過於激動,更何況,面對這樣的人,連生氣都是不值得的。
不過她看到司琪露身上這套十分合身的制服,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陣疑慮。
司琪露的孩子應該出生沒多久,她怎麼會……
不過司琪露在上下打量了席若雲一番之後,眼中的不甘卻更深了。
開口之後的語氣也帶着極其明顯的嫉妒。
“你這身打扮,是懷孕了?”她的視線落在席若雲的肚子上,雖然對方穿着寬鬆的裙子,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同樣是女人,看到席若雲這一身樸素的打扮,司琪露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席若雲沒有回答她,不過也沒有否認。
“你還真是運氣好,若論家世,我一點都不比你差,但是到頭來你什麼都有了,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司琪露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狀,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只要席若雲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
而她卻是連一個男人都沒有守住,這讓她怎麼能不嫉妒?
她拼盡了一切想要得到的,席若雲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對方自然有在她面前炫耀的資本。
“運氣好?”席若雲的脣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女人還是執迷不悟,“你以爲你落到今天的下場,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不然呢?”司琪露不服氣地說道,“無論是背景還是長相,我哪裡不如你?憑什麼你就能哄得司凌翔對你死心塌地?”
過了這麼久,一切已成定局,但是司琪露心中的委屈卻因爲無法和別人言說,現在索性趁着遇到了席若雲的機會,全部地發泄了出來。
“我費盡心思,才讓他同意和我結婚!你知道婚禮那天我有多高興麼?”司琪露目露兇光,擡手指向了席若雲,“都是因爲你,讓司凌翔當衆把我丟在了禮堂,讓我成爲了其他人的笑話!席若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婚禮?
席若雲微微一挑眉,司凌翔在婚禮上丟下司琪露跑了這件事,她還真的不清楚。
隨即她仔細一想,那時候她似乎是被齊雅柔襲擊了,所以……
再一思量,她就明白了爲什麼司琪露會這麼說了。
不過這並不是她可以遷怒自己的理由,因爲席若雲至始至終都沒想要介入她和司凌翔之間,更沒有破壞過他們的感情。
席若雲或許很同情司琪露的遭遇,因爲她愛上了一個值得愛的男人。
不過她卻不同情司琪露這個人,因爲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如果她當初及時抽身,或許結局也會有所不同。
自己不想着改變,卻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別人,被憤怒和嫉妒衝昏了頭腦,何其愚蠢!
“你的選擇從來沒有人強迫過你。”當然席若雲也知道,自己說得再多,也是白費口舌,因爲司琪露早就被恨意衝昏了頭腦,否則也不會一見到她就像是一隻鬥雞一樣,全身的羽毛都豎起來了。
“呵呵?你說得倒是輕巧,沒人強迫?那也要讓我有得選啊!”
司琪露何嘗聽不出席若雲是在說她落得這個下場全部都是咎由自取?
但是當初司凌翔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而她的父母捲走了全部的錢到現在都下落不明,有誰又在乎過她的感受呢?
哪怕她一兩次動了想要傷害席若雲的念頭,那又怎麼樣?她也是迫不得已罷了!
她由一個千金小姐,變成每天都要對顧客笑臉相迎的服務員,這讓她怎麼能甘心?
“司小姐,商場請你來是幹活的,你以爲是來請你聊天的麼?”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身後又傳來了一個有些嚴苛的聲音,一個主管模樣的女人走了過來,直接對着司琪露說道。
“還想偷懶,這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麼?”
這個女人應該是司琪露的領導,看起來就是那種職場中最普遍的存在。
高傲又得理不饒人。
司琪露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幹活,要麼第一天就會得罪人被開除,要麼就必須忍氣吞聲,收起一身傲骨。
不過席若雲看到了司琪露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也沒有發作,就知道她選擇了後者。
“傻站着幹什麼啊?沒看到顧客在這呢麼?”
在這樣高級商場能做到高層的位置,肯定是有些手段和眼色的。
那女人見席若雲雖然打扮很普通,但是從對方的舉止和氣度就能看出來,這位客人的背景絕對不簡單。
所以她纔會故意加重了語氣訓斥司琪露,就是怕剛纔司琪露說了什麼得罪了客人,同時也爲了讓席若雲覺得他們商場對於員工的要求是十分嚴格的。
話音剛落,司琪露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要她伺候席若雲,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但是她現在又不得不做,否則用不了明天,她就會被商場炒魷魚了。
司琪露咬緊了嘴脣,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席若雲把司琪露的神情全部看在眼裡,她淡淡一笑,轉身隨手拿起了一件粉紅色的公主裙,遞到對方的手裡。
“我想要這件,你幫我開單子吧。”
席若雲本來不想刁難司琪露,不過剛纔對方那番強詞奪理的話卻是惹惱了她,她不主動欺負別人,但也不會憑白讓人奚落而不還嘴。
更何況她看到司琪露,就又想到對方之前和陳南楓勾搭在一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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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之前攪得她生活不寧,還傷害了徐佳瑩,現在有機會,也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
尤其如果當初不是因爲被陳南楓和司琪露的事,徐佳瑩也不會備受打擊,讓蘇莫廷趁虛而入,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席若雲恨她了。
司琪露在司家的時候都沒從她這裡討得便宜,現在竟然還想和她爭個高下,簡直太可笑了。
席若雲看着司琪露僵硬的眼神,脣邊的笑意更深。
“怎麼,這件裙子不賣?還是你賣東西,還要挑選客人?”
“你!”
司琪露看到了席若雲眼中的嘲諷,下意識上前一步正要發作,然而一直在不遠處跟着席若雲的司機卻是時刻盯着這邊的舉動,生怕席若雲吃虧,急忙擋在了她的身前。
“司小姐,現在你已經和大少離婚了,再鬧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滾開,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
司琪露自然認得這個司機是根子司國昀身邊的,現在連一個下人都敢爬到她頭上耀武揚威,這讓她還怎麼能忍得下去。
“司小姐請自重!”司機擋在席若雲身前,寸步不肯讓。
“你一個司家的下人,也配合我說話?不過就是狗仗人勢罷了,告訴你,你們能唬住別人,我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