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小組因爲任務還沒完成在外忙碌,辦公室就剩他們兩人。
季菡無力地趴在桌上道:“好餓。”
小芳瞭然地笑了兩聲,彎下腰拉開抽屜,拿出一袋餅乾遞給她說:“我這裡有吃的。”
雖然餅乾和高級外賣比要差了不少,但也聊勝於無,正要伸手去接,門口有人端着巨大的保溫食盒進來:“請問季菡季小姐在這裡嗎?”
“原來你叫外賣啦。”
小芳對季菡說了一句,然後對那一身酒店服務員裝扮的人指着季菡道:“就是她。”
服務員往季菡這邊走來,雙手將食盒放在她辦公桌上說:“季小姐,您的外賣。”
說完恭恭敬敬地對彎腰她行禮,再退了出去。
小芳嘖嘖感嘆:“季菡你叫的哪家,外賣小哥都這麼帥!”
季菡看着面前的高級食盒疑惑,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正思索間手機微信顯示新消息,劃開是蘇沛白簡單的幾個字“豬肝粥”。
打開食盒一看,上層葷素小菜,中層有半隻剝好的巨大龍蝦,旁邊小半碗湯,最下層果然是豬肝粥。
那人還算是有點人性…
知道了來歷季菡也就不再客氣,從洗手間回來就拆開筷子準備開吃,她轉過頭問小芳:“你吃嗎?”
小芳正在往電腦裡輸剛纔拿出來那份文件,搖搖頭說:“不了,我減肥呢。”
說話間她偏頭來看她食盒裡的內容,感慨出聲:“季菡!你究竟是叫的哪家外賣,這麼土豪還有超級大龍蝦!”
將包裝好的餐具碗筷拆開,季菡迫不及待地喝一口湯,馥香濃郁卻一點都不膩的魚湯,入口還有點檸檬的清香。
高級食盒的保溫效果也非常感人,溫度香味半點都沒有流失。
高湯下肚季菡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咬着筷子回答小芳的問題:“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蘇記獨家’吧。”
小芳聽得雲裡霧裡,把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頭也不回地問:“什麼蘇記?在哪裡?”
季菡一臉神秘地笑了一下說:“秘密,秘密。”
“不說拉倒。”
小芳也笑,轉過頭來說:“我看你還是快點吃完吧,等會JACK出來看見,又要罰你去倉庫搬貨了。”
季菡抿嘴,一想到上次因爲在上班時間,跟紀念打了個電話被朱主管聽見,就濫用職權罰她去倉庫搬桶裝水。
五十桶10KG的水,她一桶一桶,從底樓倉庫搬進貨梯,再一層樓一層樓地去安裝分發。
因爲後勤部負責這件事情的同事休假,後勤部那風韻猶存的部長對朱博遠抱怨了一句,朱博遠自告奮勇地接下差事來,然後大手一揮指派給了新來公司的季菡。
那時候蘇沛白去了美國,季菡很晚才分發完畢下班回家,吃飯的時候筷子都拿不穩,手抖抖抖劉阿姨看了都替她心疼。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季菡對朱博遠的心結算是徹徹底底地落下了。
“那天你們叫了外賣來公司吃,不還給他送進去他也沒說什麼啊,憑什麼偏偏針對我。”季菡嘴上不服,但也是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小芳轉過頭看着她笑:“那是我們,你能一樣嗎?”
“…”
季菡帶上外賣裡備下的專用食物手套,拿起那半隻巨大的龍蝦,滑嫩味濃入口爽甜,半隻的分量於她剛好,一口不剩吃完,左手端起最後的小半口粥。
然後,主管辦公室的門打開。
朱博遠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夾克,先前辦公室的人還有議論過,他這件衣服雙面穿,一週穿一面一件穿半個月。
季菡看見他這衣服,就想到同事們說這話時候的情形,她不自覺就笑了出來。
“喂,那誰!上班時間,你幹什麼呢!”
朱博遠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小眼睛裡精光一閃看着季菡就叫出聲來。
“朱朱朱主管。”
季菡喊了一聲,接着將手中的碗往保溫盒裡一放,三下五除二地將所有食具放進盒子裡,一下子蓋好放在地板上,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也不給他發作的時間,率先站直身體行禮說:“下午好,朱主管有什麼吩咐。”
“哼。”
朱博遠對這個稱呼依舊耿耿於懷,不過季菡悔過態度太明顯他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
扯扯衣領走出來說:“你去把我辦公室的打印機搬回電腦部去!”
朱博遠辦公室的打印機又大又重,上面佈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早就跟電腦部提出要置換一臺,可不知道怎麼遲遲沒有下文。
可是即使現在已經批了置換,那也應該是電腦部同事的事情啊,季菡猶豫:“我打電話讓電腦部…”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朱博遠眼睛一眯瞪過來。
季菡低下頭,默默拿紙巾擦擦嘴,然後往主管辦公室那邊走,經過小芳座位的時候,她安撫地拉了拉季菡的袖子。
心裡微動,她轉過頭對小芳笑了一下。
其實季菡什麼情緒怨言都沒有,她唯一在想的是慶幸自己今天沒有穿高跟鞋,不然那打印機多重啊,肯定會崴到腳的吧。
朱博遠雙手抱胸地站在辦公室門口,頤指氣使地示意她,放在角落上的打印機。
上面放滿了亂七八糟的文件,外套咖啡盒子之類的東西。
季菡屏住呼吸清理出來,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再蹲下身伸出雙臂去搬,剛擡起離地不到十釐米的距離,又重重地放下去。
這個破古董機器,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怎麼會這麼重!
季菡蹲在機器面前,求助無奈地看向辦公室門口大腹便便的朱博遠。
對方一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面上半點表情也無。
好吧,季菡嘆口氣。
站起身來,雙手拖着打印機的角落處,一點一點地拖着往外面挪。
朱博遠站在門外,看着季菡瘦弱的身體艱難地拖動笨重的機器,明顯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心裡冒出一絲不忍來,又被生生壓下去。
他不知道季菡上面的究竟是什麼人,自己不這樣逼她一下,或許他永遠都不能知道。
作爲部門主管,這麼莫名其妙地往自己手下塞進一個人來,之前國際慣例的好處沒了不說,他連他幫了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