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靖王蕭景琰試鏡現場等候室。
遲以恆靜坐其中,腦海中靜靜回憶着靖王的過往。
在粉絲呼籲他出演梅長蘇這個角色之後,他接觸到了《琅琊榜》這部小說。
一閱讀,這本小說就再也放不下去了!
在他心中,是心儀於梅長蘇這個角色的。
在看《琅琊榜》時,他痛惜於林殊鋒芒畢露後的人生起落,心折於梅長蘇的運籌帷幄,這個角色他始終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但在他諮詢了《琅琊榜》劇組之後,才得知梅長蘇這個角色不對外試鏡。
這也是正常,一部七千萬的大製作,主角被提前預定部也不難理解。
這讓他有些不甘心,但卻又無可奈何。
鬱悶之下,他又再看了一遍《琅琊榜》,這一次,他認識了這個叫靖王的角色。
他看到書中描述十五歲的白衣林殊和十七歲的紅衣景琰時,不由心生動容,感慨萬千!
原來將骨如靖王,也曾是那樣顧盼神飛的少年啊。
那一年,他還未束冠的十七歲,戰甲輕束,紅衣獵獵,眉梢眼角都分明帶着盈盈笑意。
不似後來,命運一一抹去他生命裡所有的鮮活生動,只餘下一張不動聲色的側臉。
遲以恆看得越多遍,對靖王這個角色的理解就越深,也越發爲之動容。
他閉上眼睛,回想着靖王的過往和人生。
那個愛笑的蕭景琰死在了他的二十一歲。
他從未想過東海告捷凱旋歸來時,迎接他的不是吵着要鴿子蛋的林殊,也不是祁王兄的點頭讚許,而是赤焰案塵埃落定的詔書。
所有他以爲的父慈子孝,他以爲的政通人和,他以爲的未來人生,都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笑話。
從前他的理想,就是和林殊一起承教於祁王兄,爲官定國安邦,披甲縱馬沙場,即使哪一日,真的馬革裹屍爲國埋骨,也不枉這一腔男兒熱血。
而一朝驚變,他的所有的信仰悉數坍塌崩潰。
那個曾躍馬揚鞭的肆意少年,迎着父皇的咆哮,負着閉門自省的恩旨,踏着血流成河的問斬街口,就那樣悄然無聲地死去了。
幾乎所有人都能夠輕易地看見林殊變成梅長蘇時削皮挫骨的鮮血淋漓,卻往往會忽略言笑晏晏的蕭景琰一夕之間變成眼神冷峻無波的靖王時,那場心如死灰的無聲凌遲。
此後世間只有熬盡十年心血來籌謀亂局的梅長蘇和把自己放逐於朝堂之外一心打仗的靖王……
“遲以恆老師,到您了!”有工作人員叫醒了遲以恆,輪到他試鏡了!
……
試鏡房內,江守源、蔣賢聃、許珂、吳淮四人坐在評審席上,相互交流着。
“接下來試鏡的演員是遲以恆,演技挺好的,我之前和他合作過。”江守源笑了笑說道,神情有些期待。
吳淮笑着點頭說道:“嗯,希望他能夠有好的表現吧,靖王這個角色在劇中可是重中之重啊!”
“嗯,之前幾個名氣雖然不小,但是演技着實是令人着急啊!”蔣賢聃無奈笑道。
許珂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吳淮,在四人中,她是來打醬油的,所以基本不說話。
幾人正聊着,遲以恆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着評審席上坐着的格外年輕的吳淮和許珂,他心中多少有些詫異。
但表面上,他還是不同聲色,在展示完自己的形體和長相後,自我介紹道:“評審老師好,我是遲以恆,今年三十歲,曾出演《寒冬》男一號薛井、《戰地記者》男一號秦樸等電視劇。”
在臺下,吳淮細細打量着遲以恆,和江守源輕聲交流道:“身材頎長,臉頰棱角分明,氣質不錯。”
“嗯,這邊有他的古裝照片,你看看,我覺得古裝扮相挺好。”江守源遞過平板說道。
吳淮一打量,也點頭說道:“古裝扮相的確是英氣勃勃啊,不錯。”
遲以恆對在試鏡時被評頭論足早就習以爲常,只是靜站一旁,面容冷峻。
“以恆,一晃幾年過去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江守源笑着說道:“都是熟人了,也就不客套了,你說說對於蕭景琰這個角色乃至劇本的理解吧。”
吳淮也聚精會神地等待着遲以恆的解答,對於靖王這個重要角色,吳淮格外看重。
如果今天所有的試鏡藝人都沒有讓他滿意,他寧願再繼續去找,也不會將就!
遲以恆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把自己所思所想娓娓道來。
“《琅琊榜》的故事發源於這盤赤焰逆案的殘局,結束於完滿的四海清明前夕。
那個地獄歸來的梅長蘇,依然是金陵城最耀眼的人。
只可惜他不再是當初的神采飛揚的少年將軍,而是病骨一身面色蒼白的梅宗主……”
評審席上的幾人默默點頭,遲以恆關於劇本的解讀並不深刻,但是基本都已經到位。
“阿淮……你有沒有發現,遲以恆此時的姿態和你之前約我見面時如出一轍!”江守源覺得有趣,湊到吳淮身邊輕聲說道。
吳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發現了啊,這就說明他展現的角色特質還是比較到位的!”
當初在約談江守源時,自己就是以梅長蘇的姿態來和他進行交流的。
而此時,遲以恆從一進門開始便一直保持着冷峻深沉的姿態和氣質。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自己和江守源都發現了他這種刻意的展現,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靖王的氣質和模樣。
說完了關於劇本的理解,遲以恆開始剖析靖王蕭景琰這個角色。
“在蕭景琰的心裡,那個耀眼的寶座從來都只有祁王蕭景禹才配得上吧。
一開始,祁王言傳身教,教他身爲皇子身負江山社稷的重量,家國天下的重量。
最後祁王也用他的死,教他太子之位上還有着君王威嚴的重量和人心險惡的重量。
二十一歲之前,他也曾經以爲自己有父親萬般寵愛,也曾以爲父子君臣家國天下。
而三十一歲的靖王看着祁王兄慘死,看着太子和譽王在父皇眼皮底下鬥了十年。
聰慧如他,如何不懂?
表面上的父子君臣,至始至終都只是君臣而已。
太子之路兇險,君王之路孤獨,他知道,這每一步都通往萬劫不復。
無論是十七歲的蕭景琰,還是孤憤了十年的靖王,都不曾想過皇位。
直到聽聞‘得之得天下’的梅宗主的選擇,靖王的笑滿是嘲笑:‘選我?’
他笑自己,也笑梅長蘇,還笑世事無常,命運弄人。
最後要背起清明理想重擔的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