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覺悟(14)

聽到他的話,快鬥明顯的愣了一下。

這算是,作爲朋友的勸戒麼?

怔忪沒有延續過三秒,快斗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帶點嘲諷,帶點悲哀,還着很多說不清的複雜的情緒……

“你認爲,你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嗎?”

“就是因爲曾經錯過,所以不想看你重蹈覆轍,”柯南微微轉身,手撐在牀邊的牆上,彷彿在感受,牆另一邊的,她的溫度,然後淡淡的苦笑,“不要隱瞞,不要自以爲是的爲她做決定,隱瞞是很可怕的東西,會讓你原本的心意完全向相反的結局發展,其實,只要當時不那麼自負,不那麼倔強,多考慮一下她的感受,明明可以不用採取那麼極端的方式的,明明,有很多可以迂迴的方法……”

“不要,隱瞞麼?”快鬥淡淡的重複他的話,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灑進的月光,“可是,我認爲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這個世界的陰暗面,見不得光的一面,真的讓她看到比較好麼?”

這些話,藏在心裡很久,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卻在這一刻,對着一個一直忌諱的對手坦誠不諱的說了出來。

快鬥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同樣,柯南也不知道。

不知道爲什麼會對他說這麼多,這麼多,明明是應該藏在心裡的話,甚至連平次都沒有說過的想法,說給了他聽。

“你不能剝奪她做選擇的權利。如果只是展示好的一面給她看,那麼,你就把你們兩個分隔在了不同的世界,無法交融的兩個世界,會讓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有一天,溝足夠深了,才發現,怎麼,也拼湊不會從前了……”

撐在牆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

的確,是他的自負,他的隱瞞,畫出了他們之間那道深深的鴻溝,讓他險些萬劫不復了。

是,如果,她真的因此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他真的就萬劫不復了。

後知後覺的恐懼,比直接面對來的更痛苦。

那種完全的恐懼,卻因爲不是當時,而只能慢慢的體會痛苦,什麼都不能做……

雖然並沒有聽說些什麼,但他完全可以猜想到,面對危險的時候,她的驚恐與絕望。

當她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期待着自己去救她的時候,他都在幹些什麼?

是在看電視?上網?還是陪那些小鬼們玩?

甚至,有可能,在她消失了那麼久以後,他才發現,他真正要守護的東西,早已因爲自己的一時失誤而粉碎了……

那時,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不敢想像,他,很怕……

那時的他,會想些什麼呢?

如果,當時就把組織的事告訴她就好了,至少讓她有警戒。

如果,不把自己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分割開就好了,至少讓她知道

其實我一直在她的身邊。

如果,早早的讓她意識到世界的陰暗面就好了,至少,不用在接受了純潔的一切後,再被無止境的黑暗淹沒。

“總之,不要隱瞞,這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吧……”他喃喃的說到。

恍然之間,快鬥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他們,會說今天這些話。

“我們很像。”

對,很像。

一樣的聰明帥氣,一樣的驕傲自負,一樣的喜歡一個女孩子卻不知道怎麼來守護她纔是好的,只是想着沒關係,一切有我就可以了,她只要幸福單純的活着就可以了,最後才知道單純的其實是自己。

他的話,也讓柯南突然明白了過來。

如今的黑羽快鬥,想法不正是和從前的他如出一轍麼?

也許如果不是蘭出事,他還會一直執迷不悟下去吧!

所以他才這麼想告誡他,這麼想改變他的想法,只是因爲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不想讓他走自己的錯路,這算是一種安慰,想從他的身上,嘗試改變從前的自己。

明白了之後,他淡然一笑,瀰漫着蒼涼的氣息。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像我。”

“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快鬥輕輕的一笑,回答到。

“好了,廢話說完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蘭的事了?”

柯南甩開腦中紛繁的思緒,開口問到。

從小到大,蘭的事他一直最清楚,現在竟然淪落到問一個外人的地步。

這就是對他隱瞞的懲罰嗎?

“好,事情是這樣的……”

快鬥也重新打起了精神,開始告訴他他一直缺場的部分,以及他做的一些簡單的調查和推理。

這一夜,星星灑落銀輝,柔柔的籠罩在牀上熟睡的女孩身上,同時,也淡淡的照耀着,旁邊房間坐在牀上,緊鎖着眉頭商討大計的男孩身上。

月亮的光,傾瀉了站立在窗前的女孩一身,同時,也佈滿了坐在地上,傾聽對方推理的人滿衣。

每個人,都有了新的覺悟,未來,他們,將在同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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