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瞌睡懵懂,看到食物,立刻來了精神,一頓狼吞虎嚥。吃到撐不下了,含着滿嘴食物,腮幫子滾圓,才停了下來。
發現全身上下,已經塗滿藥水,貼滿藥膏。暗道,這場景裡面,情景真實,人也不笨。這些藥水、藥膏,效果蠻好,到下一個場景出現,舊傷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又添新傷。
場景似乎也在等他們吃完,直到他們吃不下了,這邊敵人如蟻附牆,漫延上來。玉貓心想,他奶奶的,這場景,還有人性化的地方啊。
然後,又是親人一個個的,爲掩護他們死去。又在重重疊疊的敵羣中,拼殺到麻木不仁。出現在小徑,立刻又被帶到院牆之外。
這種情形,反覆上演,三個無可奈何,只能被動應付。玉郎玉貓找到規律,場景中暫時離開,問題不大,關鍵是場景變換時,要手拉手,連在一起,纔不至於被分開。
又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抓緊點滴時間睡覺,喝水吃飯。險境之內,與常人無異,也不用修煉了,修煉也無用,好在食物也是真實的。如此,勉強保證體力充足,跟得上連續拼殺的節奏。
不過,偷襲之事,不成定勢,偷襲者和被偷襲者,時常變換。有一次,玉貓大意,被沙天九偷襲,儘管丁文博及時阻擋,仍被穿着十八顆古怪頭臚的戒珠,繞過丁文博,掃到後背,背骨折斷,差點殞命。
好在場景中,丁家跌打損傷藥,效果奇佳。在古盛、玉郎拼死保護之下,熬到下一個場景,玉娘幫助敷藥之後,又小心包紮,用夾板固定,不至於太過於影響行動。
如此熬過三四個場景,才得以痊癒。三個由此,更加小心,情知這裡場景真實,受傷也是真實的,而死亡更是真實的。只有古盛例外,少有受傷,片甲護體,小徑之中尤如護身寶物,以小徑之中兵刃、兇禽猛獸爪牙,難傷分毫。
玉郎知道古盛身披片甲,心道,怪不得此前,古盛一人能在小徑中獨存。又想,怪不得古盛出得小徑,修爲暴漲一層兩境,直接突破五煉,到達五煉小成。這樣無休無止的戰鬥,無休無止的精神折磨,不暴漲纔怪。
折磨之中,又充滿憧憬。希望早點找到古風、玉娘,能夠儘早出去,眼前自有一片新天地。這種折磨,一刻難以忍受。
幾個回合之後,這一切都成了固定模式。玉貓再也不流淚了,再也沒有心情體會溫情,連話也懶得講,臉都懶得看。
再到後來,思考和行動都成了條件反射。所有的思考,只有一個,就是保命。所有的行動,也只有一個,還是保命。
殺完之後,乾脆就直接手拉手,閉眼睡覺。反正會立刻被帶出,又會立刻被帶進。進入之後,院牆上自有人擡進去,被療傷,被叫醒,然後再拼殺。
丁家族滅,這一場景,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睜眼拼殺,閉眼睡覺,點滴空閒,用來果腹。如此折磨,反反覆覆,哪有精力想其它的。
這一次,三個拼殺完,又立刻條件反射的,手拉着手閉眼睡覺,等着被叫醒。
但是,這次叫醒他們的聲音不對,不是古風,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三個以爲換了個人叫醒,也不睜眼,閉着眼睛,伸手拿食物果腹。場景之中,每次食物都放置在同一個地方,三個早已習慣,手摸過去,就能準確知道,哪裡是水,哪裡是食物。
都不用睜開眼的,迷迷糊糊吃完,再睜眼拼殺,這點吃飯的時間,用來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不過摸索之下,並沒有發現食物。古盛畢竟小徑歷練過,立刻覺察情形不對,驚醒過來,睜開雙眼,面前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這副陌生的面孔,戚黑蒼老,毫無血色,只剩皮包骨頭。拄着根樹枝作爲柺杖,顫顫危危,衣不蔽體,上身裸露,瘦骨如柴。
環顧周圍,已不是丁家院牆,而是身處一片荒草之中。
那人發現古盛醒來,說道,“年青人,快走吧,這裡野獸成災,人都已經逃光了。”
古盛知道新的場景出現了,暗自責罵自己,被折磨的都忘記危險了。前次小徑歷險,就曾經犯過這種錯誤,差點命喪仇家之手。
原來,前次小徑歷險,他也是如此迷糊。場景變換時,成了身陷囹圄,出現在仇人包圍中,還在沉睡。好在仇家,自持人多勢衆,準備羞辱一番,纔等來家人營救。
又暗道一聲僥倖,被一老者發現,不至於有性命之憂。見老者說完要走,連忙說道,“等等。”
老者頭也不回,邊說邊走,“沒時間了,走了。”
古盛卻一把拉住,用腳直踢還在摸索食物兩個,“快醒。”。玉貓玉郎,這才驚醒,睜開雙眼,條件反射之下,立刻跳將起來,就準備拼殺。
一看情形不對,反應過來,場景變了。
玉貓玉郎對場景變換,也後怕不已。玉貓連聲問道,“敵人在哪?敵人在哪?”
那老者見到玉貓畜牲模樣,舉起柺杖就打,“你們這羣畜牲。”玉郎趕緊替玉貓擋住,“老人家,先別忙打,有話好說。”
三個都有經驗了,知道拖延點時間,不能亂說話,最好問問情況。即可延緩險情出現,說不定,還能有些意外收穫。
“老人家,我是好人。你先別動手,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得上忙呢?”玉貓也急忙說道。
“你就是隻貓,還是好人?就是你們這些畜牲,成羣禍害,弄得我們家破人亡。”
玉郎見有戲,這老人家可能比較健談,一把抱起玉貓,接着說道,“老人家,你看,我們三個,全身傷痕累累,正是從那些野獸口中,逃離出來的。尤其這隻貓,身上沒一處完好之處,差點沒被它們吃掉。”
玉貓聽玉郎說出這些話,感嘆危險之下,這個呆子腦袋也變靈光了。接過玉郎的話,對老者說道,“是啊,我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被襲擊,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
“連日被獸羣追殺,幾天幾夜未獸閤眼,滴水未沾,滴米未進。逃到這裡,我們才以爲安全了,所以睡死過去。”
老者看了看,幾人確實狼狽不堪,渾身鮮血淋漓,像極了被野獸追殺模樣。
這才嘆口氣,“原來,你們也遭遇獸羣禍害,能逃離出來,倒真不容易。”
接下來,老者才一一道明情形。原來,這個場景中,前幾年,不知道什麼原因,野獸突然多了起來。
一開始,數量還不太多,成羣結隊出沒,禍害莊稼,偷襲村民。村民外出勞作,都得帶好武器,結伴而行。雖然影響莊稼收成,還能勉強度日。
直到前幾日,不知怎麼回事,野獸一下子大量出現,圍困村莊。村民殊死搏鬥,死傷大半,纔將野獸趕跑。
村裡衆人合計,還是覺得逃離此處爲好。於是,今天一早,集體收拾行裝,拖家帶口,離開此地。老者孤身一人,腳程最慢,才拖在了最後。
老者邊說,玉貓玉郎邊問,零零碎碎,倒也拖延了近一個多時辰。
玉貓問話間,兩眼一直不離老者身上包袱,瞄來瞄去,口水流了一地。老者將包袱捂緊,“我就這一點乾糧,帶在路上吃的,你們可別打主意。”
玉郎忙道,“我這隻貓,這幾天餓壞了,你別介意,不會搶你乾糧。老人家放心,我們自會別處找食,你繼續說就是。”
“這裡原本是一片良田,現在全變成荒草了,哪裡找得到食物。”
實在沒有吃得,玉貓露出荒貓本性,抓起一把枯草,大口咀嚼。“老人家,我吃草的,你別怕。繼續講,繼續講。”
開玩笑,只要沒有拼殺,沒有折磨,陪着老人家說說話,是多麼美好的事。
“附近,只有村莊有水源,你們到那去找找吧。我也沒什麼好告訴你們的了,村裡人約好,在前面等的,晚了就趕不上了。你們保重,我先走了。”
玉貓又有心眼,那我們跟你走,古盛只來得及說聲,“別。”老者來的方向,灰塵蔽日,鴉雀紛飛,獸羣陣陣吼聲傳來,隨後,大地震動,一大羣野獸奔襲而來。
三個顧不得老者,想躲開獸羣,連忙飛身逃跑。剛跑幾步,又停下了,哪裡逃得掉,獸羣四面八方出現,哪個方向都是。
可憐老者,一片好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這些野獸,豺狼虎豹,什麼都有。好像餓了幾百年,非得將他們三個啃食乾淨,才罷休。
裡裡外外,將三個圍得水泄不通,數量不知道有多少。
又是連日拼殺,三個又飢又渴。玉郎野性爆發,將一頭野獸撕裂,一口咬下一塊肉來,大口咀嚼幾下,吞嚥下去,又喝下幾口獸血,繼續戰鬥。
有了玉郎帶頭,古盛玉貓,也照樣啃食獸肉,吞嚥獸血。好在這些,只是平常野獸,沒有哪個,能夠造成致命威脅。但貴在兇猛,悍不畏死,數量衆多,前赴後繼,三個身上,又留下不少傷痕。
直到將最後一頭野獸殺死,場景才結束。三個立即手拉手,場景變換,出現小徑之中,立刻又被傳入場景。
這次,三個吸取教訓。引誘老者說話時,三個悄聲定下規矩,從此之後,輪流值班,一個負責警戒,另二個睡覺休息。
但這個老者,無論如何,命是保不住的,只要他擡腳要走,獸羣就立即四面八方出現。好像他的腳,就是場景的***,不過,任由三個想盡辦法,延遲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三個還不能主動離開,不管何種原因,只要離開,獸羣也現。能爭取到近兩個時辰睡覺,也勉強夠了。
不過,這又苦了玉貓玉郎,因爲古盛難言。說不了兩句,老者就要離開,只得玉貓與玉郎,輪換與老者交談。古盛每次都能休息,每次主動衝鋒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