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天平上的砝碼

當奧斯曼帝國的騎兵開始撤退的時候,楊天奉讓部隊停止了追擊,除了派出偵察部隊監視戰場周圍的情況之外,楊天奉讓大部分官兵都去搶救傷員,並且解決掉那些還沒有完全斷氣的敵人。

“軍長……”古定一身血跡地走了過來,“我沒有能夠完成任務,請軍長治罪!”

“沒你的過錯,這次是我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取得了勝利!”楊天奉身上的鎧甲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幾道明顯的刀痕之外,就是一些敵人留下來的血跡。“我太輕敵了,沒有料到敵人的這一部署,當然,你們的作戰很勇敢,這次能夠擊敗敵人,你們的功勞最大!”

“軍長!”高瞻的身上有好幾處傷口,不過他彷彿沒有事一般,“敵人太狡猾了,如果軍長晚來一步,恐怕就只能替我們收屍了!”

楊天奉淡淡一笑,並沒有把高瞻這話放在心裡,他也知道高瞻這人不會說話,經常一出口就得罪人。不過,高瞻的話並沒有錯,如果他們晚來半個時辰,也許兩刻鐘的話,恐怕這幾千名帝國軍人就都完蛋了。

“軍長,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繼續追擊?”一名參謀軍官走了過來。

“不,沒有必要,我們已經擊潰了敵人,而且敵人的主力部隊傷亡比我們還大,雖然沒有能夠完全完成作戰目的,不過,我們已經基本上達到了戰役目標!”楊天奉長出了口氣,“先救治傷員,妥善安置陣亡官兵的遺體。還有口立即派遣人員去通知阿賈尼,他的獅頭軍可以行動了,趁敵人還沒有完全撤回去之前,讓他們也做點貢獻吧!”

這場持續了兩天多的戰鬥打下來,第五軍傷亡官兵兩萬餘人,其中陣亡官兵的數量就達到了一萬五千多人,這可以說是非常慘重的損失了。不過,他們取得的戰果更大,奧斯曼帝國陣亡官兵六萬多人,這其中包括了三萬餘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的官兵。參加戰鬥的八萬多奧斯曼騎兵,最後只有兩萬餘人逃了回去。

從戰術上講,這次明軍的勝利只能算是慘勝,甚至在楊天奉的眼裡,這種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的勝利,根本就算不上是勝利,完全就是失敗。不過,從戰役,乃至戰略層面上來講,這場戰鬥所產生的影響,卻已經讓明軍與白羊王國的軍隊獲得了一次重大的勝利。而且,這也是一次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勝利。

奧斯曼軍隊是在夜晚撤退的。第二天天亮,阿賈尼的獅頭軍就對這支被擊潰的奧斯曼軍隊進行了數次大規模的阻擊。雖然取得的戰果並不大,不過奧斯曼軍隊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志,所以很快就被獅頭軍給趕跑了。當然,戰功自然也就落到了阿賈尼的身上,按照阿賈尼與楊天奉的決定,這次地戰功全都記到了獅頭軍的身上。這只是白羊王國的戰功,在帝國方面,楊天奉自然不會把戰功讓出去的。

獅頭軍的阻擊根本就算不上是成功,對付一支已經被擊潰了的敵人,結果,其自身的傷亡還超過了殲敵數量。四場阻擊戰,獅頭軍只殲滅了三千多敵人,自己則損失了五千多人員。顯然,獅頭軍這支白羊王國最精銳,最強大的部隊,仍然比奧斯曼帝國的近衛軍團差遠了。不過,獅頭軍的行動,卻對整個白羊王國軍隊的士氣產生了極大的振奮作用。或者說,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被擊潰的結果,這對提高白羊王國軍隊的士氣有着決定性的影響。

可以說,這場戰鬥本身就有着非常重大的意義。在以往,不要說奧斯曼帝國的近衛軍團,就連奧斯曼帝國的中央軍,白羊王國的軍隊都打不過,而且心懷畏懼。第五軍的第一次作戰行動就成功的殲滅了奧斯曼帝國中央軍的一萬八千多騎兵,提高了白羊王國軍隊的士氣與鬥志。這次,第五軍再次擊潰了奧斯曼帝國的近衛軍團,這對白羊王國的軍民士氣,以及作戰的信心來說,簡直有着無法衡量的作用。

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在整個西方,幾乎就是一支無敵的軍隊。在其成立後的一百多年曆史中,他們從來沒有敗給任何一個對手(與帖木爾帝國的戰爭中,該部隊還沒有參戰,奧斯曼帝國就戰敗了)。這支部隊最初主要就是在歐羅巴活動,對歐羅巴的所有國家來說,這就是一支讓他們只會做噩夢的軍隊,一支他們做夢都無法戰勝的軍隊。而在白羊王國,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更是一個讓小孩都不敢夜哭的名宇。當初,白羊王國的軍隊就曾經慘敗於這支軍團,而且是徹底的失敗!哈桑都差點做了俘虜。

很明顯的,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在這一地區幾乎沒有敵人。這次,當白羊王國獲得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參戰的消息後,哈桑立即就找到了楊天奉,要求第五軍全力協助他們作戰,其目的自然就是想利用第五軍來對付這個他們從來就沒有戰勝過,而且想都沒有想要打敗過的敵人。

當然,哈桑也因爲心中的恐懼,根本就沒有做好戰役上的安排,結果差點導致整場戰役失敗!

當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被擊潰的消息傳開之後,其影響是可想而知的。當然,這對當時戰場上的情況來說,也有着決定性的影響。當時,奧斯曼帝國方面的計劃是首先殲滅獅頭軍,其第一個目標就是白羊王國最厲害的軍團,顯然,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有着絕對的信心,不過他們對整個戰場上的局勢產生了錯誤的判斷,並且沒有高度重視那支將影響到戰爭天平的磚碼,這就是第五軍!

因爲進攻獅頭軍的失敗,導致奧斯曼帝國軍隊在整條戰線上無法取得突破。當時,投入進攻的十五萬奧斯曼帝國軍隊中,有十萬集中在了獅頭軍這邊。而參加突擊行動的就有八萬騎兵!顯然,奧斯曼軍隊將磚碼全都壓在了這一邊,戰線上其它各段都只部署了牽制性的兵力,就指望着在獅頭軍的陣地上取得突破之後,向白羊王國的軍隊展開全面反擊。不過,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第五軍的出現,讓這個戰場上的局面產生了細微的偏差。也許,交戰雙方在最初都不太重視第五軍的存在,甚至連哈桑都下意識地認爲,第五軍不會是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的對手。這一點,從哈桑的整個作戰部署中就能看得出來。他原本是將第五軍留在後面的,讓第五軍給白羊王國的軍隊打氣而已。奧斯曼帝國軍隊的統帥大概也是這麼想的,根本就沒有將明帝國第五重騎兵軍放在眼裡,顯然,他們都犯了嚴重的錯誤。

楊天奉在這場戰鬥中的表現可以說是淋漓盡致。從戰役的策劃到戰役的實施,楊天奉根本就沒有按照哈桑的計劃走,而是直接就將第五軍擺在了主戰的位置上。實際上,第五軍也確實成爲了戰場上的主角。

也正是第五軍的出現,徹底地改變了戰場上的局面。殲敵六萬多的戰績,絕不是其它任何部隊能夠取得的,就算第五軍本身的傷亡也不小。不過對這場戰役來說,一次殲滅六萬多名敵人,對整個戰場都有着重大的影響,而擊潰奧斯曼帝國近衛軍團,則對整個戰役有着決定性的影響。

也就在獅頭軍的阻擊打響之後,白羊王國軍隊在整條戰線上展開了反擊,各軍團紛紛向前推進,將原本處於進攻狀態的奧斯曼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獅頭軍也開始了反擊,雖然這次並無第五軍的協助,不過其進攻仍然打得很漂亮。奧斯曼帝國方面,因爲近衛軍團已經被擊潰,雖然有一萬多官兵逃了回來,可是士氣已經極爲低下,且難以在短時間之內形成戰鬥力,只能被迫的由攻轉守,並且退回到了之前的防線上去,開始組織防禦,抵擋白羊王國軍隊的進攻。

戰鬥還在繼續,楊天奉卻再沒有心情去過問前線的戰況了。在他看來,第五軍的慘重損失就已經算是徹底的失敗了。最主要的是,此時在白羊王國作戰的就只有明帝國第五軍,其他的明軍最近的也在三千里之外。如果第五軍的戰鬥力無法迅速恢復的話,那就難以參加下一場戰鬥,雖然奧斯曼帝國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再度發動大規換進攻。但是遲早有一天,敵人會再度殺回來,到時候,第五軍如果還無法恢復的話,怎麼辦?

讓楊天奉最爲頭痛的還是怎麼寫這次的戰報。皇帝回國之前,將駐守西方的任務交給了楊天奉,當時皇帝就只有兩個要求,一是不直接參加前線作戰,二是儘量保存軍隊的實力,避免過大的傷亡。顯然,楊天奉沒有做到這兩點,這次他打了個擦邊球,第五軍雖然是在獅頭軍後方作戰,這也勉強算是在白羊王國的控制區內行動吧,而實際上,第五軍已經是在前線戰場上作戰了。而最糟糕的是,第五軍的損失遠遠地超過了預想,而怎麼將這損失報告上去,這讓楊天奉極爲頭痛。

“軍長,這次的報告很難寫,我們是不是應該按照實際情況報告?”

楊天奉橫了一眼那名專門負責寫報告的參謀軍官,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們按照實際情況報告的話,皇上會怎麼想?皇上肯定會認爲我們擅自參戰,而且還導致軍團大量傷亡,結果呢?那就是立即讓我們撤回帝國,調遣另外一支部隊前來。受點懲罰還是小,可你想現在就回去嗎?”

那參謀軍官連忙搖了搖頭,說白了,在白羊王國,他們這些帝國軍人過得非常的滋潤,得到的好處也很多,誰想沒事就被皇帝招回去呢?

“這就對了,所以我們不能按照實際戰況來寫這份報告!”

“那我們怎麼寫?”參謀軍官心裡也暗自苦笑,寫假報告這算不算是欺君呢?也許算吧,不過現在帝國好像沒有這個罪名了,可是這也會被安上其它的罪名吧!

“怎麼寫,這確實是個問題!”楊天奉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們首先得把戰鬥的地點改一下,就說獅頭軍負責在後方防禦,遭到了奧斯曼帝國軍隊的突然襲擊,然後我們負責協助獅頭軍作戰!”

“可是,這解釋不通啊,奧斯曼帝國的步兵也參戰了,這根本就瞞不住的!”

“不,不。不能寫奧斯曼帝國的步兵軍隊參戰的事情!”楊天奉迅速地思考着,“就說敵人只有騎兵部隊參戰,而且是大規模地參戰!”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就這麼寫!”楊天奉邊說,邊在思考着,“奧斯曼帝國的騎兵部隊襲擊獅頭軍的防禦陣地,我軍奉命協助獅頭軍防禦,並且在戰鬥中擊潰了敵人。對,就這麼寫。”

“那戰果呢?”

“戰果?”楊天奉一愣,“戰果改小一點,別那麼誇張,不然皇上不會相信我們在殲滅數萬敵人之後還沒有太大的傷亡的。當然,我們的傷亡也要改小一點,一千人,不兩千餘官兵陣亡,需要帝國立即提供補充兵力!”

“可是,我們的傷亡不止這麼點!”

“你個笨蛋,難道不知道分幾次要嗎?”楊天奉瞪了一眼那名腦袋有點不開竅的軍官,“對,就分幾次要求提供補充兵力。反正,這幾個月內,奧斯曼帝國也無法再次向東部戰場增援部隊了,我們就每半個月報告一次戰鬥。當然,這得與阿賈尼商量一下,讓他的獅頭軍也行動起來,我們每半個月去找敵人一次麻煩,然後按照這個辦法,每次都申報一點損失,幾個月下來,我們的兵力就能補充上來了!”

參謀軍官心裡苦笑了一下,只能按照楊天奉的吩咐寫這份“假”戰報了。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讓皇上感到西邊的巨大壓力,而調動帝國軍隊大規模參戰吧!

楊天奉對自己的這個安排感到很是得意,正在他教那個參謀怎麼潤色的時候,頭上還裹着繃帶的古定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還跟着另外一個人,這人就是阿賈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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