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腳步越來越重,他已經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冒失的追蹤鄭宇進入這片預示着未知和恐怖的樹林。他已經在樹林中轉悠了三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而李重也終於完全迷失了方向,所佩帶的指南針此刻忽左忽右,如同戲弄李重一樣。
李重狠狠將指南針摔碎在石頭上,罵了一句:“這是什麼鬼地方!”說到鬼,李重背後竟是忍不住起了一層冷毛。他本是刑警出身,根本不相信這些鬼怪傳說,但自從轉業做了記者之後,各類希奇古怪,卻無法解釋的事情也碰見不少,久而久之,不自覺間李重竟也有了幾分相信。
頭頂上完全看不到月亮,細密的雨幕不停滴落下來,說不出的刺骨寒冷。李重一個小時前,已經不抱有繼續找到鄭宇的希望了,他此刻只想趕快回到車上。
李重又轉悠了半個多小時,感覺自己離着目的地越來越遠了,李重的心開始一點點的下沉,他停住了腳步,此時此刻,李重明白,他需要做的是,停下來,保存體力,等待天亮或者雨停露光的時候。
如同命運的捉弄,就在李重準備放棄一切,停止尋找和搜索的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距離李重不遠處的一片沙土地上。
李重認的很清楚,事實上他只見過鄭宇一面,但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就算變成了鬼也不會認錯這個人。李重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快步衝了上去,這一次,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留下這個人。
鄭宇背對着李重,半跪在沙土地上,面朝下,雙手攏在胸前,姿勢有些怪異。李重衝上前去,就將鄭宇兩手鎖住,但只一觸手,鄭宇整個身體就此下落,李重望着手中被鎖的牢牢的鄭宇雙手,不由的張大了嘴,手中無肉,白慘慘的只有人的手骨!
李重再看身下,鄭宇的整個人此刻就是變成一具待化枯骨。
“這,這怎麼可能?”李重手中一抖,人骨失力落在沙中,竟是直直將本厚實的沙地插處一個深洞,李重摸索這個黑洞,黑洞在李重的手撫下竟是慢慢擴大,點點蔓延開來,如同來自宇宙吞噬一切的黑空之洞,鄭宇的枯屍也滾入這黑洞中。突然,李重在黑洞中看見了一樣東西,一樣令他心驚肉跳,目光再也無法轉移的,那是一張人的面孔。
一張鮮活的人的面孔,事實上,李重正在看見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很美,如同她動人的眸子,一雙鮮紅色的來自地底深處,修羅地獄中的目光。
她緩緩將手伸了出來,李重竟是情不自禁,無法控制的將自己的雙手遞了過去,昏昏噩噩時隨着這張笑臉慢慢進入一片混沌之中。
成天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冰冷的刀一樣,就要刺入面前這個始終沉默男子的胸膛。男子一直沉默着,手上和腳上都是傷口,成天抽着煙,煙霧繚繞,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吳睿敲門進來,在成天耳邊悄悄說了幾句。成天滅了煙跟着吳睿走了出來,隔着窺探鏡望着審訊室中的男子,慢慢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結果?”
吳睿面上表情是不可思議,他展開一份報告:“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海彬倉庫所死亡的132頭白豬有131頭是病死的,死於一種很可怕的傳染性基因病毒,這種病毒目前在整個世界上還從未被發現過,言教授正在聯繫國際專家,儘快破譯這些基因病毒。剩下的一頭死於你的匕首下,心膽破裂而亡。但這頭豬與其他131頭豬完全不一樣,言教授發現它竟生有犬齒,而且其鋒利程度甚至超過了狼一類的肉食動物,至於發生此種異變的原因言教授還在實驗,但有可能與基因病毒有關。此外,在海彬倉庫所發現的5只英國獵犬,它們身上的咬痕經覈對,同這頭變異豬的牙齒痕跡吻合,應該都是死在這頭豬口下。”
“哼,扮豬吃老虎嗎?”成天冷笑:“對了,這個人的身份調查的怎麼樣?”
“已經調查出來了,他叫嚴景天,是宇天貿易的副經理。”吳睿道。
“這就好,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不怕他不說。”成天轉身就要走,卻被吳睿攔住。吳睿面露難色,道:“成隊,還有件事情。”
“什麼事情快說,怎麼婆婆媽媽的了。”成天戲笑道。
“剛得到醫院方面傳來的消息,劉離被人劫持走了。負責看護她的我們兩名隊員也不知所蹤,還有……”吳睿望着臉色變難看的成天,一咬牙繼續道:“不僅是劉離,所有我們監視的宇天貿易中上層人員都在一夜間失蹤了,而且他們的家屬也都不見了。”
成天終於忍不住了:“什麼,這怎麼可能?有一百多號人呢,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線索呢,難道這麼多人同時失蹤,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來嗎?”
吳睿搖頭:“就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樣,沒有一點線索。甚至有的人正在吃着夜宵,轉眼就不見了。”
成天再一次沉默了,這一次他不得不沉默。成天衝進了審訊室,將半死不活的嚴景天拖了起來,重重的甩上了幾拳,鮮血順着嚴景天的嘴角流下,他終於擡起了死灰一樣的雙眼望着成天,成天憤怒道:“說,宇天公司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爲什麼同一時間會有這麼多人失蹤?海彬倉庫裡藏着些什麼東西……”
嚴景天慢慢張開了嘴,一截血肉模糊的東西從他嘴裡淌了出來。
“舌頭!”吳睿趕上來,拉下了還在憤怒着的成天。
嚴景天咬斷了自己舌頭,身體像是一攤軟泥一樣靠在椅子上,鮮血不停從他嘴中流出,他張狂的笑着,慘白色的面容無比猙獰,用無法分辨的喉音在哼叫着:“死……都要死……”
嚴景天再大笑兩聲,眼球一翻,倒在地上。
“快,快帶出去急救。”吳睿叫着,幾個人將嚴景天架了出去。
成天望着地上一截斷舌,身位刑警13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他抽出了一根菸,繼續煙霧繚繞。
“成隊,怎麼辦?”吳睿回來了。
“鄭宇,逮捕他。”成天霍然而起,既然被絲絮纏身,無法掙離,不如就從頭斬斷。
等到成天拿了逮捕令來到鄭宇家時,鄭宇家已經是一片火海。成天碰到了一臉狼狽的劉醒,劉醒耷拉着腦袋對成天道:“成隊,我沒發現老師的影子。我率領着組員來到鄭宇家時,這裡已經着了大火,大火很大也很快,將一切都燒的乾乾靜靜,沒留下一點老師的線索。不過,我已經調查過了,着火時鄭宇家應該沒有人。”
成天點點頭,對劉醒說:“必須趕快把老師找出來,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機。這個案子現在非常危險古怪。老劉,你趕快去交通隊,調出最近6小時市區各交通路口的監視錄象,追查老師的車,看老師這段時間是一直蹲守在這裡,還是出去過。如果沒有出去,動用警力,尋找車輛的蹤跡。如果出去了,找出老師最後出現的地方。”
“是。”劉醒應着,轉身去了。
吳睿道:“這傢伙手段倒也快,不留一點證據。成隊,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成天眼睛一亮,道:“宇天大廈。”
警車轟鳴。
“吳睿,什麼時候開始失去宇天大廈監視消息的?”成天問道。
“大約15分鐘以前,成隊,該不會……”吳睿擔憂道。
成天不語。
半小時後,刑警隊趕到了宇天大廈外,隨行而來的還有救護人員和消防救
援人員。因爲失蹤人數過多,此次已經驚動了市委領導,高度重視。
成天接到了警察局長的電話,局長語重心長的說:“成天,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警察部門此刻的處境了吧。對於你,我沒有別的話說,只有兩個字——破案!四個字——馬上破案!而且重中之重是不要傷害到人質,否則後果,你自己想想。”
成天掛斷電話,來到蹲點監視隊員隱藏的地點,一切都很整齊,桌上水杯裡的水還在冒着淡淡熱氣,惟獨少了的,就是人。成天來到窗口,隔着窗簾用觀察鏡望向對面宇天大廈。
這處監視地點所對應監視的主要是15層以上的宇天集團高層部門,突然鏡光中人影一閃,竟有一個人如貓一樣將臉貼在了對面大廈的玻璃上,而且看位置就是宇天老總的辦公室。
成天感覺背後一陣發麻,他想看的清楚,卻發現自己眼前竟開始模糊。而鏡中的人影也開始模糊,但不可思議的是,在成天心中,一個人的樣子卻越發清晰起來,是李重。李重滿身鮮血,微笑着對成天說些什麼,成天湊上去想要聽清楚,李重突然全身開始暴血,抑制不住的向外淌着血,血如同一隻只恐怖的紅色觸角向成天襲來,成天想躲,卻無處可躲。
“隊長,你怎麼了?”吳睿看着滿頭大汗的成天,拍了拍他肩膀。
一切幻象消失,成天眼前一黑,撲通一下坐在椅子上。吳睿關切問道:“你看見什麼了?”吳睿說着,也彎下腰想看。
成天立即阻止他,搖頭說:“不,別看。”
吳睿不好拒絕,突然想起了什麼,將一份名單交了過來:“這是局裡收集的關於失蹤人員還有其家屬的姓名和資料,還有照片,一共97人。局長說,一定要保證每一名人質的安全。”
成天疲憊的接過資料,翻了幾眼,眉頭皺的越發厲害了,他轉過眼望了望一片黑暗中的宇天集團大廈,將資料收起,堅定道:“我們走。”
宇天大廈一片黑暗,整個供電系統在一個小時前完全癱瘓了,除此之外,大廈的整個通訊系統也失去了作用,這裡就如同一座死城,外人無法窺探其中,只能深入到這片神秘黑暗中追尋真相。
時間來到了早晨6點半,天色微亮,卻因爲小雨的緣故,始終一片煙雨朦朧中。
成天將大多數人分佈在了大廈各個出口,隻身帶了七名隊員,包括吳睿進去大廈。大廈電梯是無法乘坐了,只能走樓梯。
成天和隊員們一層一層樓的搜尋,整個大廈都出奇的安靜,除了隊員們小心緊張的腳步聲外,再聽不到其他聲音,時間如水一分一秒流過,已經搜尋到了大廈第14層,上面一層就是宇天大廈的首腦層了,有各部經理,老總的辦公室都在上面的15層。
成天停下腳步,停止了對14層的搜索,轉身走向樓梯口。
突然,在搜索過的一件房間裡,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聲,成天身體一震,握槍的手不由一抖,回身安排幾名隊員守住身後來路,成天和吳睿,還有兩名隊員來到門前。
門內聲音已經停止了,吳睿詢問的望向成天。成天心中不知道爲何,有種從沒有過的緊張感,有一個聲音不停在腦海裡迴旋着:不要打開,那是一扇死亡的大門。
成天閉眼,眼前李重的影象又開始凝聚。他再一次睜眼,汗水直落,成天終於揮手,身後一名隊員飛起一腳將門踹開,四人成梯形竄入房間內,這是一間不大的儲物間,有些凌亂,東西不多。
裡面有一扇小門,小門裡堆積着拖把,水桶一類的雜物,除此之外就只有兩個水池,一面人高的鏡子。
“咯啦!”一聲,小門內傳來了有東西落下來的聲音,幾個人視線都集中起來,離着小門最近的吳睿將小門輕輕的推開,一道黃色影子似箭一樣跳了出來,對着所有人低低的吼叫着,身體上下起伏不止,顯然是極度恐懼中,叫聲尖銳:“喵!”
衆人不禁莞爾,原來只是一隻黃貓,黃貓看着衆人疏忽,迅速的逃離出房間。成天搖頭,看來是自己神經繃的太緊了,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只是一場誤會的剎那,衆人身旁近在咫尺的距離內,又傳來另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而一道火花也在此刻打入成天腦中,方纔黃貓是一隻家養品種貓,絕對沒有理由對人如此恐懼。那麼令它恐懼的如果不是自己,又會是什麼?
一名刑警隊員好奇的將頭探到了水池,水池下水道里聲音越來越古怪,如同一個人在哽咽,又像是被人扼着咽喉般呻吟,他將頭慢慢低下,想看的清楚些。突然,一樣黑忽忽,毛茸茸的東西從下水道里飛竄出來,合臉撲上。
隊員慘呼一聲,一隻嬰兒頭大小的巨鼠正在瘋狂的撕咬着他的臉,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數不清的巨鼠從水池深處的黑洞中飛竄出來,將這名隊員裹在一片黑毛聳動中,瞬間已是血肉模糊。
成天眼望着自己的一名隊員已經不行了,而更多的巨鼠冒出,開始向其他人方向移動,他咬着牙叫道:“退,離開這裡。”
“可是,成磊他……”吳睿還想說,卻被成天一腳踹了出來,然後重重的將門關死。
門後又傳來了更加刺耳的爪牙摩擦硬物的聲音,木門沒幾秒鐘已經被鼠爪撓出一個小洞,時不可待,成天等幾人迅速向樓梯口跑去,跑了一半,樓梯口中突然似黑潮一樣涌出大量的黑物,上下竄動,如山如海的向成天幾人撲來。
“是巨鼠羣!”吳睿驚心道。
果然,是一羣巨大的,不下千餘隻的黑色鼠羣。鼠目流轉,竟是閃爍着妖異的血紅色。成天想起了73號倉庫的變種白豬,難道這些鼠羣也感染了?那麼自己和隊員所面對的很可能是一羣食人惡魔。
“向回退。”成天喊。
“退不回去了,隊長。你看後面。”大個刑警婁健道。成天回頭,果然回去不了,百餘隻黑鼠從各個房間裡涌出,竄向幾人。前後都是鼠羣,成天幾人被包圍在了兩撥黑潮之間,無路可退。
成天心裡不停的叫着:怎麼辦?怎麼離開這裡?
“喵!”一聲尖銳貓叫從頭頂傳來,成天擡頭。通風道里黃貓正縮在裡面遙望着成天,成天一拍腦門:“有了,大家上!”
通風甬道的盡頭,來自15層的一間辦公室。成天大力將風門推下,幾個人魚貫跳下,這個時候,有人輕輕拍掌道:“好,你終於來了。”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們好久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成天看見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男子,全身血污,衣杉破爛,正匍匐在地上,吞食着一具死屍,地面上總共有5具屍體,每人面上都很安詳,只是額頭多了一個彈孔。
“罪孽的深淵,早晚需要用自己的血肉鋪平!這是來自地獄的懲罰,拋棄掉骯髒的肉身,以死亡來洗滌一切。”聲音高高在上。
“你停下來,再不停下來我就開槍了。”婁健喝道。
男子停了下來,將自己面目從死屍血腥骯髒的胸腔中擡起頭,望着所有人,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個魔鬼的微笑,竟有幾分恍如天神。
成天不可相信,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身邊的人則清楚的聽見成天淒厲而痛苦的叫聲:“老師!”
李重緩緩站起了身,鮮血淋漓的滴下,從他的嘴中,他的眼中,他還
在笑,似是他已在人世中得到了最後的解脫。
“老師,你在做什麼?”成天叫道。
“洗滌一切的……罪孽……”如同念頌着無尚的經文,李重面上流露出聖潔的表情,,目光中則流露出灼熱的血紅色。他撲向了婁健,露出了尖銳如同野獸的牙齒在婁健的脖上留下兩個深深的牙洞,鮮豔而糜爛。成天再熟悉不過這樣的痕跡,系列連環殺人案裡那相同的來自地獄魔鬼的脣吻。
“老師,請你停止。”成天怒喝着,舉起了槍。
下一秒鐘,李重已經撲倒了第二個人,將尖銳牙齒再一次深深辭入。
“原諒我!”
“砰!”槍響過後,似乎一切都安靜了。
李重起身,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眼中的紅色退卻,狂熱消失,李重無力的倒了下去。
成天趕上來將李重攙扶住,李重微笑,這一次再沒有了罪孽。他緊緊的握住成天的手,喃喃道:“我……有……罪……”
“深知自己的罪孽,死後靈魂將可以得到昇華。”聲音再一次傳來。李重輕輕的點頭,頭一歪,再沒有了生息。
吳睿找到了衛星通訊器:“鄭宇,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不,我早已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已在天堂。”聲音嘎然而止。
風聲鶴唳,鼓動着每個人的耳朵。成天三人趕上宇天大廈天台的時候,層層的人羣正如螞蟻慢慢向上蠕動,天台高塔的鐵欄外,一個人雙臂張開,如同將要擁抱太陽的姿勢一樣。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釘死在背後的十字木牌上,面上表情端莊而神聖。從他身下慢慢爬上的人們呻吟着,發出野獸般的低呼,目中血紅狂熱,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狠狠的刺入他的身體裡。
“鄭宇。”吳睿趕上前去想要制止人羣,但被成天攔住。成天搖搖頭,緊緊的握着左手,目光無盡的悲傷:“沒用的,晚了。”
襲上的人羣如同歸海將鄭宇完全的淹沒,吳睿點頭道:“他終是罪有應得,知道自己的罪孽不可饒恕,而選擇了自我了斷。”
“這些人怎麼辦?”吳睿擔憂的望着如地獄鬼卒的人們。
“有辦法。”身後突然傳來了劉醒的聲音,他的身後還跟隨着一臉慘白色病容的劉離。
“什麼辦法?”吳睿問道。
“嚴景天在獄裡交代了一切,把宇天集團如何利用公司之便走私精神毒品的犯罪事實都交代了,還交代了鄭宇是如何利用病毒對人,動物進行可怕的實驗。後來,公司內部以爲利益分配問題出現了內訌,鄭宇利用病毒殘酷殺死了想要離開公司和出賣他的人,連環殺人案的動機正是如此,爲了殺人滅口。後來眼見事實敗露,無可挽回,又採用瞭如此極端的報復手段殘害了這許多無辜的人。”劉醒望了望身旁的劉離道:“只是他百密一疏,他沒想到派去劫持劉離的人出了車禍。這讓我們找到了劉離,後來在劉離的指引下,我們找到了他們隱秘的實驗室將這種病毒的解藥找到。”
“解藥你們找到了?管用嗎?”吳睿高興道。
“是的,而且我們實驗過了,管用。”劉醒裂開大嘴哈哈大笑。
成天望着安靜的劉離,突然笑了:“我們又見面了。”
“是的,你好,成隊長。”劉離微笑。
“劉離,我想問你個問題。”成天輕道。
“你說。”
“爲什麼要這麼做?”成天目光犀利。
“做什麼?”劉離反問道。
吳睿搞不清楚:“成隊,你在問什麼?”
“我在問:劉離,爲什麼你要安排這所有一切?鄭宇不過是擺在面前的一粒棋子,而幕後的操縱者和策劃者卻是你!”
衆人都駭然,劉離卻在微笑:“你認爲我纔是幕後的兇手?”
“不錯。”
“原因呢?”
“原因有三。第一,你這個纔來公司不滿三個月的新入員工,根本沒機會也不可能掌握到公司上層如此多機密的事情,而且這些關乎到生死存亡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告訴你。還有實驗室,如此隱秘的所在,你又怎麼會知道。第二,劉齊死了,肖然死了,所有可以接觸到這個公司高度機密的12名經理員工都已經死了,而你和嚴景天卻沒有死。”
劉離道:“也許是我的命大。”
“不錯,有可能是你的命大。就因爲你的命大,所以在10年前的那場慘劇中,你纔沒有喪命。”成天聲音陡變,變的低沉。
劉離慘白的面色更無血光,喃喃笑着:“你終於知道了。”
“不錯。如果警察局所記載不錯,10年前那場食妻自殺案的兇手就是你的父親,劉子漢。劉子漢本是國際一個非常出名的遺傳基因研究機構的實驗員,因爲私心,他帶着辛苦發現的一種新遺傳基因成果回到國內。後來,劉子漢最爲知己的朋友李重向當地部分反映了此事。劉子漢被逼無路可去,百般無奈下來到了宇天集團,認識了鄭宇。而鄭宇瞭解到事實結果後,起了惡毒的念頭,他奪走了劉子漢的基因成果,自己成立了實驗室,想要利用這些基因成果做出一種高層次的毒品,控制人的意志。但實驗失敗,基因發生了變異,產生了病毒。而劉子漢也因爲誤食這些病毒,狂性大發,吞食了自己妻子,後短暫醒悟後,將一切原由都告訴了他唯一的女兒,同時也把自己畢生研究的成果一起交給了他唯一的女兒,接着,他就從17層樓頂墜樓自殺。而身爲劉子漢女兒的你,一直沒有忘記這段仇恨,十年之後,你重新回到了宇天集團,先是挑撥鄭宇與手下的關係,令他們分崩離析。而後,你就開始一步一步的實施你的報仇計劃,我說的可對,劉離。”
“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我不明白。”劉離深望着成天,輕問。
“你可知道,當初我的老師李重之所以向當地部門反映你父親的事,其實是爲了保護他。國際上不止一個背景集團對劉子漢手中的基因成果感興趣,他們會動用一切手段得到他。老師也是因爲想到了這些,纔去政府部門反映。但當時你父親沒有想明白,等他想明白後,他便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師父,包括鄭宇脅迫你父親從事病毒實驗的事情,師父勸劉子漢趕快離開,但已經晚了。這些年師父一直在等待時機,甚至爲了調查連環殺人案失敗而引咎辭職,就是爲了能更好的調查出真相。當然,這一切都是師父告訴我的,但他並沒有提到他所調查的就是宇天集團。直到臨死前他交給了我這個……”成天微一頓,將緊握着的左手慢慢打開,一張悽白的紙上用鮮血寫着幾個字:“劉子漢,宇天,劉離”
“從人質名單上我看到了劉子漢的名字,本就懷疑你的身份。而當我從師父手裡接過血書,也終於知道了這所有一切都是你所安排,劉離。”
成天轉都望着劉離,緩緩道:“這許多年,師父一直爲未能將你父親救離魔掌而自責。可就在方纔,他釋然了,我又見到了10年前那個爽朗笑容的師父。”
劉離眼中淚水滾落,他望着成天,又望着那張白紙,輕輕道:“如果罪孽可以洗滌,我想得到解脫。”
劉離微笑着,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從宇天大廈頂層輕輕邁出,一腳踏入白雲,一腳融入藍天,轉身,對着成天微笑,笑容釋然。
——罪孽可洗滌,而善良無法泯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