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眼睛睜的大大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窗外的夜風不時的拍打窗戶,滴答的鐘表終於走過了午夜12點,徐瑩輕輕吁了口氣,看來自己又失眠了。
徐瑩輕悄悄的起身披上外衣,不想吵醒還在睡夢中的室友小青,一個人來到陽臺上。校園出奇的安靜,與白天熙熙攘攘的景象完全不同,遠處的樓宇此刻看來如同黑暗中蹲伏的巨大野獸,正貪婪的盯住自己的獵物。
徐瑩目光不安的在黑暗中徘徊,一陣夜風吹過,徐瑩裸露在衣外的臂膀上浮出了冷汗,她的心跳沉重而壓抑,呼吸急促,一股怪怪的窒息感襲上心頭,就如同在這黑夜中正有一雙血紅冰冷的眼睛牢牢的盯住自己,永不解脫。
徐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突然,從身後的宿舍中傳來了一陣怪異的響動,她回了目光,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正隔着陽臺的內玻璃窗深深如刀一樣的望着徐瑩,漆黑的發遮擋住了面龐,就只有這一雙眼睛突兀在一團黑中,顯得恐怖而觸目,黑髮是溼的,正一滴一滴的向下滴着水,鮮紅的顏色,一點點在地上泅出一個紅色的水坑。
詭秘的黑髮慢慢貼近了窗邊,徐瑩心中恐怖至極,她尖叫了一聲,轉身想逃,卻發現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她望着黑髮中慢慢竄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在冰冷的玻璃上慢慢的滑落下幾個大字,溼膩而帶着血腥氣息:“我好冷!你陪我!”
徐瑩覺得自己下一剎那就要崩潰了,她重重的向地上砸下。而陷入昏迷前的一剎那,她聽見了笑聲,一種怪異的笑聲,三分皮笑,七分嘲笑,這種笑聲徐瑩再熟悉不過,它屬於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子,李曉晨!
“我就不要去了,我真的不想當電燈泡了。”徐瑩不停的擺着頭,像是一個撥浪鼓。
“不行,不中,不能,不對,不可以!”李曉晨壞笑的拉住自己的室友,也是自己大學裡最好的朋友,撒嬌道:“你就再幫我一次,翟山是第一次約我去遊湖,我怕他對我有非分之想啊!”
“你們已經談了好幾個月戀愛了,有非分之想也是對的。”徐瑩臉上堆滿了幸災樂禍的笑。
“我不,我還沒做好準備。所以我還需要保鏢,就是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樣,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所以,就勞駕您徐大小姐出馬吧!”李曉晨快要哭了。
“好吧。”徐瑩搖頭嘆息。
J市出名的金湖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金光燦爛,徐瑩再一次榮幸的成爲了電燈泡,正悠閒的走在一男一女的身後,觀賞着身旁的金湖。前面走着的李曉晨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望着徐瑩。
李曉晨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帶着三分皮笑,七分嘲笑。李曉晨猛的衝向了發楞的徐瑩,徐瑩大叫一聲:“曉晨,你幹什麼?”
李曉晨聽如未聞,如同野獸一樣直直的撞向了徐瑩。眼看着徐瑩就要被李曉晨撞下湖中,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突然插入,將徐瑩拽了出來,驚慌未定的徐瑩眼睜睜望着李曉晨衝過自己,像是一隻斷線的紙鳶一般墜下湖中。
一片死波微瀾。
李曉晨死了。是因爲翟山提出的分手要求而決絕的選擇了爲情而死。但李曉晨死後,徐瑩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對勁,而在夜晚時,她也老會感覺到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如同幽靈一樣望着自己。
“不,不要再來糾纏我。”徐瑩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小青正焦急的守在自己身旁,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你再晚醒一秒我就打120了。”
徐瑩望着小青,發現自己躺在陽臺冰冷的地面上,她輕輕喘息道:“我這是怎麼了?”
“你問我呢?我還想問你呢,你嚇死我了!我半夜起來發現你躺在陽臺上,身體冰冷,嘴脣發紫,我叫了你半天也叫不醒,我還以爲你突然生了什麼大病。”小青尤自心驚道。
徐瑩擡頭望着高處的玻璃,喃喃道:“難道我是做夢?”
李曉晨尖銳的笑聲還縈繞在徐瑩的腦海中,黑色的詭發,還有玻璃上恐怖的留字,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夢嗎?
徐瑩一天在昏沉中度過,她已經完全記不清自己如何去的教室,如何吃的飯,又如何的回到了宿舍,她的腦海中,只有三樣東西,黑的發,紅的血,尖銳的笑,彼此交織,構成一層徐瑩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幕。
小青去洗澡了。徐瑩失神的翻着桌上的東西,突然一個紅色的日記本讓徐瑩思緒重新迴歸。這個日記本屬於李曉晨。徐瑩心中一個念頭竄了出來,或許,這本日記裡隱藏着些什麼,可以幫助自己解開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慢慢的打開了日記,如同打開了一段塵封的不未人知的記憶。
日記很乾淨,日記裡面卻是空空的,一個字也沒有。徐瑩覺得納悶,她一頁一頁的翻着,突然徐瑩手顫抖了一下,她目光停住了。她終於看到了字,李曉晨的字跡,卻不似平日裡的那麼娟秀認真,變的扭曲張狂,每個字都似要掙脫出日記本飛出來一樣。
“我恨她!徐瑩!”日記本上赫然就只有這一句。
徐瑩愕然了,她不明所以的繼續向下翻着,以後的每一頁上都只有這一句,直到日記的最後一頁,字跡突然變了回來,變的娟秀而端莊,徐瑩盯着上面的字,臉色卻瞬間蒼白了,上面只有六個字:“我要殺了徐瑩。”
“徐瑩,你在看什麼?”小青突然冒了出來。
“啪!”的一聲,徐瑩嚇的日記本掉在地上,她忙揀了起來,搖頭道:“沒,沒什麼。”
徐瑩將日記本重新鎖進了抽屜裡,目光幽深。究竟怎麼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李曉晨爲什麼會如何恨我,甚至要殺了我?徐瑩禁不住又想起了李曉晨死前衝向自己的模樣,難道她並不是想要自殺,她要殺的竟真的是我!
徐瑩的牀鋪靠近陽臺,頭上的鋪位本是屬於李曉晨的。原先的時候,李曉晨總是喜歡從一側順下頭來,同自己講心事,和自己分擔所有的快樂和悲傷。但現在,那裡卻只剩下一席的冰冷。
徐瑩不想再嘗試失眠的滋味,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睡。突然,臉頰上有一絲冰涼,徐瑩神手一摸,是一滴水。她猛的睜開眼睛,又是一滴水從頭頂上落下。
徐瑩不敢想,她側躺着的身體,輕輕的顫抖着。背後突然襲上了一陣冰冷酥麻的感覺,就如同有人在用冰冷的手指輕輕撫摩着徐瑩的背脊,徐瑩緩緩的轉頭,一抹詭異的黑髮正匍匐在徐瑩的背後,黑髮一動一動,如同一條黑蛇。徐瑩已望見黑髮中捲縮的鮮紅似血的舌信,徐瑩還未來得及求救,黑髮已經瞬間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潮溼而腥臭的黑髮攀過了徐瑩的口鼻,而隱藏在黑中的血紅色慢慢滑了上來,徐瑩分辨不出究竟是誰,只是看出個身形大概,她掙扎着從喉嚨裡擠出三個字:“李……曉……晨”
“喵!”窗外不知哪裡傳來一聲夜貓尖銳的叫聲,黑色長髮瞬間退卻,徐瑩直挺起了身子在牀上劇烈的咳嗽着,小青也醒了,跑過來關心問道:“徐瑩,你怎麼了?”
“我……”徐瑩剛想開口,突然嘴中一腥,一樣東西鑽了出來。
一抹詭秘的黑髮,溼溼的,帶着血腥的味道。
“你好,我找下翟山。哦,我是她女朋友的室友。”徐瑩望着男生宿舍,一個偉岸的男子不多時出現在她眼前。
“徐瑩?”男子面容蒼白。
“你好,翟山。”徐瑩點點頭,道:“可以和你談談嗎?”
校園的早晨充滿了生息,在校園小樹林中,一男一女慢慢的穿行,徐瑩停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她轉過頭去,對翟山道:“翟山,我好象又見到曉晨了。”
“啊,你
見到了……”翟山脫口而出,但很快的搖頭否定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你,我都是親眼見到她的屍體從湖中打撈出來,她確實死了。”
“我也不知道。翟山,曉晨死前有沒有什麼異樣?”徐瑩凝視翟山。
“異樣?沒有,不過她好象是有什麼心事。對了……”翟山似想到了什麼,望着徐瑩卻又將話隔斷在嘴邊,尷尬搖着頭:“沒什麼,她什麼也沒說。”
徐瑩失望的望着翟山,兩個人之間迅速彌散了一股沉默的味道。
“我還有課,我先走了。”翟山甚至沒有等徐瑩把話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徐瑩望着翟山離開的背影,心中覺得他彷彿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徐瑩沒有去上今天的課,她覺得自己的腦子疼的要命。尤其是嘴裡似乎一直有股粘稠血腥的味道,這讓徐瑩忍不住腹中翻嘔。她回到了宿舍樓,樓道里很安靜。徐瑩來到宿舍門前,拿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鐺!”的一聲,徐瑩的腦袋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茫然擡起頭,一面巨大的銅鏡直挺挺的立在門口,銅鏡中一個黑髮垂地的女孩正凝望着徐瑩,緩緩向她伸出了一隻手,手似微波,輕輕遞出了銅鏡,鎖在了徐瑩的脖間,徐瑩雙手掙扎着,卻無濟於事。
銅鏡一點點的竟是在變大,徐瑩的世界一點點的在縮小。她似乎就要被拉進這銅鏡之中,突然一隻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徐瑩的臉上。
“啊!”徐瑩摸着自己的臉,轉了頭,小青站在自己身後,喘息道:“徐瑩,你不要幹傻事。”
徐瑩再回頭時,銅鏡已不見了,自己脖子上交纏着的是自己的一雙手,自己竟險些將自己掐死?徐瑩腦袋一重,倒在地上。
徐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小青細心的照顧在牀邊,見徐瑩醒了,道:“徐瑩,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告訴我嗎?”
徐瑩心中覺得委屈,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將一切都告訴了小青。小青聽完後,臉色變了幾變,好象還是不相信道:“李曉晨的日記本里真的寫着要殺了你嗎?”
徐瑩見小青不相信,起身道:“我拿給你看。”徐瑩打開抽屜,卻發現被鎖在抽屜裡的日記本竟是不翼而飛了。
晚自習剛開始沒多久,翟山一個人就離開了自習大樓,微微遲疑了一下,走進了小樹林中。
翟山離開不久,兩個纖細的身影也現出了身,小青茫然道:“男生宿舍明明就在前面,他去小樹林中幹什麼?”
“我就知道翟山一定隱瞞了什麼,我們跟蹤他一定錯不了的。”徐瑩拉着小青也前後的追進了小樹林。
在小樹林中摸索了一陣,但裡面太黑了,沒有燈光。徐瑩和小青終還是把翟山給跟丟了。
“真是見鬼,太黑了!”徐瑩回手去拉小青,手落處卻是空空的,她回過頭,卻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青竟也是不見了。
“小……青?”徐瑩在樹林中呼喚着,卻聽不見回答。徐瑩覺得這小小的樹林竟是突然間變的大了許多,就像是一片走進去,就再也不會走出去的鬼林一樣。
“喀嚓!”徐瑩腳下踩斷了什麼東西,她蹲下身摸索着發現被自己踩斷的是一截枯枝。徐瑩吁了口氣,剛想起身,卻發現有東西迅速爬上了自己的手,冰冷溼潤,徐瑩用力的抖落手掌上的東西,卻發現它是越收越緊,如同沼澤中的吸血蟲一樣牢牢吸附在自己手上,徐瑩將手舉在自己眼前,斑駁微弱的月光中,一縷黑髮拼命的想要鑽進自己的身體裡,徐瑩似已看見自己的血管在瞬間膨脹起來,這該死的溼發竟是要跑進自己的血管中。
“不!”徐瑩尖叫着。
“徐瑩,你做什麼?”小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道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打了過來,徐瑩激動的叫着:“它,它要鑽進去,鑽……”徐瑩聲音嘎然止住,她發現自己的手掌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徐瑩茫然的轉過頭,望着小青道:“你剛纔去什麼地方了?”
“剛纔?我一直就在你後面!”小青道。
兩個人在小樹林中搜索一番,沒有任何收穫,走出了小樹林。
“你看,那是什麼?”小青突然道,指着遠處地上的一樣東西。
徐瑩趕了過去,小青手裡拿着的是一個筆記本,上面端正的寫着一個名字:翟山。
“是翟山的筆記本?”徐瑩道。她擡起頭,望着筆記本前面的一棟黑沉沉的大樓,喃喃着:“這個是學校的倉庫大樓,根本沒有人。難道翟山進去了這裡面?”
“有可能。”小青點點頭,望着沒有一絲燈光的大樓,小聲問道:“徐瑩,我們不會要進去吧。”
徐瑩心裡也有點小打鼓,但已經跟蹤到了這裡,當然沒有理由退縮。
大樓裡陰風陣陣,走廊中的燈光昏暗,幾乎什麼都看不清楚。一樓盡頭的門被打開了,陰森的風從裡面吹來,徐瑩知道,門後通向原先的地下實驗室,只是現在那裡早變成了儲物室,小青牙根打顫:“徐瑩,我們不是真的要下去吧?不如,在這裡等他出來也行啊。”
“不行,我要知道他究竟在裡面做什麼。”
“好吧!”小青雖然不情願,但也不願讓徐瑩一個人冒險。
兩個人來到地下室門前,一串鏽跡斑斑的大鎖已經被打開,兩個人貓身閃了進去。
地下室中充斥着怪怪的味道,角落中堆滿了各種人體標本。小青小聲道:“翟山在這裡?”
徐瑩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突然,地下室深處傳來一陣雜亂無張的聲音,一個喘息的男子從地下室深處爬了出來,徐瑩屏住了呼吸,她望見了翟山。
翟山全身的衣服已經溼透,身上,臉上纏繞着無數捲曲的黑髮。他拼命的向要往外爬,但黑暗中卻有股力量將他一點點的向後拖,徐瑩望着翟山面上現出絕望痛苦的神情。她霍然衝了出去。
“小青,你趕快去叫人來。我先去救人!”徐瑩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膽量一個人衝進了黑暗中。翟山已經不見了身影,應該是被拖進了地下室的最裡面。
徐瑩用微弱的手機光芒照射着,地下室最裡面是一間生物實驗室,空氣中是刺激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實驗室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水面晃動,似有個巨大的黑影藏在裡面。徐瑩探過頭去,巨大水池之中躺着一個人。正是翟山。
翟山在水中,雙眼圓睜,惡狠狠的望着水面之上。突然,他伸出手來抓住了徐瑩的脖子,將她拉入水中,徐瑩沒想到翟山突然襲擊自己,拼命掙扎,但怎奈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掙脫。
徐瑩意識開始模糊,雙眼空洞的望着水中,就在意識完全脫離她的時候,徐瑩恍然看見,深赫色的池水中,一抹詭異的黑色開始蔓延,它迅速擴張,爬上了翟山和自己的身體,黑色帶着死亡的冰冷,一點一點的收緊,翟山發出慘烈的呼救,脖上的力道突然一鬆,徐瑩重新呼吸到空氣。
當小青帶着學校保安趕來的時候,徐瑩正呆呆的坐在池邊,池中靜靜的漂浮着翟山屍體,小青晃動着徐瑩的身體,想要將她喚醒。徐瑩半晌才恢復了意識,望着小青,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詭異,帶着三分皮笑,七分嘲笑,喃喃着道:“她不會放過我。”
翟山最終被鑑定爲心臟病突發猝死。徐瑩在警察局錄了一整晚的筆錄,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重新回到了宿舍,小青早已經候在宿舍中了。
徐瑩望着小青,撲進了她的懷裡痛哭起來,小青輕拍着徐瑩的後背,徐瑩這幾日心神俱疲,不一會而就沉沉的睡去了。徐瑩整整睡了三天三夜,睡了醒,醒完再睡,整個人始終處於一種焦躁和恐懼的情緒中,校醫
院的老師來看過,說徐瑩整個人都頹靡了,精神上受到了很大打擊,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瘋掉。而就在這時,徐瑩的手機響了。
徐瑩接完電話,像是殭屍一樣從牀鋪上蹦了起來,小青被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了?”
徐瑩關死手機:“曉晨真的是翟山害死的。警方在曉晨體內發現了軟毒品,可以讓人在短暫時間內失去控制,產生幻覺,將內心深處隱藏的惡念發泄出來。曉晨死的時候就是服食了這種毒品!而警方也在翟山的家裡搜查出了這種毒品還有注射這種毒品時所用的針管,針管中還保留着曉晨的血液,而且翟山的血液中也檢測到了這種毒品。”
“可翟山爲什麼要害死曉晨呢?”小青茫然問。
徐瑩恍然道:“翟山想要分手,可曉晨卻不願意,所以他就害死了她。”
“話說的不錯。可又是誰害死了翟山呢?”
徐瑩突然笑了,笑的詭異,她肯定道:“害死翟山的不是別人,就是曉晨的靈魂。她回來報仇了。”
徐瑩說的激動,小青抓住她的手臂,徐瑩四下張望着,小聲道:“聽,她就在我們身後,就在偷聽着我們說話。哈哈!”徐瑩狂笑着,突然掙脫了小青的手,瘋了一樣的奔了出去。
小青看看外面陰沉的天氣,不放心的追了出來。
校園中飄起了小雨,冰冷溼潤,而且有一種怪怪的血腥味道。徐瑩瘋瘋顛顛的跑進了小樹林,小青也跟了進去,卻見得徐瑩的身影三閃兩躲,不見了。
小青正在着急,突然她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像是廟宇中的燃香味。她隨着味道,慢慢深入,此刻天色已經灰暗的不得了,一場久違的大雨轉瞬即至。小青終於找到了香味的來源,在一個灰赫色土堆前,正燃燒着幾根燃香,還有一些冥紙。一個瘦弱的背影趴在土堆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不是別人,正是徐瑩。
“徐瑩,你在做什麼?”
徐瑩並不回答小青的話,只是低低的頌念着什麼,小青低身下想扶徐瑩起來。徐瑩突然大叫一聲,口中振振有辭道:“曉晨,李曉晨!你冤屈而死的魂魄快點上來吧。你的仇人翟山正跪在你的墳前,向你懺悔。你快點帶他走吧。”
小青這纔看到,土堆一側立着一快歪曲的木牌,上面如蟲爬似的寫着幾個字:“李曉晨之墓”
小青覺得背脊有點發冷,她拉住徐瑩的手道:“徐瑩,快點走吧。”
“你在叫誰呢?”徐瑩突然陰森的笑了起來,一直伏在土堆前的頭慢慢的轉了過來,小青不由的叫了出來,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徐瑩,而是,而是已經死去的翟山。
翟山的面容和身體被實驗室中的溶液泡的有些浮腫,他扭曲的笑着,慢慢的站起身,張開嘴道:“你說,我是誰?”
“翟……山?”小青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翟山突然衝了過來,衝到小青的面前,小青感覺到他冰冷腐臭的呼吸。翟山張開嘴巴狂叫着:“你看,我究竟是誰?”
翟山的嘴巴以令人吃驚的角度向後翻,一卷濃郁腥臭的黑髮似蠕動的黑蟲從翟山嘴裡慢慢的爬了出來,黑髮中間慢慢露出了一張臉,一張死白死白的臉,而它的五官在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小青面頰上。
“我,是,誰?”
“啊,李曉晨。”小青驚叫道。
“你害得我好慘。你奪走了我的男朋友不說,還殘忍的害死了我。我死的好冤!”
“你,你都知道了?”小青目光凝聚道:“不錯,翟山的新女朋友就是我。翟山告訴我,他根本不愛你。他說,是你死纏爛打的不願意跟他分開。他還說,要是分手,你就要殺掉他。所以,我爲了愛情,才和翟山密謀殺了你。”
“你不僅殺了我,還陷害了徐瑩。害得她差點死在我的手裡。”黑髮中的白臉開始漂浮,飛到半空中。
“是。我害怕你知道了真相會真的加害我,所以我才拉出徐瑩做擋箭牌,在你面前不停的說看到翟山偷偷和徐瑩幽會,還徹夜不歸。”小青面現愧疚之色:“其實,徐瑩纔是這場愛情陰謀中最可憐的人,她甚至都已經瘋了。”
“你又爲什麼要殺死翟山?”
“哼,他死有餘辜!”小青憤怒道:“他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他說過,除掉李曉晨後就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但我很快就又發現了他還有其他的女人。這個該死的傢伙,我爲他付出了這麼多,甚至爲他殺人,他竟然背叛我。所以,三天前的晚上我約他去了廢棄的倉庫大樓,然後用迷幻毒藥殺死了他。”
小青說着,眼中淚水狂涌。頭頂黑髮盤旋一陣,突然慢慢消失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小青身後緩緩而道:“你可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就是當日李曉晨的心情,翟山當初爲了你背叛了她,而後他又爲了別人背叛你。小青,你不覺得這是個因果教訓嗎?”
“你,你怎麼……”小青不可思議的望着面前人。
小青面前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徐瑩。徐瑩輕笑道:“我是怎麼知道事情真相的,對不對?”
一個鮮紅色日記本呈現在徐瑩手中,他撥開封面,在日記的扉頁裡竟是藏着兩句話,兩句用鮮紅的血液寫成的話:“惡魔唾棄並埋葬了我的愛情,我將予以生命的代價毀滅它。惡魔就在我的身邊!”
“這個藏在曉晨身旁的惡魔就是你。”徐瑩道。
“原來日記本根本就沒有丟,是你自己藏起了它。”小青蒼白的笑着。
“我如果不把日記本藏起,你若知道了日記中的真相,下一個死去的很可能是我。而我如果不讓自己裝瘋,下一個品嚐這死亡毒品的也很可能是我。對嗎?小青!”徐瑩說着,緩緩從自己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這個小瓶子裡裝的就是令人產生幻覺的毒品。
小青目光癡迷,輕輕道:“徐瑩,你不會懂。當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她就成了天使。而當她失去了這個她所愛的男人,她就會變成魔鬼。”
“小青,你說的是了。可天使與魔鬼不還是她自己嗎?選擇愛與恨,其實只在自己!”徐瑩突然笑了,慢慢道:“我告訴一個秘密,一個我隱藏了很久的秘密。”
小青點點頭。
“那個男人,那個你和曉晨都付出了生死代價的男人,我也愛着他。而且,我愛的比你們都深!”徐瑩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鬼魅,三分皮笑,七分嘲笑。
小青腦袋突然嗡鳴起來,她捂着自己腦袋指着徐瑩道:“你,你在毒品裡下了別的東西?”
“不錯。毒品只會讓你產生幻覺,而我下的東西則會要了你的性命。”徐瑩聲似若鬼魅。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害我?”小青嘴角沁出鮮血,搖頭問道。
“曉晨很聰明,她知道自己身邊存在了魔鬼。但她也很糊塗,因爲她只認爲有一個魔鬼,卻不知道在這個魔鬼背後還站着另一個魔鬼!”徐瑩魔鬼一樣微笑。
“可你……剛纔還說魔鬼與天使是可以選擇的,愛與恨也是可以選擇的,你又……”小青已經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正想告訴你。這個道理,我是剛剛,剛剛纔明白的。所以,你真的很倒黴!”徐瑩說完,小青的眼睛重重閉上了。
轟隆隆,粘稠潮溼的大雨終於如期而至。
尾章
震驚J市的校園連環情殺案終於徹底的結束,最終的幕後殺人犯聶小青以自殺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而見證了這一場慘烈卻也轟烈愛情的李曉晨和聶小青的同室舍友徐瑩,則以其自身所感,創作了自己第一本文壇處女作,作品名《天使與魔鬼》。此書全國熱銷,受千萬讀者追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