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樂意，你就別瞎操心了，一家人過節肯定要好好準備，你一個男人不懂我們的樂趣。”林棠挺着肚子白了我一眼，母親也跟着附和：“對，小棠說的沒錯，這些事情，你就別再管了。”
我聳了聳肩，有些自討沒趣，自然也不再多言了。
晚上的晚餐還算愉快，我跟陸振華也沒有發生正面的衝突，但相處還是不冷不熱。
不過這也許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果了吧？
有些人，雖然斷不了關係，但一輩子也就是冷冷淡淡地，除此之外，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相處方式了。
晚飯結束後，一家人坐在外面的花園裡吃點心喝茶賞月，融洽的氣氛被突兀的敲門聲打斷，這個點來敲門的人，我們沒人知道是誰？
陸青小跑過去將門打開，大家的視線也跟着她的身影看過去，當看到的人後，所有人都怔住了。
是程紅。
她這個時候來，相比跟陸承軒有關，陸承軒的情況一直不太穩定，腳傷的太重，一直沒有得到最好的治療有些影響，但程紅不該找到這裡來，她不該來打擾我的母親。
這個話，我不止跟她說過一次了，但她似乎每一次都當做耳旁風。
她的突然出現，讓大家都沒了興致。
只見陸青往後退了兩步，手足無措的扭頭看過來，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人跪在地上，母親最先起身走過去，嘴裡還不忘說：“趕緊扶她起來。”
我和林棠也抱着小饅頭跟過去，程紅掙開陸青扶她的手，一直跪在地上使勁兒磕頭，她這樣子，擺明了是讓母親內疚難受，勾起以前的事情對她產生同情。
她一遍遍地說：“韶華，對不起，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住你，我破壞了你的家庭，我不該這樣的，求求你了，看在你現在幸福的家庭和健康的兒女份上幫幫我吧，小軒還在醫院需要手術，可我連手術費都交不起，他就算做了再多的錯事兒，也都是陸家的人啊，求求你幫幫我吧！”
程紅的哀求，讓母親面色沉重，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我一直注視着這一切。
我沒出聲，也清楚陸承軒的狀況。
雖然一直住在醫院，但沒有錢，能讓他繼續在醫院已經是給陸家的面子了。
陸承軒咎由自取，這一切的後果他都必須承擔。
如果輕易的過去了，那麼他的字典裡不會又吸取教訓這四個字的。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陸振華開口問道：“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情？”
陸振華去醫院探望過，但至於他知道多少我並不知道。
看着他的樣子，我有些質疑他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給我們看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程紅告訴陸振華，她說：“小軒的腿可能保不住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看我，眼神中的神情否則，不過可以確定，我跟陸承軒當天發生的什麼，她都知道了。
陸振華和程紅髮生了爭執，程紅責怪陸振華絕情，連電話也不曾問候一個，陸振華面子上過不去，兩人鬧得有些僵，從始至終，我都以一個看戲的態度注視着這一切。
說真的，比起演戲，某些人演起來可謂是淋漓盡致。
陸振華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心知肚明，但他的兩面三刀讓人覺得噁心。
程紅的一次次哀求，讓母親還是動搖了，其實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壓根沒多大意外的感覺。
母親說：“需要多少錢，我們來出。”她的話，讓大家都愣住了，估計連程紅自己都沒想到吧，也許她今天來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態，但沒想到還是成功了。
陸青第一個出聲反駁的，她說：“媽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母親淡淡地看了一眼陸青，語氣溫溫的說：“別耍小孩子脾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她的話說完，又朝程紅開口道：“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小軒吧！”
母親從答應支付醫藥費到要去醫院看陸承軒，從頭到尾沒有對我詢問過一句，我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話，母親跟陸振華帶着程紅離開了，氣氛也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母親的離開無疑讓我跟陸青感到生氣，我並不是生氣她不經過我的允許，她是長輩，要做什麼不一定要我同意，我只是生氣她這樣做又是何必呢？
她能夠得到一句好話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母親離開兩三個小時也沒有一通電話，我一直沒怎麼說話，倒是陸青，一直在不停的怪母親不該幫助程紅。
林棠或許是擔心我會因此跟母親鬧矛盾，所以就讓陸青抱着小饅頭上樓，客廳裡只剩下我跟林棠之後，她欲言又止的望着我說：“在想什麼？”
我微微眯了眯眼，嘆了口氣後纔開口說：“陸承軒的腿是肯定保不住的，媽媽願意出費用我也不在意，我只是怕她這樣做，到最後得不到一句好話，還被人認爲是看笑話，得力不討好的事情她都做了，到頭來還受委屈，她這是何必呢？”
林棠輕輕依靠在我肩上，她淡淡地說道：“不會的，是程紅自己找上門的，媽媽願意幫她，她應該感激才行。”可話雖然這樣說，但人心隔肚皮，你永遠猜不到人家下一秒要做什麼在想什麼？
見我沉默不出聲了，林棠又輕聲問了句：“晉南，你有沒有想過幫他一把？”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陸承軒。
我沒有一絲猶豫的應道：“不會，這是不可能的。”我怎麼可能會去幫一個差點弄死我的人？那我豈不是犯賤？
我想大多數人的想法都跟我一樣吧？
我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我也將陸承軒的今天假設成自己的明天，我的反問將林棠問住了，她啞口無言的望着我，最終什麼也都沒在說了。
我和林棠今天肯定是住在這裡了，我沒提要回去，林棠也看穿我的心思了，我想等母親回來，問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母親是凌晨十二點多回來的，陸振華開車送她的，不過他將母親送到門口便離開了。
他的賬我不想再去糾結，也不想在跟他有過多的接觸了。
林棠跟母親打過招呼後便上樓了，我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動，等林棠上樓後，母親這才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下，她率先開口問：“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媽媽，您既然知道我有話要說，爲什麼還要答應？”我的聲音有些生硬，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母親嘆了口氣，臉上有些疲倦的神色，平時這個點，她都休息了，但今晚卻跑來跑去忙碌了一夜。
我本該讓她去休息的，但有些話，我忍不過今晚。
母親擡眼看着我，她說：“晉南，小軒是你的弟弟，他跟你的事情，媽媽知道是他小心眼了，我知道你心裡受了委屈對他有怨氣，但是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他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好，如果我們不幫他一把，他就沒了。”
母親的話說完，我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雖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但我也不是對誰都無條件善良，頓了一會兒後，我開口說：“您打算管到他治癒爲止？”
“還不知道，能幫一把是一把，她們母子目前過得並不好，你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國外的醫生？”
“媽媽，您這是在爲難我，如果今天是我躺在醫院，程紅跟陸承軒會好心去幫我嗎？”我的質問讓母親沉默了，我冷笑一聲繼續道：“我想應該不會吧？所以我的答案也一樣，您如果堅持要將好人做到底，我不會攔着您，但我不會。”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像此刻一樣跟母親說話帶着強硬的態度了。
但我做不到冷靜。
說完，我沒有在多待，站起身丟下一句晚安便上樓了。
回到臥室，林棠已經睡了，我卻睡意全無，走到陽臺點燃一根菸抽起來，我不求別的，只求母親今日所做的能讓人感激。
次日，我醒來的很晚，今天不用去公司，我也難得懶牀，一覺醒來已經是臨近中午了。
都說親人之間沒有隔夜仇，我對母親自然也一樣，昨晚的事情已經翻篇，爲了不希望她有什麼心理負擔，我主動打招呼，在母親這裡吃過飯後，我跟林棠離開了。
我的手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林棠卻不放心，非要陪着我一塊去醫院複查。
反正也沒事情可忙，只要她安心，我也就答應了。
檢查一切理想，在做檢查的時候，我就收到琳達發來的短信，我交代過，凡事我在家都以短信聯繫，電話太多，我擔心林棠會不高興。
從醫院出來，我讓林棠先上車，然後這才撥打電話給琳達：“有事？”
“陸總，宋巖剛剛跟我聯繫過，他說陳冰瑩好像準備出來了，就這兩天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不要聲張，讓宋巖也裝作不知道，看看她出來之後有什麼動作再說。”對琳達囑咐了幾句後我將電話掛斷，陳冰瑩安安分分最好，若是不安分我肯定也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