糀子舉起小爪,難得地誇獎了一番:“幹得不錯,笑笑,什麼時候學會得這麼多壞心思啊。”
“碰巧啊。”古天笑長吁一口氣,其實還真沒裝多少,實在是這魔獸時運不濟,他纔有了這份幸運。
一旁的玉骨夫人看過來,微微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起了她的白骨細劍。
古天笑有點受寵若驚,被人認可的感覺真好,雖然都是自己的的靈寵......
“糀子,先天靈寶是最高級的法寶嗎?”古天笑想着空影剛纔的嚎叫問向糀子。
糀子又有點鬱悶,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先天靈寶是什麼高級貨,她只對先天靈果感興趣,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先天靈果。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隻無憂無慮不需要考慮太多事情的靈妖纔對,所以糀子看向了玉骨夫人。
玉骨夫人也看向了她,然後又別過了頭繼續發呆,幽白的靈眼看不出一點想法,不知她在思索些什麼。
古天笑也沒太糾結於此,他決定再看看空影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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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影現在正處於瑯琊福地的一處石堡裡,古天笑也覺得很奇怪,玉骨夫人那裡,他只能看到一個陰暗的洞窟,而在空影這裡卻是一個巨大的石堡,這石堡有點破舊,石壁石柱都有些破裂,堪堪屹立不倒,石堡倒是有兩層,古天笑看不到石堡裡面有什麼,空影只是待在石堡前的石地上發狂打轉。這喚靈寶冊給靈寵分配地盤是隨機的呢?還是帶着某種規則?先天靈寶果然神奇,只是古天笑現在並不能明白先天靈寶這四個字的分量。
空影似乎依舊暴怒着,他在石地上掀了個底朝天后,又怒起沖沖地朝外衝去,可是在他即將離開古天笑的視野時,好像撞到了無比堅硬的東西,“呯”地一聲,空影往後反彈倒飛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接着還沒爬起來又好像受到了上空神秘力量的巨大壓迫,古天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身體被重重壓迫於石堡地面,之後整個地面深深凹陷下去,空影居然全身都裂出傷口飆出鮮血。他的嘴巴微張,棱眼上翻,似乎在和誰交談,然後又爬起身朝石堡石柱衝去,只是看似破裂的石柱卻是堅硬無比紋絲不動,空影倒是又被反彈倒飛出去,很快又被神秘力量狠狠地壓迫於石堡地面,體無完膚的空影倒地後,依舊擡起頭,倔強地在朝天罵着。
古天笑看得有些肉痛,又不敢把他召出來,畢竟不是心甘情願的契約,把這大爺召出來指不定要整出什麼幺蛾子,再說兩位強者馬上就要到了。
古天笑覺得暫時還是把空影擱在一邊比較妥當,雖說真名的契約要比他們魔族的僞名儀式靠譜的多,他也掌握着空影的自由,但是喚靈契約是相互的誓約,制裁靈寵他的反噬也很大。而這隻被他誆騙的魔獸顯然不是好脾氣的,弄個玉石俱焚可不好。
“夫人,爲什麼你那書頁背後沒有介紹?”古天笑看着站在旁邊沉默至今的玉骨夫人,決定活躍下氣氛。
“不知。”玉骨夫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被佔便宜,居然就這樣回答了。
“夫人?”古天笑覺得好驚奇。
玉骨夫人似乎白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呵呵,笑笑啊,你的口味怎麼越來越重了,本宮這樣的玲瓏小身板不放過就算了,你居然連骷髏都不放過啊。”
糀子果然是個合格的添亂者,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興風作浪的機會。只是這次算遇上對頭了,因爲玉骨夫人完全無視了她,直接返回了瑯琊福地。
“切......”糀子撇了撇嘴。
古天笑也決定不接這個茬,他想着剛纔交換儀式的事情問向糀子:“糀子,魔族的儀式怎麼會這麼隨便,用僞名也可以契約?”
“本宮覺得這種交換儀式並不能稱爲契約,若要說的話就像是貴族那種糜爛的假面宴會,雖然帶着假面,但至少在那場盛宴上你還是你
,只是互相滿足需要而已。只是魔族最是能魅惑人心,雖然儀式很簡單,但往往會一步步引誘人墮入貪婪的深淵,而且越是嚴謹的契約對真名的要求越高,本宮猜測這種儀式能用的僞名也只能是一個,而且同喚靈寶冊一樣,魔族的儀式肯定也有洞天福地作爲依託。”糀子看起來對契約還是挺有研究的。
古天笑若有所思,因爲就算喚靈契約成功後,空影和他之間那詭異的信約聯繫依舊存在,而且現在他還處於僕從的地位,只是被喚靈契約暫時壓制着,他更不敢召喚空影了。
片刻後他的身前就多出了兩個人。
一位是中年儒士,這位青衫儒士古天笑認識,是東海書院的陳院長,是位七境的聖人。
聖人是同仙人一樣的道位,但是卻不佔中州的十個道位,儒道也是條特殊的大道,只要是上三境都能得道,傳聞是因爲浩然洞天存在的關係。儒道雖然不擅長戰鬥,但一旦成就聖人就是言出法隨的境界,比一般八境修士只強不弱。
古天笑對陳院長作揖行禮,又朝旁邊的強者拱了拱手。
旁邊那人是位華服中年男子,和孫蒙有的相像,但肯定不是孫蒙的父親,因爲孫蒙的父親古天笑見過,還因爲偷忘憂酒的事情,被拉去和孫蒙以及孫香香一起吃了頓家宴,和孫蒙真是一脈相承的自然熟。
“景文兄好久不見,陳某有禮了。看景文兄氣色紅潤,靈力穩定,想必早已擺脫靈荒的影響,可喜可賀。”陳院長笑着客氣道。
孫景文也笑着朝陳院長拱了拱手說道:“景文見過陳院長,院長客氣了,和院長的不動如山相比,區區目前的境界何足掛齒,還不是唬人的紙老虎一隻啊,呵呵。”原來這男子就是大吳東王爺孫景文,孫蒙的叔叔,有着東賢王的美稱,非常受所轄領地的臣民愛戴。在大吳皇朝剛成立時,還有一段“禮讓皇位”的佳話,經常笑稱自己不是賢王而是閒王。
陳院長和東王爺閒聊一番後,看向古天笑說道:“剛纔除了感到一隻強大的魔獸外,還有一股挺熟悉的氣息,天笑,沒想到是你啊,就知道你小子有點特別,跟陳叔叔說說是怎麼回事,那隻魔獸呢?”
一邊的東王爺也對古天笑拱了拱手,輕笑着看着他。
其實若只論身份,三人還是可以對等的相談,古天笑畢竟是古劍皇朝大皇子,而且頂上已經沒有長輩,但是地位就相差十萬八七裡了。
古天笑理了下思路,剛纔他就已經想好措辭:“陳院長,孫叔叔,其實學生是跟蹤一個可疑的祭品過來的,就是和在街區那個自焚的灰衣男子一樣的傢伙,只是來到這裡後就發現他已經自焚,這邊又狼藉一片,接着又從天而降一頭魔獸,只是那個魔獸好像受了重傷,學生不敢靠得太近,他好像也不想惹事,然後不知施展了什麼神通就不見了。”
陳院長和東王爺對視一眼,古天笑所說其實應該很符合他們感知到的情形,東王爺思索了片刻又問道:“古賢侄,你可看清那魔獸的樣子了?”
“孫叔叔,我應該是看清楚了,黑黑的,像馬又像鹿,賣相挺不錯的,但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因爲很快就不見了。”古天笑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那應該是暗盧獸了,天妖錄上有記載,是大西涼州的天生靈妖,非常罕見,不知道有沒有被魔化。”陳院長自語道。
當然有魔化,還魔化得不得了,不對,看樣子天生就是魔獸,只有他魔化別人的份,古天笑在心裡嘀咕。
“院長,書院圖書館有天妖錄這本書嗎?”古天笑問道,圖書館是新建的場館,今年應該會開放。
“有,我們書院的圖書館,絕對不會比天下書院少一本書,天笑,你有時間要去多看看,你可是名喚靈師,只有小米一隻寵物可不行。”陳院長說完看了眼古天笑肩上的糀子,帶着玩味的笑容朝她點點頭。
糀子象徵性地吱了一聲,直接趴在肩上睡覺了。
其實我是劍修好不好!古天笑一邊心虛地想着,一邊對陳院長應道:“好的,陳院長,孫叔叔,要是沒什麼吩咐學生就趕去書院了。”古天笑覺得時機已到該跑路了。
“去吧,城區裡的凡人都在湊熱鬧了,你再不走就只能飛回去了。”陳院長笑着說道。
古天笑向兩位強者作揖拜別,撒腿就往書院跑去。
東王爺看着已經遠去的古天笑,笑着對陳院長說道:“你這樣包庇自己的學生可不好啊,暗盧獸明明是被他收服了,而且剛纔他身邊明明還有一個鬼物的氣息。”
“景文兄既然沒攔着想必是和我一樣的心思了,而且少年們的秘密咱們做長輩的不需要知道太多吧。”陳院長也是輕笑着說道。
“對極對極,和陳院長談話就是能談到一塊,不知陳院長對這次的魔獸有什麼看法,在外人看來這些魔獸彷彿就是衝着書院去的。”東王爺問道。
陳院長擺了擺手說道:“這次只不過動靜大一點而已,想必也是對面在做些什麼試探吧,由於魔域洞天的存在,中土神州從來就沒少見魔族甚至域外天魔,你可還記得當年,洛音千羽和天魔首領驚天動地的一戰,最終還繳獲了一柄魔劍,至今也沒見有什麼魔族能翻出天來。”陳院長故意提到洛音千羽,是因爲他們都知道有那層關係在。
“希望如陳院長所言,本王還要去鎮東軍看看情況,就此告辭。”東王爺朝陳院長拱了拱手,陳院長也是以禮相回:“王爺請便,陳某不送了。”
東王爺隨即飄浮半空,只是臨走前又說了一句:“只要他還是他,本王承諾此事絕不與人說道半點。”
“景文兄放心便是,陳某會看着的。”
陳院長說罷,也動身趕回書院。
古天笑認識陳院長並不是因爲他的皇族身份,書院豪門林立,皇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書院也沒有人可以自稱皇子。古天笑在去年上大課時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胖子,其實這個胖子並不胖,只是臉圓圓的,人也圓圓的,給人感覺好像就是個胖子。這個胖子叫陳寧,天賦一般,體質也一般,但是有一樣很不一般,因爲他叫陳寧,是東海書院陳院長的兒子。
陳寧在上大課時除了睡覺,就是擺弄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實在難以想象他那麼圓溜溜的手指,竟然可以將幾百幾千個細小的零件裝了又拆,拆了又裝,每次還都能拼出不同的成品來。
有一次古天笑就在旁邊打趣道:“你娘姓墨還是姓唐?”
誰知陳寧卻這樣回答道:“我娘叫唐墨。”
好吧,古天笑當時一時無語,敢情還真的是這樣,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因爲陳寧的關係,古天笑經常會碰到陳院長,對陳院長來說,繼承母親天分的陳寧屬於不務正業的典型,三天兩頭就逼着他讀聖賢書。於是陳寧就躲到了古天笑這邊的甲字院,然後四個不務正業的人就經常湊在一起,孫蒙,一個完全沒有皇子自覺的皇子,許香溪,一個要去讀聖賢書的商家子弟,陳寧,一個喜歡擺弄奇巧器械的儒家傳人,還有古天笑,一個只會喚靈的半吊子劍修。
古天笑想起陳寧,又想到了陳院長,他對自己剛纔那番措辭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只是從小被灌輸帝王心術的他很明白一點,很多時候,那些真不真對不對並不重要,合不合理纔是關鍵。只是剛纔他面對的是兩位強者,而強者的理往往合不到一塊去。
不過算了,古天笑天性樂觀,而且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再說陳院長總是站在自己學生這邊的吧。
中州三大儒門世家,狂儒汪氏,清儒宋氏,閒儒陳氏,中州九位儒門聖人盡出其中。陳院長,陳真華,閒儒陳氏當代家主,七境聖人,更勝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