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院,院子大殿中一個青年跪在一個靈牌前。青年面前的香爐裡插着三根冒着青煙的線香,顯然是剛點上不久。
這個青年名叫張承道,是一名大學在校生,專業是古建築學。張承道前段時間報名參加了一個學校組織的項目,這個項目是去外國和其它學校進行交流學習,爲期2年。
張承道在國內沒有什麼親朋好友,節儉的他爲了節省開銷,計劃這兩年都待在國外不回來。
因此在出國前,張承道再來祭拜一下自己的養父,這間道觀的前主人——張道士。
張承道是一個孤兒,一個雨夜被人拋棄在這個道觀門前,是張道士收養了他。而張承道這個名字也是張道士取的。
張道士的全名叫什麼已經沒有人知道了,總之十里八鄉的人都這麼叫他,他也是這麼自稱的。
張道士走的比較早,張承道對他也沒有太多深刻的印象,只記得他是一個生性豁達的人。
那是張承道讀初中的時候一個早上,張道士睡在牀上再沒有醒過來,走的時候面色安詳。
受張道士的影響,張承道對生死之事看的很淡然,所以張承道對於張道士的死沒有太過悲傷。
張道士的後事也極爲簡單,除了幾個幫忙的村民,整個法事基本上就是由張承道一個人操辦的。
將張道士的遺體火化後,張承道將他的骨灰撒到了道觀後山中,迴歸自然。張道士沒有什麼遺物,張承道也隻立了一個靈牌供他人祭拜。
“老頭,我又來看你了。這次過後很長時間我都沒辦法再來看你,希望你一個人不會太寂寞。也不知道你死後見到你供奉的那些神仙沒有……”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張承道起身準備離開。不過張承道看天色已晚,於是準備在道觀裡休息一晚再下山。
在他回臥室途中,張承道忽然發現道觀的紋飾有些異常。於是他走到一處紋飾前仔細查看起來。
“原來還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道觀各處的紋飾真是奇怪。這些紋飾的樣式跟其他道教的紋飾都不相同,反而有些像是商周以前的祭祀花紋。”
張承道一邊想着一邊用手撫摸着這些紋飾,一不小心被柱子上了一處木刺刺破了手指,在柱子上留下了一絲鮮血。
“嘶!”
不過傷口很小,血馬上就止住了。張承道也不在意,將手上的血跡隨意擦拭兩下,見沒有問題後,立馬掏出手機,從各個角度對這個紋飾進行拍照。
“我拍幾張照回去問問老師,他應該知道。”
拍完照後,張承道就回臥室休息去了。
夜深人靜,白天張承道被刺破手指的地方,沾血的紋飾忽然發出了微弱的熒光,隨後彷彿被傳染了一般,整個道觀的紋飾都亮了起來。
不過紋飾發出的光都非常微弱,不進入道觀的話根本就看不見。
所有紋飾都亮起後,熒光由明變暗,又由暗變明。明暗幾次變化後,熒光匯聚在道觀庭院中,組成了一幕光影。
光影中,一個男子盤膝而坐,好像正在打坐煉氣,但他的服飾又十分怪異,和常見的道士服飾都不相同。
光影變幻,男子不見了,重新出現在光影裡的是幾個祭司打扮的人。他們手舞足蹈,嘴裡還唸叨着什麼,好像正在舉行儀式。
不一會,光影再變,這次是幾個粗獷健壯的男人,手上拿刀,揹着弓箭,小心翼翼的四處觀察,好像在尋找什麼,又好像在躲避着什麼。
沒有持續多久,影像消失,不過這次沒有新的影像出現,漫天散碎的熒光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青色的光點。
紋飾上的熒光也脫離了紋飾朝着這個光點匯聚,最後整個道觀的熒光都匯聚在一起。紋飾則是重新恢復平日黯淡的樣子。
熒光匯聚而成的青色光點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隨後飛向張承道睡覺的臥室,最後沒入了張承道的額頭。
……
迷迷糊糊之間,張承道覺得自己全身痠軟,使不上力。
“難道是我昨天睡在道觀裡感冒了?”
心中這樣想着,張承道勉強睜開了眼睛。眼中不是熟悉的水泥屋頂,而是一個木製的屋頂,屋頂的樣式張承道很陌生。
艱難的把頭轉向一邊,張承道看見一個女人正趴在牀邊,張承道同樣不認識。
可能是張承道的動作驚醒了這個女人,她擡起頭來,看見張承道睜開了眼睛,立馬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隨後女人好像想起了什麼,立馬跑出了屋外。不知過了多久,女人領着一箇中年男子和一個老頭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說着什麼。
不過張承道因爲腦子迷糊,並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並且不知道是因爲生病還是其他原因,張承道覺得很疲憊,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
過了一個星期,張承道的病也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他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狀況。
首先張承道穿越了,穿越原因和過程不明,結果是變成了一個2歲的嬰兒。原來的小孩因爲發高燒死掉了,張承道佔據了他的身體。
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原來的世界張承道並沒有什麼牽掛,他自己也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所以張承道也不多想,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反正他暫時也沒辦法回去。
日子就這樣過去,等到張承道長大一些,他也知道了更多信息。
那天的女人就是張承道的母親張氏,後來進來的那個老頭是本村的村長趙平,同時也是來給張承道治病的。隨行的中年男子則是村長的兒子趙陽。
而張承道的父親卻是早就死了。作爲一名狩獵隊的隊員,張承道的父親在張承道出生後不久的一次狩獵中意外死掉了。
從那以後,母親張氏就獨自一人撐起了這個家,過着含辛茹苦的生活。
開始張承道覺得叫張氏“娘”還有些說不出口,不過當時張承道還是嬰兒不會說話,所以避免了麻煩。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張承道慢慢感受到了張氏對他的愛。當他知道了自己家的情況和張氏的付出後,張承道順利地說出了那個字。
轉眼間,張承道已經七歲了。
這天,吃過早飯,張承道沒有出門玩耍,而是朝着着村子祖廟走去。
根據村子的傳統,所有孩子年滿七歲的時候,都要參加村子舉行的啓蒙儀式,今天正是舉行儀式的日子。
一出門,溫暖的陽光照在張承道身上,讓他十分舒服。
“今天真是難得的好天氣啊。”
張承道不由感嘆道。
張承道生活了這麼多年,出太陽的天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候天都是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張承道一邊走着,一邊觀察着村民的房屋。
整個村子的房屋大多都是木製的,樣式也都差不多,四方尖頂,整個房屋也沒有什麼裝飾,顯得十分粗獷。
而村民們的穿着卻還不錯,基本上都是棉麻紡織而成,衣服的顏色也是多種多樣,只是顏料的種類比較多樣,不過主要還是以植物和礦物類的爲主。
“看村子建築樣式就像是原始社會一樣,但是大家的吃穿用度又明顯好的多,起碼有漢晉時期的水平,真是奇怪。”
走着走着,一隊打扮和普通村民不同的人從張承道身邊走過。這隊人各個身穿皮甲皮靴,腰間別着獵刀,背上揹着弓箭,正是狩獵隊的成員。
張承道見狀連忙向帶頭的那名男子問好。
“趙叔好。”
狩獵隊帶頭的正是狩獵隊的隊長趙陽。因爲張承道的父親死後,趙陽對他們家很照顧,所以兩家也算是熟人。
“你好,承道你這是去祖廟吧。”趙陽微笑着說道。
“是的。”
“真快啊,你都七歲了。今天以後,你就要開始學習工作了,好好加油啊。”
“我會的。”
“好吧,你也趕緊過去吧,要是遲到了就不好了。”
“好的,趙叔再見。”
說完,張承道便掉頭離開了。
趙陽看着張承道離開後,也帶着隊員向村口走去。一路上週圍的村民都熱情地跟他打着招呼,他也一一點頭回應。
穿過村口的大門,狩獵隊消失在村外的大霧中。
村子外面總是被霧氣籠罩,顯得霧濛濛的,到了晚上更是漆黑一片。而整個村子則是被高高的木牆圍了起來,將霧氣和危險隔絕在外面,只留下東西南北四個出入口。
而除了狩獵隊,其他村民都不允許外出,防止發生危險。
狩獵隊之所以出去也是爲了打獵獲取食物,其他村民則是在村子裡栽種一些蔬菜和糧食,這樣才能養活整個村子的人。
如此重要的狩獵隊自然不是隨便就能加入的。只有那些身體強壯,箭術武藝合格的人才有資格。也正因爲如此,狩獵隊在村子裡也是十分受人尊敬。
和趙陽告別後,張承道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一會兒,莊嚴古拙的祖廟便出現在張承道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