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月影難得的躺在舒適的大牀上,米娜大祭司很早的時候就被艾林斯艦長請去議事了,所以,沒有人督促她起來冥想,她也難得懶散一回。
當然,這張牀比起家裡的牀要差上許多,你總不能期望在一艘軍艦上享受到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吧
“砰、砰、砰”
不知道是哪個不識趣的傢伙這麼用力的敲門,真是粗魯。
“來了,來了”
雖然很不情願,月影還是老老實實的下來開門。
敲門的是一名水手,黝黑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愛麗絲小姐,您不是想看鯊魚嗎現在海上就有一羣”
“真的太好了”
月影興奮的一跳,剛要衝出去,卻想起自己穿的還是睡袍,她馬上縮回艙房:“呃,你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先。”
開玩笑,要是穿着這身睡袍衝上甲板,還不把那些水兵的下巴哧得掉下來單是米娜大祭司的大嘮叨術就夠她喝上一壺了。
蔚藍色的天空上,一羣雪白的海鳥在距離海面很近的距離盤旋,海面的波浪起伏,仔細看去,一隻只青灰色的魚鰭在波浪中時隱時現,透過水麪,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水下流動着着一條條,曲線流暢的巨大身影。
鯊魚月影認出來了,她以前在水族館看到過這種海洋中的霸主,沒想到在異界也能看到。
“怎樣才能捉住這些鯊魚”月影問道。
“用弩箭”旁邊的一名水兵舉起了手中的弩弓,弩箭已經扣在弦上,箭尖似乎是加厚的,在尾部還拴有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端被固定在船上。
“這麼粗的魚線”
月影彈了彈那根比她的手腕細不了多少的繩索。
“青鰭鯊的力量是很大的,如果繩子太細了就會繃斷,這種繩索裡面夾雜了海洋魔獸的筋絡,彈性非常好”水兵很熱心地介紹着,在他身邊,還有十餘名水兵端着弩弓準備射擊。
一名火頭軍提着一個大水桶來到船舷旁邊,在另一名水兵的幫助下,將水桶擡上船舷,譁一桶銀色的小魚被倒入海水中,海面上立即泛起星星點點的血色,雖然這點血色旋即被海水衝得蹤影全無,卻足以刺激嗅覺超靈敏的鯊魚們。
它們簇擁着浮上海面,不僅爭食那些魚餌,甚至相互間也爭鬥起來,海面上浪花四濺,不時泛出一片片血水。
“預備”
“射”
發號施令的是謝勒,他的手臂倏然下落,十餘支閃着寒光的箭矢拖着繩索,如同毒蛇一般噬向鯊魚的頭部幾乎全部命中
“收索”
謝勒再次下令,水兵們放下弩弓開始倆人一組緩緩收回繩索。
青鰭鯊的生命力極其強韌,即便射中了要害,也不會馬上死亡,它們一次次後垂死掙扎,力量大得驚人。好在這些水兵也是獵鯊的行家,他們在鯊魚掙扎的時候,總是適時地放鬆一下繩索,又驀地收緊當鯊魚被提出水面的時候,它的掙扎已經毫無力道可言了。
“預備”
“射”
謝勒彷彿不知疲倦似的一遍遍的下達命令,海面上不時濺起一簇簇血色浪花,一條條的鯊魚被打撈上業,甲板上到處都是血和鯊魚的屍體。
據說,在十八層地獄中有一個叫血河地獄的地方,月影是不大清楚那個地方,但此時的甲板上,跟血河地獄的景象也差不太多。
最初的興奮過後,月影便被這一幅頗帶幾分慘烈的景象嚇住了,她喉頭一動,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邊隔夜飯都被吐出來了,最後只能吐苦膽水了。
“愛麗絲,你怎麼在這兒”
身後傳來米娜大祭司柔和的聲音。
“老師,嗚”
彷彿是見到救星一般,月影急轉身,一頭扎進米娜大祭司的懷裡大哭起來。
“謝勒,這是怎麼回事”
艾林斯艦長一臉慍怒地質問大副。
“這個長官,兄弟們發現了一羣鯊魚,想娛樂一下,愛麗絲小姐她”謝勒期期艾艾地沒有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大家都已經明白了。
“還敢推卸責任”艾林斯更怒了:“愛麗絲小姐只是個孩子,難道你也是個孩子嗎”
“我”
謝勒無話可答,急得汗都要下來了,剛纔還在旁邊興高采烈的水兵們一個個垂下了腦袋,騷眉搭眼地收拾甲板上的狼籍。
“艦長大人請息怒,”發泄了一通的月影晃了晃頭重新站好,她並不是害怕,只是對於這種血腥的場面不太適應而已。
“這件事與大副先生無關,是我堅持要上來看熱鬧,他根本無法阻攔”月影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她不能讓謝勒這個老實人背上這個黑鍋。要知道,在軍隊裡,賞罰是非常嚴明的,如果謝勒因此而背上了處分,她決不會原諒自己。
“但他是一名軍人”艾林斯仍然怒氣不息。
“就這樣吧,艾林斯艦長,”弟子惹了禍,米娜大祭司責無旁貸的居中調停;“能讓愛麗絲以這種方式適應一下血腥,總比送她上戰場要好得多,這件事怪不得大副先生”
謝勒是艾林斯的得力手下,他自然不捨得真的處罰謝勒,但表面文章又必須做足,米娜大祭司一調停,艾林斯樂得借坡下驢,他又訓斥了謝勒幾句後,便揮手命令謝勒快些把甲板清理乾淨。
“祭司大人,愛麗絲小姐沒什麼事吧”艾林斯這纔想起早就應該撫慰一番的受害者。
“我好的很,有勞艦長大人費心了”月影翻出一對衛生球眼,艾林斯艦長剛纔那番表演只是個苦肉計罷了,這套伎倆哪裡糊弄得住她。
“沒關係,艾林斯艦長,讓愛麗絲休息一晚上,就會又變得生龍活虎了”
月影能看出來的,米娜大祭司沒有可能看不出,只是她爲人厚道,認爲這件事沒什麼可爭執的。
一段小插曲過後,最後的贏家竟是米娜大祭司,整整一下午,愛麗絲都在冥想中渡過夜晚再一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