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趙紹煬穿着一身黑,窩在書房敲打着電腦鍵盤,高牙片再三進門提醒:“少爺,該睡覺了。”
趙紹煬輕輕應了一聲,目不轉睛對着電腦屏幕,雙手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高牙片退下,少爺這個樣子,他真的很擔心。如果鄭希爾在的話,只需要說一次,少爺就會乖乖去休息了吧?
走出書房,對老夫人敬了一個禮,“老夫人。”
老夫人冷着面孔,“怎麼,少爺還是不肯去休息嗎?”
“是……”
“你是怎麼做事的?這件小事都辦不好,我留你幹什麼?”
“老婦人息怒,我…我一會盡全力照顧他的。”
老夫人深吸口氣,推門而入。高牙片嚇得全身癱軟,摸索着牆緩緩下樓。趙紹煬看到母親進來,一手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恭敬地起身,“母親。”
“那麼晚了,你還想熬到什麼時候?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你自己的嗎?”
“對不起,母親。”趙紹煬正視母親,讀出了她的內心所想:是因爲一個女人嗎?因爲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你要傷害你自己?
“兒子,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怎麼會呢…”
“我聽說,你正在找一個人。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趙紹煬沉了下頭,“是的,母親。”
“我聽說那個人,家室並不怎麼樣,我擔心,她…”
“母親放心。我……跟她沒有那種感情。”
“那爲什麼要找她?”
“那是因爲,她擁有對我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
“她怎麼可能會擁有……?”
“母親。我一定會按照你的意願成婚。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得到那個東西。”
老夫人看出趙紹煬有不能說的事,“好,母親不強迫你。你就去做吧。早點休息。”
趙紹煬點了點頭,老夫人走出了書房。趙紹煬拾起書桌上的手機,是白醫生髮來的短信:3天期限已過,信箱不知所蹤,速來專客醫室。
白醫生把手機扔到了紅色真皮沙發上,穩穩的緩慢地支起水壺倒杯白開。透明的水晶球裡頭有一絲熒光自由遊走,唯獨擺脫不了水晶球的限制。
室內一片漆黑,白色的光芒撕破了這寧靜,趕走了寂寞,冷清。
“怎麼不開燈?”趙紹煬走了進來,白醫生放下水杯,站起了身。
“把我叫過來,有什麼事嗎?”
“希爾小姐已經消失3天了,信箱也消失了。你應該能夠猜到,失去了信箱,你會怎麼樣吧?”
“我明白,我現在的生命就是個謎,隨時都有可能走向消失。所以你是打算怎麼做?”
“我今天通過水晶球,捕捉到一些行蹤。”
“是關於希爾的嗎?”趙紹煬雙眼放亮。白醫生注意到他的反應,微微點頭。這讓趙紹煬更加興奮了,“她在哪裡?”
“我想,希爾小姐是不想看見我們任何一個人。”
“我不要聽這些,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少爺,告訴你可以。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趙紹煬有過那麼一絲猶豫,搶過茶几上的匕首,二話不說割破了右手食指,劃破的皮層,分成了一道口,細小的血點依依從淡白色的孔裡冒出,匯聚在一起,慢慢的逐漸漲大,血珠慢慢漲大,順着手指慢慢向下滑落。
白醫生雙眼放亮,像是飢餓的狼盯着可口的羊肉一般。他忍着耐性,取過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接納着他流淌的血。
“需要多少?”
“爲了她,給多少血你都願意嗎?”白醫生眼裡全是問號。
“還需要多少,你儘管開口。”
“爲了她,就算讓你賠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都在所不惜?”
“只爲了她。”
“就算她會讓你消失,你也願意嗎?”
“只要她好好的,都值得。”
“如果,她並不知道你的心意呢?如果,她知道了也不會接受你呢?她喜歡的是別人,你也不在乎嗎?”
“在乎。我只要她好好的。”趙紹煬凝視着已經發乾的食指,“還要嗎?”
白醫生搖搖頭,杯裡小小的一點血液,根本不夠他喝,那血散發出的氣息,拉扯着白醫生的貪婪,他很想開口說不夠,流滿整整一杯纔夠他喝。可是,他不明白,趙紹煬對鄭希爾是什麼感情。
“白醫生,白醫生?”趙紹煬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醫生回過神,用酒精棉花擦拭着趙紹煬的傷口,用創口貼幫他包紮。
“這點血,應該能夠找到鄭希爾吧?”充滿期待的看着那杯血。
白醫生心裡一團發麻,這血……是來滿足他吸血的欲,並不是來找什麼人的。“少爺,你是……愛上了她嗎?”
趙紹煬安靜片刻,“我不知道……她不見了以後,我就慌亂,我不斷的回憶起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正是因爲她不在身邊了,那些回憶也很難抓住,我不敢輕易入眠,我怕一覺醒來,就忘卻了。食用你給的藥,也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這短暫的時間裡,我明白,她和我,是不能分開的。她不在了,我逼着自己一定要抓住這些記憶,直到她回來。我不知道我能夠撐多久。我不想忘了她。”
“少爺,你淪陷了……”白醫生不知該怎麼安慰。
“是的。我想找到她,好好的守着她,不再輕易地讓她再次走掉。”
“少爺,你不是訂婚了嗎?”
“……”
“你想擁有她,讓她快樂嗎?那…這事一定會讓她落淚吧…”難道讓希爾看着少爺結婚,再跟少爺在一起的時候,接受良心的譴責嗎?
“她是我的全部。現在唯一的方式就是,不讓她知道我做的這些。”
“那還想瞞她多久?”
“只要我還活着,這個秘密永遠是秘密。”趙紹煬說完,開始搖擺不定,白醫生扶着他,趙紹煬沉沉地陷入了夢境,躺在了白醫生的懷裡。
先是疲憊累了幾天不睡覺不吃喝,現在又切指獻血。趙紹煬真把自己當超人使喚啊。
白醫生將他放在了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品嚐着這杯血,胸口的烈火逐漸褪去。他深吸口氣,多年來不吸血,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