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四章 夜探陣營張凡立功,寧死不屈英雄殉命
話說王子鵬派了幾個機靈的軍士趁着黑夜划着竹筏來到對岸,打探情況,上了岸,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已是後半夜,金營裡靜悄悄的,只有烏龍陣內照耀如同白晝,軍士不敢近前看,只是站在遠遠地觀望。其中一個號稱‘鐵算盤’的軍士,記憶力特別好,他把看到的陣圖一一記在腦海裡。大約四更天,陣內燈火稀疏,只有七盞燈依舊亮着,就像北斗七星。順着亮光看去,烏龍陣好比一頭搖頭擺尾的黑龍。
“時候不早了,陣圖我已記下,我們趁早回去吧!”鐵算盤說道。
“我們不能空來一趟,最少也得帶點禮物回去。你們先去船上等我,我一會就來。”另一個軍士說罷一溜煙跑了。同來的軍士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家只好去船上等他。沒過多久,只見那個軍士看着一個番兵過來。那番兵好像被他打暈了,任憑摺騰毫無反應。
“我順手牽羊抓一個舌頭回去審問,也許對我們破陣有用。”那軍士說道。
黎明前,周圍既寂靜又黑暗,幾個軍士乘着木筏安全返回,而且還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番兵,另一個就是抓舌頭的那個軍士。他是從後面跟去的,同行者還以爲是元帥給派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岳家軍那幾個軍士感到陌生。此人五十歲左右,長得很結實。他中等個子,濃濃的眉毛,一縷美髯直垂胸部。此人不是別人,而是新岳家軍頭領之一的張凡。張凡一直負責打探臨安的消息。王子鵬掛帥出征那會兒,他在浙江義烏漁村養傷,錯過了機會。養好傷之後,他就一路趕了過來。來到界牌山,得知掃北大軍開拔了,只好快馬加鞭趕過來。來到蜃華江邊,見宋軍在江邊紮營,本想立刻去見王統領。可現在不比以前,如今他是三軍主帥,豈能說見就見。再說就這麼空手而去豈不給元帥丟臉?權衡再三,他決定暫時不暴露自己身份,等到立了功勞,再見也不遲。張凡偷偷見了張遠,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張遠也非常贊成。於是把元帥打算派人去對岸摸情況這件事告訴張凡,張凡聽了心生一計。他打扮成軍士摸樣,追上派去的那些軍士。那些軍士真以爲是元帥派來的,問都沒問就帶過去了。就這樣。張凡順利的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張凡帶着舌頭來到元帥帳中。王子鵬一看到張凡,驚喜交加,站起來欣欣然道:“張大哥,你怎麼穿成這樣?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
張凡嘿嘿一笑說道:“我從義烏趕來,來得匆忙,未曾帶見面禮。剛到這裡。就碰到這幾位兄弟要去對岸打探消息,沒辦法,我只好自作主張隨他們走了一趟。這是我帶來的見面禮,請元帥笑納。”
王子鵬看到那番兵嚇得顫顫驚驚,說道:“起來吧!不必害怕。我們不會爲難你,把你請來。只是想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如實回答,我就放你回去。”
那番兵聽了,跪下說道:“你就是新岳家軍首領王子鵬?你的大名我早就聽說了。其實我並不是女真族人,我是中原人。當年淮西軍酈瓊叛國帶着我們一起投靠金國,我們就在金國生活了。這次金兀朮興兵南下,一敗塗地,金國缺少兵源,就把我們一起拉上戰場。我們營中有幾千人都是那次來的中原的老百姓,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你既然是大宋人,我也就不爲難你,只要你告訴我對岸有多少兵力,那個排兵佈陣的人是什麼來歷?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王子鵬說道。
“金兀朮調集六國三川總共十萬人馬,還有三千魚鱗軍,幾萬金兵。這十萬人馬不足爲懼,最可怕的是那些魚鱗軍,他們都是刀槍不入的妖人,是烏靈聖母的徒子徒孫。排兵佈陣的就是烏靈聖母,她是金兀朮從萬錦山千花洞請來的高人,她練成了烏龍陣法,都是按五行八卦北斗七星佈置的。只要進了陣就等於一腳踏進了閻羅殿。”那人說道。
“元帥,他說得一點沒錯,我把看到的烏龍陣的情況都記在腦海裡,我畫出來讓你們看看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鐵算盤說罷就把記下的陣圖畫了出來。
王子鵬拿着讓那舌頭過目,舌頭看了在幾個地方做了一些說明:“這裡是東方甲乙木,有各種各樣的陷阱;這裡是南方丙丁火,有各種各樣的機關;這裡是西方庚辛金,有無數弩箭;這裡是北方壬癸水,有刀斧手、鉤鐮槍之類的暗器;正中央戊己土,三千魚鱗軍嚴陣以待。只要你們衝到了正中央,打敗魚鱗軍,或許還有勝算,要是攻不破魚鱗軍,那就進了鬼門關。王元帥,我敬重你是條漢子,才說了這麼多,破陣之後,請你不要爲難穿我這樣盔甲的軍士,他們都是中原百姓,是金兀朮強行徵調來的。”
“放心吧!我不會殘殺自己的同胞,不過你還得回金營,和你那些兄弟商量一下,叫他們開戰的時候機靈的,不要給金兀朮當炮灰。”王子鵬說道。那人聽了唯唯諾諾。王子鵬吩咐張凡送舌頭回去,張凡領命,帶着幾個兄弟把那人送過去。剛要上岸,只見從暗處冒出來不少番兵,將張凡等人團團圍住。隨來的幾個軍士被亂箭射死,張凡身負重傷,被番兵活捉。
那些番兵押着張凡去見金兀朮,他們並不知道張凡的身份,還以爲是一般軍士。張凡知道落入賊手凶多吉少,他拿定了必死的決心。於是對那些番兵說道:“幾位軍爺,我如今落在你們手裡,就是插翅也難逃,我打算和你們合作,你們的四狼主我早就認識,而且我還救過他一命。我和他是好朋友,我是特意過來投奔他的,麻煩你們帶我過去。不過,我是四狼主的恩人,你們不能把我這樣捆着去見他,要是讓他知道你們如此對我,他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我現在身受重傷,那倒還怕我逃了不成?快幫我解開。”
那些番兵聽了信以爲真,走過來賠不是,並且給張凡鬆了綁。他們帶着張凡來到金兀朮的營帳,張凡一見金兀朮,高聲叫道:“四太子,多年不見,我們都老了,快認不出來了。”
金兀朮聽了一愣,問道:“你是誰?爲何這麼說?”
張凡笑道:“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不記得新岳家軍?我就是新岳家軍頭領之一的張凡。”
“張凡?新岳家軍好像有這麼一個頭領?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是不是王子鵬派你來打探消息?”金兀朮問道。
“哈哈哈——金兀朮,我來打探消息?你錯了!我是來取你的人頭的。”張凡大笑道。
“就憑你?別做夢了!這是在我的地盤,只要你一動手就會立刻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金兀朮哂笑道。
“大丈夫爲國捐軀,死而無憾。金兀朮,納命來吧!”張凡說罷走上前,從身上拔出匕首向金兀朮扎去,金兀朮猝不及防,胸口中了一刀,痛得嗷嗷直叫。
左右軍士見了各自拿起兵器一起上來。張凡見了猛然向帳篷的鐵柱上撞去,頭破血流,衆軍士的長槍一齊刺過去,張凡頓時氣絕身亡。可憐張凡出師未捷身先死,枉使英雄淚沾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