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哥,你說姐姐的公寓被人放火?”魯辰逸聽到這個消息吃驚不已。
魯瀟然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那姐姐呢?有沒有受傷?她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她!”魯辰逸焦急萬分地詢問着羅拉的現狀。
“羅拉沒事,她現在在醫院,有人在照顧她,稍後我處理完手上這件公事,就和你一起去醫院看她。”魯瀟然示意魯辰逸稍安勿躁,但是,他的心裡卻很疑惑,不明白爲什麼羅拉出事,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是謨,而現在在羅拉身邊照顧她的人卻是白諾心、琴音以及謨,他們三人完全都是“B&M”那邊的人,而做爲羅拉的親人,卻是剛剛纔接到消息。
“究竟……是誰要害姐姐呢?”聽到羅拉沒事,魯辰逸才稍稍安心了一點,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坐回到沙發上,低着頭思考着。
突然,魯瀟然和魯辰逸同時望向對方,對視了幾秒鐘之後,又同時低下了頭,同時在各自的心中祈禱着:千萬不要是她啊。
魯氏兄弟二人所提到的她,當然就是指他們的母親——魯艾惠茜。
沉默了片刻,還是魯辰逸忍不住了,他再次望向魯瀟然,小心翼翼地問道:“哥……你說……放火的人……會不會是……”
魯辰逸的話沒有說完,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怕一旦話說出口,就會成爲事實。可是,就算魯辰逸的話沒有說完,可是,魯瀟然卻心照不宣地知道魯辰逸所指的人,就是他們的母親。
魯瀟然緩緩地搖了搖頭,但是,他並不是在否認那種可能,而是在否定着可能是肯定的答案。
五分鐘後,魯瀟然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站起身,拿起外套,對在沙發上如坐鍼氈的魯辰逸說道:“走吧,我們現在去醫院。”
兄弟二人剛要出門,魯瀟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魯瀟然看了魯辰逸一眼,示意他稍等一下,然後,接起了電話:“您好……是的……嗯……我現在正要去……和辰逸……什麼……那好吧……我知道了……”
魯瀟然放下電話,看向魯辰逸,說道:“父親說讓我們去他的辦公室,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我們說。”
“哥……”魯辰逸不安地叫了一聲魯瀟然。
魯瀟然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也沒必要胡思亂想了,反正去了父親的辦公室之後就什麼都清楚了,走吧……”
在走出辦公室之前,魯瀟然又回頭望了眼桌上的電話,這種時候魯賓讓他們兄弟二人放下所有的事立即去他的辦公室,再加上魯賓電話說的語氣,魯瀟然突然有一種極爲不妙的預感。
一個小時後。魯瀟然的車子上。
從魯賓的辦公室出來後,一直到現在,兄弟二人在二十多分鐘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魯賓的辦公室,魯賓談及兩件事,這兩件事卻將兄弟二人的心境完全顛覆了。一直祈禱的事情卻完全朝着反方向發展着,一直信以爲真的事情原來不過是謊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做爲魯賓和魯艾惠茜的兒子,到底對他們的父母瞭解多少呢?
車子終於還是駛到了羅拉所在的醫院,可是,車子停下已經十分鐘了,魯氏兄弟二人卻誰都沒有下車。
魯辰逸動了動嘴脣,幾番猶豫之後,小聲地問道:“哥……我們還可以去看姐姐嗎?”
魯瀟然看着眼睛來來往往的人羣,明明還有很多事情要考慮清楚,可是,他卻無法將精神力集中,他感覺自己的腦子空空的,什麼事情都思考不了。
見魯瀟然許久都沒有說話,魯辰逸又小聲地問道:“哥……我還能叫她姐姐嗎?”
魯瀟然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嘆着氣說道:“現在……不是考慮叫她什麼的時候吧……”
“哥……我們……還可以去見她嗎?”在所有事實都清楚之後,魯辰逸不知道他們要以何種面目去見羅拉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去見見她吧。”魯瀟然說完,就像下定決心一樣,鬆開了安全帶,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魯辰逸在魯瀟然下車之後,也隨他下了車。可是,兄弟二人一下了車就像被人施展了定身術一樣,許久未動。
白若心的病房。
琴音坐在白若心的牀邊給她削蘋果,結果才削第三個的時候,白若心就連忙擺手,表示她已經吃不下去了。
琴音擡了擡眉頭,笑着說道:“這還真不像是若心會說的話呢,居然會說吃不下去東西,呵呵……”
“這……也是一種成長。”白若心笑着說道。似乎成爲羅拉以後,她的食慾都減少了很多,而且前段時間還得了厭食症,這種病與白若心可是完全不搭的。不過,也難怪會吃不下東西,畢竟那段時間身爲羅拉的她,心理壓力可是很大、很大的。
琴音回過頭,對身後一直看文件的白諾心問道:“那你要不要吃?”
白諾心擡起頭,看了看琴音手中的蘋果,然後張開嘴,做了一個要求他喂的手勢。
琴音瞪了白諾心一眼,把整隻蘋果塞向他的口中,白諾心嚇得連連求饒。
白若心在一旁看着打情罵俏的二個哥哥,不由得笑出聲來。白若心這一笑,讓那嬉戲的兩人停了下來。
白諾心與琴音互相望了一眼,白諾心一邊接過琴音手上的蘋果,一邊坐到白若心的牀邊的椅子上,表情十分認真地說道:“若心,有件事,我要對你說明,我和琴音……”
“……正在戀愛是不是?”白若心接過了白諾心的話,笑着說道。
“你怎麼知道?”白諾心吃驚地問道。
“嗯……這個麼……該怎麼說呢,畢竟我可是做了一年多的羅拉,雖然我找回了屬於自己的記憶,可是,羅拉的那種敏銳卻還在,所以,我很早就發覺了。”白若心之所以一直沒表露出來,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看那兩個她最近的人什麼時候會告訴她他們的戀情。
“你……會反對麼?”白諾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我說反對,哥哥你會放棄琴音嗎?”白若心一臉嚴肅地問道。
白諾心心頭一緊,回頭看了琴音一眼,隨即正視着白若心的眼睛,認真而堅決地說道:“不會,我愛琴音,當然,哥哥同樣愛着若心,但是,我不會放棄琴音,所以,如果若心不同意,我就和琴音等到你同意……一邊戀愛着一邊等着。”
“噗!”白若心笑翻了,這算什麼啊,繞了那麼大的彎子,還不如直接坦白地說他們兩人絕對不會分開。
白諾心看到白若心的表情,就知道她剛剛只是在拿他這個哥哥開心。於是,白諾心高興地抱住白若心,開心地說道:“謝謝你,若心,謝謝你,接受我們!”
白若心心中那種久違的會被老哥勒死的怨念又回來了,她推開白諾心,看向琴音,笑着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哥,這恐怕是你這輩子最正確地選擇了!”
就在三人的說笑間,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叩響,琴音打開門,門外卻站着魯氏兄弟。
白若心看到魯氏兄弟的表情,就猜到他們已經知道了她真實的身份。於是,她對白諾心說道:“哥哥,你和琴音先出去走走好嗎?讓我們三人單獨談談。”
白諾心和琴音離開後,白若心指着沙發說道:“坐吧。”
魯瀟然機械地坐到沙發上,看着白若心,沒錯,她現在是白若心,而不是他的妹妹羅拉了。魯瀟然的腦子今天是徹底罷工了,明明有太多的話要講,可是千頭萬緒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對不起……”魯瀟然看着白若心,所有的話最終濃縮成簡單的三個字。
白若心稍稍沉默了一下,笑着問道:“這對不起從何而來?”
魯瀟然不明白白若心爲何會有些一問,明明她這一年多以來所吃的苦,都是因爲魯賓的自私,喬尼的癡情,魯艾惠茜的嫉妒,當然也包括他魯瀟然的敵意,甚至還有魯辰逸的糾纏……
“太……太多、太多……所有的事……對不起……”魯瀟然現在居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不,是他說不出口,因爲他們這些人各自自以爲是的理由,讓眼前這個女孩子經受了這麼多的痛苦。
白若心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其實,你根本就不用說對不起,反而是我,應該說聲謝謝……我是說真的,因爲有你們,我才能以羅拉的身份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能經歷了另一種人生……這讓我明白了很多事,也讓我不再過份執着於某些事……所以,應該是我說聲謝謝……”
魯瀟然吃驚地看着白若心,沒想到她居然還會說謝謝,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之後,她居然還要謝謝帶給她痛苦的這些人嗎?這個女孩子……這個白若心……她是多麼讓人吃驚地一個人啊。
剛剛在魯賓的辦公室中,魯賓對他兄弟二人說明了兩件事。一件是羅拉其實是白若心,而真正的羅拉早在一年之前就過世了;另一件就是魯艾惠茜親口承認是她放火燒了羅拉的公寓,並想置她於死地。在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後,魯瀟然曾一度打消了來看白若心的念頭,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帶着魯辰逸開車來到醫院。原本,魯瀟然已經做好充足的心裡準備,不論白若心怎麼咒罵他們,他做爲魯家的長子,都會一力承擔下所有的責備和憎恨。
可是,不論他怎麼想,他都絕對不會想到,白若心居然會對他們說謝謝,這太出人意料了。
魯瀟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我們的母親居然……居然在*的情況下……對你……放火……”
白若心突然擡了擡眉頭,說道:“這件事,我已經對警察說了,我是先被人潑了乙醚,隨即就昏倒了,所以,我並不知道是誰放的火。”
魯瀟然再度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吃驚地問道:“我母親說……”
白若心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說過了,我沒有看清楚。”
魯瀟然突然明白了,白若心不是沒有看清楚放火的人,而是她不再追究了。魯瀟然正色說道:“我父親已經所有的真相告訴我母親了,並決定帶我母親去自首,我想,現在他們已經在前往警局的路上了。而且,不論法院怎麼判,在父親的勸說下,我母親已經決定會看心理醫生。”
白若心低下了頭,聽到魯瀟然的話之後,她無法再說什麼了,就算她決定不追究,但是,她並不能強迫別人按她的決定去做,去自首,那是魯艾惠茜自己的決定。
沒有人可以不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魯辰逸看魯瀟然和白若心都沉默下來,想了想,站起身,走到白若心的牀邊,單膝跪在牀邊,握着白若心的手,認真地問道:“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叫你姐姐,雖然很短暫……現在,你不是羅拉了,我還可以叫你姐姐嗎?”
白若心看向魯辰逸,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不可以。”
果然……魯辰逸表情失落,雖然這個結局他早就想到了,雖然她原諒了所有人,但那並不代表她會繼續接受他們這些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我不是羅拉,所以,你不可以叫我姐姐,因爲,白若心才19歲,所以,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妹妹……”白若心反握住魯辰逸的手,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