謨來到片場時,時間稍稍尚早,化妝結束後,謨在保姆車怎麼也呆不下去,就出來透透氣,卻見到了來看拍攝的琴音。
謨走到琴音身旁,雖然沒有說什麼,琴音卻看得出謨有話要說,於是就示意謨跟他走到離人羣稍遠的地方。
謨在稍稍猶豫片刻後,說道:“羽緋來了。”
如果可以,琴音這輩子都不想聽到他最痛恨的那兩個字;如果可以,琴音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恨之入骨的那個女人。
看到琴音滿眼的怒火,緊握着雙拳,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謨不知道自己將羽緋來城崎這件事告訴琴音是不是做錯了。不過呢,即使現在不對琴音說,琴音早晚還是會知道的,謨不希望再有什麼誤會。現在的他,除了工作以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等待若心回來。
想到這裡,謨的心裡似乎動搖了一下。
自從若心失蹤之後,謨的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似乎最近,自己開始在意一些其他的事情了……也許,羅拉說得沒錯,自己並不是個會主動關心別人的人,因爲從若心失蹤後,謨就在心裡畫地爲牢,將自己困於想像出來的一個殼裡,除了等待,別無他想。既是如此,自己爲何會多次表現出對羅拉的關心呢?從何時開始,那個想像出來的殼開始出現了裂紋,似乎,有什麼正在一點一點地,從那個牢籠裡逃了出來。
謨搖了搖頭,繼續對琴音說道:“我想……她可能會留在城崎幾日……”
“她的事情,沒必要跟我說!”琴音打斷了謨的話,關於羽緋的任何事,琴音都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說完,琴音即向片場走去,結束了談話。
走了幾步,琴音站住身,回頭望着謨,盯着他和眼睛,與他的目光相對,冷冷地警告道:“你好自爲之。”
謨知道琴音話中的含義,好自爲之嗎?即使沒有琴音的警告,揹負着一身罪惡感的自己,又怎會不好自爲知呢。
其實,謨的心裡很清楚,不論是琴音還是白諾心,從來都沒有原諒過自己。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白諾心就從未正眼看過自己,如果說當初爲了照顧若心才勉強讓自己留在醫院,現在的他只是爲了樂隊才勉強讓自己留在公司。至於琴音……以前,雖然自己因爲羽緋的關係,與琴音多多少少有些隔膜,但是,除去羽緋,兩個人的關係還是比較親近的,偶爾的也會拋開大家兩個人去喝杯酒,聊聊天,可是現在,如果不是因爲公事,恐怕琴音都不會與自己多說一句吧。
若心啊,若心,你到底在哪裡呢?
你離開已經這麼久了,不知道你的記憶是否恢復過來了呢?這還真是個矛盾的選擇,我希望你恢復記憶,然後快點回來,可是,如果你真的恢復了記憶,你還會選擇回來嗎?而且,我知道那段回憶對你來說,是多麼痛苦的經歷,你就是因爲無法承受,所以才選擇用失憶來逃避現實,一這樣想,我又有點希望你一直失憶下去,永遠都不要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是,這樣的話,你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若心啊,你到底躲到哪裡去了?爲什麼白諾心和琴音用了那麼多方法都無法找到你呢?
若心啊,不論你有多恨我,不論你是否還記得我,請回來吧;我不祈求你會原諒我,我甚至不祈求你會給我贖罪的機會,但是,請你回來吧……
導演助理一路小跑,四處張望着,看到謨後即快步跑過來,對謨說道:“謨先生,您的拍攝馬上就要開始了,請您立刻回片場。”
謨回過神來,看導演助理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知道已經找了自己很久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在這裡站了多久了呢?謨回到片場,並未再見到琴音,自然是認爲他已經回旅館了,畢竟他明天一早就要起身回國,所以,也未作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