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然莫一邊開着車，一邊向尹夕曦簡單地介紹着高爾夫球。尹夕曦心不在焉地聽着，目光落在空曠的高爾夫球場上，除了身邊的封然莫淡淡地說着話，安寧與靜謐將兩個人籠罩了起來。
看着尹夕曦的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球場上，封然莫又不滿地蹙起了眉宇。他對着女孩子完全沒有辦法，女人永遠是讓人琢磨不透的生物，特別是對那些自己拿不準的女人。
“徐夕曦，你有沒有在聽！”
尹夕曦在封然莫冰冷的聲音裡回過了神，聽到封然莫擡高音調說的話，她從容地回答道：“沒有。”
“……”
“不過我大概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心，我不會搞砸封氏與華爾達公司的合同。”出生在豪門世家的尹夕曦怎麼可能不知道高爾夫，她的爺爺可是一個熱衷於高爾夫的愛好者。就算她個人並不喜歡，從小也是耳濡目染地被薰陶長大。至於她爲什麼裝作不知道，只不過是純屬想偷懶不工作罷了。
但是……
“封總把我帶到這裡，是有事情想和我說吧？你可以直接說，拐彎抹角會讓我覺得你婆婆媽媽。”尹夕曦露出了一副“支開肖蓉，我就知道你心懷鬼胎”的神情。
“徐夕曦，從你出現在封氏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派人調查過你。”封然莫說着話，冰冷的眼神落在女孩子的身上，那種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把她看透。
“你調查我？”聽到這樣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吃驚，然而在驚愕之餘尹夕曦有些生氣，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欺騙別人在先，對於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陌生人，若是自己站在封然莫的立場上也會產生懷疑與不信任吧。可是，他查到了什麼？知道她是誰嗎？或者……
尹夕曦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她有些不相信地重複問了一遍，“你調查我？”然而她又再想，封然莫已經對她好奇到需要調查的地步了？“你想知道什麼，需要用到私家偵探來調查我？我這個人那麼讓你好奇？難道說這是有錢人一貫的愛好？遇到一個人就派私家偵探把這個人的家底全部挖掘出來？”
“每一個人知道自己被調查了都會多少有些不高興，你並不用特意掩蓋。”封然莫凝視着面無表情的尹夕曦。若是平常的尹夕曦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跳起來朝他生氣嗎？現在怎麼那麼冷靜？
“我並沒有不高興。”女孩子說道，“自然不會掩蓋什麼。”被跟蹤、被調查這類事情她尹夕曦早就習慣了，龍延那個喜歡將一切掌握在手的男人不知派了多少人在尹夕曦身邊，她若是要生氣早已經被氣死了。
她問：“所以呢？”你知道了什麼？又想說什麼？
其實，尹夕曦猜想過很多次封然莫知道她身份的後果，按照封然莫冷暴力的性格並不會對她如何。只是封氏與她家尹氏素來就有仇，她不知道結果會不會掀起兩家的商業戰爭。
封然莫說道：“徐夕曦，二十五歲，籍貫在A城，牛津大學經濟管理碩士。這是你給我的第一手個人信息。我派人到校方去查證，牛津大學裡並沒有這個學生。除此以外，關於＇徐夕曦＇的事情什麼也查不到。”
尹夕曦在心裡呼出一口氣，什麼也查不到就最好，若是查到就麻煩了……
“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爲什麼要給你解釋？“你不覺得應該是你給我個解釋嗎？”明人不做暗事，你竟然偷偷調查我還好意思要我給解釋？！
封然莫並不覺得自己去調查尹夕曦是個錯誤，口氣依然是冷冰冰地不近人情。
“先搶我錢包，後欺騙我，你說你沒有別的意圖，警方會不會相信？”
該死的！又拿警察來壓我！
“陳年老事你還要翻出來！明明說好不再提了！”這個人真是過分！尹夕曦不高興地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不是我想要怎樣的問題，而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爲了錢，只要你說一個數字，我隨時可以給你。”
尹夕曦目光微沉，半晌不說話，面向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封然莫聲音又響起來，“若是我願意，我可以立刻將你送進警局定罪。”
女孩子忽然笑了起來，而眼睛裡卻沒有以往嬉鬧的笑意。她永遠最討厭的是受別人的威脅，那種卑微與渺小的感覺是豪門千金骨子裡傲慢的神氣永遠不能忍受的。
“那麼，”她說，“你可以現在就把我送進去。但是我可以保證，在你沒給我確立罪證之前，我早已被保釋出來了。”
尹夕曦繼續道：“我從小最不缺的就是錢。封總以後與別人做交易之前，請先調查好那個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是什麼。不要總以爲錢能買通一切。
“另外，給你點個人建議。”尹夕曦雙腿一伸，從車上跳了下來，輕鬆地笑道，“若是想告我，你最好對法院說我是商業間諜。當然，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是。今天的談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至少我個人覺得沒必要。”她說完朝着另一個方向走開了，留下若有所思的封然莫。
早晨的高爾夫球場上的空氣不錯，就是有些微涼。尹夕曦轉進了遠處的林蔭道里靠在一棵樹上發呆，林蔭道里溼潤的水汽讓她打了冷顫。
終於因爲穿得太單薄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後，尹夕曦回過神來。拿出手機撥通了司覺浩的電話，接通之後尹夕曦一直沉默，司覺浩卻有些焦急起來。
他說：“夕曦，你怎麼了？”
“你……”尹夕曦發了個音之後，又沉默了，她覺得封然莫剛纔說的那些話不是偶然提出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讓封然莫覺得她是一個危險的因素。他想弄清楚她，他想把她看透。每次與封然莫待在一起，她都會有這樣的感覺，“還好嗎？”
司覺浩聽着熟悉的聲音笑了起來，“我很好，怎麼了？”
“真的嗎？不要騙我，浩。”尹夕曦緊緊抓着手機，“昨晚上你沒有回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對方的聲音沒有任何改變地說道：“夕曦，讓你擔心了是嗎？對不起。”他解釋着，“昨晚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已經關機，我……”
“不用解釋。”我只是在意你是否安全，“你沒事，那就好。我要去工作了。”
在掛機之前，尹夕曦仍然有些擔憂地說道：“不要騙我，即使你不想讓我擔心，請你不要欺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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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覺浩放下電話，呼出了一口氣。他透過玻璃看着監護室裡尚在昏迷中的方旭，旁邊一跳一跳的心電圖還能證明這個全身打着繃帶的男人活着。
“二少。”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近司覺浩在他耳邊說道，“事情查清楚了，昨晚上襲擊二少的是天下龍氏集團派的人，爲首的是東部那塊區域有名的混混阿三。”
司覺浩動動嘴角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道：“天下龍氏什麼時候與流氓混混攪在一起了。”
中年男子繼續說道：“阿三是被錢僱來的，他頭上是個叫黑毛的人。”
司覺浩想了想沉吟道，“把阿三還有昨晚上抓到的那些人送進警察局，那個黑毛調查清楚了再動他。”
中年人想了又想，“還有……”
“還有什麼？”司覺浩問。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昨天龍少給我們發來警告。他說，讓二少離尹小姐遠一點，否則不再手下留情了。”
司覺浩聽了笑了笑，沒再說些其他。而是看着昏迷中的方旭有些若有所思，然後問道：“然莫那邊已經通知了嗎，方旭受傷的事情？”
“今天早上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封總應該已經知道了。”
司覺浩沉默半晌才說，“封鎖一切消息，特別是不能讓媒體知道。照顧好方旭……還有，多派點人在夕曦身邊，不要讓龍氏的人接近她。”
“可是二少……”
司覺浩交代完事情準備離開，看見中年男人的欲言又止，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他。
中年男人不明白，司覺浩爲什麼要與天下龍氏作對，與龍延對着幹對他們承風“三十組”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
“龍少已經放話出來了，尹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誰要是動尹小姐……可是，二少……”
司覺浩已經明白男人想說的話，他接話道：“因爲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