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當盲流的日子不好過呀!知道我是怎麼混出來的嗎?努力,勤奮,苦幹,加上對朋友哥們非常講義氣才混到今天的地步。”黃正元經常在工人面前吹噓自己苦難的牛叉史,這天他又跟工地上的木工小徐吹牛,可是小徐早已聽膩了他的牛叉史,他才吹了一半,小徐說;“老大,我以後一定努力幹活,但是現在下班了,我得趕緊回去。”說完扭頭走了。
“”黃正元轉頭給黃光元說;“現在的工人太缺乏埋頭苦幹的奮鬥精神了,加半個小時的班就跟我唧唧歪歪的,需要修理。老三,本子上記住,這個小徐剛纔抽菸,算工資的時候扣他一百塊。”黃正元一向對工人賞罰分明,偷奸磨滑的抓住就罰,幹活出色的月月必獎。
黃光元說;“哥,小徐是在工地外面抽的。”
“這個我不管,幹活的時候跑到外面抽菸,明顯耍奸磨滑,扣五十。”
“好吧。”黃光元一直負責給工人記工時和統計他們的工作量,很多時候黃正元都是根據他對工人的評價確定對工人的獎金多少。
“盯着點材料,我看工地上怎麼那麼多大塊的邊角料?是不是下料的時候都不套料的?你要多說說,不要心太軟。”
“哥,這是老賊的活,又是單包工又沒現錢,幹嘛替他那麼省嘛?會很費工時的。”
“你懂個屁,給工人慣下這個毛病以後到哪個工地都是這樣幹,你還掙個屁的錢?”
“好,我知道了。”
“中行那邊的工地怎麼樣,這個星期能不能完工?”
“沒問題,老二盯着呢。”
“給老二說,我這兩天比較忙,讓他多操點心。一定要幹好,這可是我們在中行乾的第一個活,幹好了以後中行的活就全是我們兄弟的了。”
“知道了,哥。”黃光元在本子上又開始記黃正元說的話。
黃光元爲人很老實,做事也很踏實,平常話很少。可就是心太軟,對工人太好說話,在黃正元面前也很少反對意見。回到家裡更是唯老婆是命,把個農村小娘們養得像頭小肥豬,成天呆在家裡打麻將,哄得不高興還經常被婆娘用麻將砸得滿頭都是包。
黃正元是這樣評價他弟弟黃大元的;三弟這人太老實,老實的就像花崗岩一樣。記得小時候我們兄弟四人相約在月夜偷生產隊的西瓜,商量好我和他負責爬進瓜地偷瓜,老四負責放哨,老二負責搬運。三弟堅決不去,他說;“偷瓜就是小偷,偷東西的人都是壞蛋。”他不但沒去偷,最後還趁我們行動的時候舉報我們,害我們被看瓜地的老王罰款三毛錢,因爲沒錢給,我就讓老四把家裡的三個雞蛋偷了抵帳。老二氣得罵他是榆木腦袋!他竟然還笑。還有一次,是他剛到我工地上幹活的那次。我當時承接某信用社裝修活,所有的活都幹完了,信用社李主任最後發現信用社後門沒有翻新,因此要我重新油漆一遍。這時油漆工都進了新工地一時派不出人,我就讓老三買瓶油漆自己刷刷。結果,後來。第二天,李主任打來電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黃,你們家老三真是個花崗岩腦子。”話說完電話掛了。
什麼樣的腦子是花崗岩腦子?黃正元知道這詞絕不是褒義詞,潛意識裡他覺得肯定是貶義。黃正元趕緊打出租車到現場一看,“天哪!我的天!總共沒有兩平米的防盜門,他竟然用了一桶三公斤的油漆,要知道一個好的油漆工一公斤的油漆要刷四五個平米呀?更要命的是這門被他刷的特藝術化,梵高都沒他那水平,地上的油漆更是流的滿地竟是,偏巧油漆又是紅色的,硃紅,那情形就像兇案現場。”
看到黃正元到現場,黃光元笑嘻嘻地說;“哥,李主任說我刷的特有藝術味,讓你趕緊到財務室結賬呢。”黃正元當時真想把他的腦殼敲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腦漿還是豆漿?
不過,當黃光元知道他刷的那門是一個極其不合格產品時,就在黃正元和李主任溝通的時候他就自己做主找了一個油漆工把那活給返工了,並且事後對黃正元說;“哥,半年內你不要給我發工資,我知道我很笨,你多罵我幾次我就會了。”
從這句話黃正元就覺得三弟黃光元做事比較牢靠,把事情交給他做絕對不會有問題,楊紅也這樣認爲。可是,他三個小時一個電話的彙報讓人很煩,最煩的是這小子怕媳婦。
黃光元的媳婦叫羅南,是羅高的小女兒。
羅高是羅南的老爸,黃光元的老丈人,也是黃正元的一個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