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上來拖着我就走,宛如拖死狗一樣。 上了車,我不知道他們要對我做什麼,甚至是去哪裡。 不過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有些事情已經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這是一間廢棄的磚窯,裡面塵灰瀰漫,隱約可見在塵灰之下的血跡。 砰的一聲。 海明一拳就打在我的眼眶上,我早已經遍體鱗傷了,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隨着他這一拳,我向後揚去,直直的跌倒在了地上。 還沒等我有什麼動作呢,海明一步上前再次將我拉扯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神色之間滿是不屑;“高宇,今天我就給你一些教訓,不過你也沒機會了。”他冷然的說道。 呸,我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水,直接噴在了他的臉上。 海面摸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是深深的厭惡。砰,一拳又打了過來,我向後哏嗆了兩步,直接跌倒了後面的牆上。 努力的擡起頭,我就連海明的樣子都有些看不清晰了。 腦袋上的血緩緩的流下,遮擋住了我的眼眸,讓我的眼前一片血紅。 似乎整個世界都變的一片血紅了,鮮血順着我的臉頰慢悠悠的滑落,流淌到我的脣邊,我不由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血腥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我的腦海。 當然更多的卻是噁心。 兩個人從一旁走了過來,將我再次攙扶了起來,海明上來就是一腳,砰的一聲,我宛如是遍體鱗傷,滿目瘡痍的樹木又遭雷擊,身子直直的向後倒去。 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就連動一下手指的力量彷彿都欠缺了。 “高宇,怎麼樣?求我呀,宇哥,求我,我就給你個痛快。”海明戲謔着說道,從兜裡拿出一支菸點了起來,悠閒自得的抽着。 我的身上已經沾滿了骯髒的灰塵,那些被隱藏在灰塵下面的血跡,伴隨着我的身體滾過,再次露出了本身的赤紅,紅的怵目驚心。 彷彿也有着我的血滴落在了這裡。 “求
你?”我努力的牽動嘴角笑了笑;“我可以死,但是不能再低賤了。” 說起來真是奇怪,在這樣的生死邊緣,我明明應該感覺到害怕的纔對呀。 但是偏偏沒有這種感覺。 原來我終究和過去不同了。 無論這不同是好是壞。 最起碼,我的生命沒有停留在原地。 阿利應該跑了出去,要不然他肯定也會被抓到這裡來的。但是這裡這麼偏僻,哪怕就是通知了壯壯他們,想要找到這裡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似乎也已經沒有誰能救我了。 海明之所以沒殺我,就是想要這樣的折磨我,看着我求他。 但想讓我求他,他想錯了他的心裡。 這一輩子,只有在曾經低賤弱小的時候,我爲了妍妍求過別人,甚至乞求過老天。 但是後來我就明白了,無論是人還是上天,他不會因爲你的祈求和可憐就給予你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 “其實我真的很看好你們幾個,從一開始我就挺欣賞你們幾個的。”海明低嘆了一聲,看着我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憐憫;“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果然沒有看錯,僅僅兩年的時間,你們就已經開始嶄露頭角,變的赫赫有名了。” “但是這條路也不是你們這幾個小屁孩能走的,這條路遠遠比你們想想的更要殘酷。”海明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悲哀,似是在感嘆自己;“因爲走這條路的人都很殘酷。” 從地上我努力的翻了一個身,然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我宛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似乎風一吹我就會再次跌倒。 靠在牆的後面我喘着粗氣;“因爲這條路的殘酷,所以你變的更加的殘酷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你背叛了大飛。” “你錯了,我並沒有背叛大飛,是他先捨棄我的。”他嘴角帶着一絲濃烈的化不開的苦澀;“是他逼我走到現在的。”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其實大飛的那件殺人案,根本逼着我不得
不承認。”他冷笑了兩聲;“我原本以爲我幫大飛這樣做了,他會照顧好我的父母的,可是等我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兩座孤墳,我連他們最後的一面都沒有看到。”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說着。 隱約中我從他哽咽的聲音感到了濃濃的悲哀,那是隱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憂傷。 “所以那時候我就懂了,原來把希望交在別人的手裡,就等於斷絕了自己的希望。”海明冷笑着。 我譏諷的笑了笑;“那你現在和王振天合作,豈不是把希望也交在了他的手裡了嗎?”腦袋一陣眩暈,我彷彿沒有跌倒。 急忙的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血液宛如妖豔璀璨的彼岸花的種子一樣,似乎就在等我的鮮血澆灌,然後盛開出最璀璨,最妖豔的花朵。 “我這只是暫時的,我會把希望握在我自己的手裡的。”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堅定的說道。 抽了一口煙,他把半截煙丟在了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有些憐憫的看着我:“高宇,你以爲鐵柱對你是真心的嗎?你太傻了。” 我的心陡然一動;“什麼意思?”我本能的問道。 隱約中我感覺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因爲這兩年偶爾和沈楠見面的時候,她總會在有意無意的提醒我,鐵柱不可信。 而當我問的時候,她又言辭閃爍,彷彿在隱藏着什麼。 看來有機會我得仔細的詢問她一下。陡然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的笑了笑。 海明沒有說話,只是憐憫的搖了搖頭,他對着旁邊的兩個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人拖着我,就把我綁在了旁邊一張骯髒而又殘破的椅子上。 “你可以帶着你的疑問到下面去問別人。”海明從兜裡拿出一把刀子,他看着森然的刀鋒說道;“看到過別人血流乾而死嗎?” 冷然的刀子泛起森然的寒冷,彷彿是地獄的招魂使者一般,在我的眼前閃爍而過。 我慘然笑着:“我想,我應該可以經歷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