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民不與官鬥,這是沒有錯的。當官的甭管有沒有真本事,業務水平怎麼樣,氣勢都是很足的。他心裡有底,就算是做錯了也無關緊要。大不了從國庫出錢補償一下當事人就行了,自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
大多數的百姓一旦見到當官的發怒了,自己就當了縮頭烏龜。一旦看到當官的拍桌子了,最多也就是嚇得吐一下舌頭,然後還要感謝大人的不殺之恩。
當官的,就這樣被老百姓慣出了毛病來。
知府大人這麼一拍桌子,我立即把頭壓的更低了,以表示我的尊重。
但是我說道:“是您在問我問題,我只是在質疑公子琪的身份。他有公職身份嗎?還請大人明示!”
大理寺的趙大人和簫林都不說話,靜靜地聽着我們的談話。也許是因爲我故意改變了嗓音,這兩個人到現在也沒發現我到底是誰呢!
知府大人這時候若無其事地說道:“公子琪是我派去的,現在府衙人手不夠,他只是臨時在這裡幫忙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道:“原來是臨時工,怪不得呢!一旦大人辦錯案了,直接推給臨時工就行了,對臨時工的處罰是不是也很簡單,辭退就行了,是嗎?辭退臨時工可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臨時工爲你們這些正式工出生入死,爲你們背黑鍋,辭退臨時工的話你們是不是還要請人搓一頓,然後給臨時工拿着高額的遣散費,臨時工纔會心滿意足的離開呢?你們的套路我很熟悉,騙不了我!”
知府大人這時候拿起驚堂木罵道:“哪裡來的刁民!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我天朝朗朗乾坤,哪裡有你說的這麼齷齪,來人啊,先打三十大板,打老實了再審!”
簫林這時候說道:“此人刁鑽蠻橫,是該打!”
趙大人說道:“沒收了他的財產,自然心裡不舒服。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財產到底是誰的,如果財產沒收的不合規矩,那麼此人發幾句牢騷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財產沒收的符合規矩,那麼就應該對他加重處罰,就不是三十大板能饒了他了。所以,知府大人,我覺得你這麼先打不合適吧,萬一你打錯了,到時候怎麼還回去呢?打板子不必欠錢,不好還的。”
“趙大人,這樣的刁民不打,不足以體現國威,再不打就要造反了啊!”他說道:“給我打!”
我看得出,這知府大人根本就不把趙大人放在眼裡啊!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趙大人三品官,大理寺卿,可以說天下的刑罰他都有權利指點一二,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剛纔他的話完全在理,但是知府就是不聽,愣是要先把我打服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把我打服了,我也就不敢再喊冤了。
上來兩個人,將我按在了地上,直接就打了我三十大板,打的我屁股開花了,但是打完了,這屁股也就好了。趙大人說道:“刁民我問你,你在城南靈動廟下襬攤設點,引誘衆人信封你編造出來的謊言,說那裡有什麼神靈,騙取錢財達一月之久,我沒收你的非法所得,有什麼錯嗎?”
我說道:“首先,大人怎麼知道那個地方沒有神靈的?其次,就算是那裡沒有神靈,那麼我問大人,罰沒我的錢,入庫了嗎?根據天朝律法,罰沒的金錢必須當天辦理入庫,不得以任何藉口拖延。而且必須有戶部官員一起輕點,驗收,然後入庫。首先,收繳我的金票的時候,我沒見到戶部的官員,更別說是官府的人了,只有這位公子琪,首先,這程序就不對。其次,這金票拿走之後,我懷疑不在戶部官員的手裡,並沒有辦理入庫手續,而是被人私吞了。我作爲一個草民,起碼也有知情權吧。好歹那曾經也是我的錢,要是進了國庫,也算是我爲國家做了貢獻,這要是進了某個貪官污吏的腰包,拿去逛窯子,吃花酒,買宅子,養婊子,我這心裡可就不平衡了。”
知府說道:“看來你是個狀師啊,不過即便是狀師,也沒有權利查戶政司的賬吧!”
我說道:“不需要查賬,只要大人現在把戶政司的司長大人請來,問問那三十萬金票是不是在他手裡就行了。只要這金票在他手裡,我也就放心了。”
趙大人說道:“戶政司的司長不就在府衙了嗎?叫來一問便知。”
公子琪這時候說道:“我去叫就行了!”
我說:“公子琪,你去叫可就不行了,我覺得還是叫人在門口喊一聲比較好!”
簫林這時候不說話,趙大人說道:“我去叫好了。”
說着他就站起來了,走了出去,很快,跟着他進來一個四十多歲樣子的男人,他到了我身邊後看看我,隨後一拱手說道:“大人,叫屬下何事?”
知府這時候突然就不說話了,很明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公子琪這時候在一旁說道:“這不是嘛,剛纔我去你那裡蓋章,你也知道,我們罰沒了一些錢款,按照規定,這些錢款應該入庫了,知府大人叫你來就是問問你,這些錢款是不是都入庫了!”
這大人看看知府,之後又看看趙大人和簫林。他糾結了起來。
很明顯,說入庫了就是做假證,做假證不要緊,萬一要是查賬的話怎麼辦?一看就全清楚了啊!要是說沒有入庫,又得罪了知府大人,這可把這位給愁壞了啊!
但是我知道,這混蛋也不是個好東西,一定和知府一直同流合污來着!
公子琪說道:“大人,你就實話實說,這裡的人也只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真相,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這就是告訴這位,不會有人查賬,都是自己人,走走形式!
戶政司的這位大人一聽,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說道:“都入庫了!就是喝酒之前辦理的入庫手續,一分都不少!”
我這時候說道:“大人,你說入庫了,全入庫了,可還記得具體的數目啊?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該不會記不清了吧!”
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說都心虛。我甚至懷疑給我的那收繳文書的章都是公子琪自己蓋上去的。
我這麼一問,這位大人頓時就懵了,說道:“這,我想想,應該是……”
他看向了公子琪,公子琪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我心說這信號傳遞的太差勁了吧。
果然,戶政司的這位大人沒有亂說,而是說道:“每天出入賬那麼多,我記不清了,回去查一下賬目才知道!”
其實到了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清楚了,只不過大家都在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
趙大人這時候說道:“劉大人是吧,我想問問你,是三十萬元嗎?”
“這個……”這位劉大人還是支支吾吾,怕是陷阱,不敢輕易的回答。
全場的人都沉默了。
知府這時候說道:“好了,事情已經清楚了,下面的那騙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說道:“這位劉大人,請問是三十萬兩嗎?難道就沒有一點零頭嗎?到底是三十萬還是四十萬,還是三十四萬,或者是四十三萬呢?這麼快就忘了嗎?”
戶政司的這位劉大人說道:“我確實記不清了,如果幾位大人想知道,我這就回去看看賬本,等下就回來給幾位大人覆命!”
趙大人端起茶水來喝了一口,然後分幾次咕嚕咕嚕咕嚕嚥了下去,聲音很大。他這時候說道:“劉大人,我覺得我可以派人去和你看一下,我身邊有大理寺的高手,可以保護你回去,天色不早了,你這一去一回,恐怕天都黑了吧!”
“戶政司衙門就在斜對面,我很快就回來了。”劉大人拱手道,“小的這就去看一下,去去就回!”
簫林說道:“趙大人,不就是一個數目麼,何必那麼較真呢!知道入庫了就行了吧,就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案子,我看可以結案了!”
知府說道:“事實證明,下面的賊人夫婦藐視朝廷,罪加一等,給我關進大牢,拘謹七天。”
公子琪這時候過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頭髮,一拽說道:“小子,和我鬥,你還嫩點,走吧!”
他往右一拉我,頓時我的臉就擡了起來。最先看到我的是簫林,頓時簫林就懵了。直接就站了起來,喊了句:“等一下!”
趙大人隨後也看到了,他站起來驚呼道:“我的天啊!”
公子琪上來就將我再次踢倒在地,說道:“兩位大人,還有事嗎?”
現在,簫林直接無語了,腦袋上開始冒汗,而趙大人卻笑了,撇了撇嘴後坐在了椅子裡。說道:“我沒有什麼事,你們怎麼判我都沒有意見,你還是多問問簫大人的意見吧!”
公子琪用腳踩住了我的肩膀,指着我的腦袋說道:“簫大人,這賊人必須好好收拾一下,簡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知府說道:“公子琪說的沒有錯,一個刁民,竟然敢質疑官家做事,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此等刁民,必須嚴懲,揚我官威!不然以後百姓誰還怕我們當官的啊!”
戶政司的劉大人抱拳說道:“沒錯,大人所言極是,卑職受益匪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