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相一聽洛雲霜這麼說,頓時心中咯噔一下,他並不瞭解邊疆老人,只聽說他有絕世醫術,若是他的湯藥真的能夠讓人違背意願的說實話,萬一姜側妃說出些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來,那可……
大事不妙!
“皇上!”姜丞相跪在殿中,聲淚俱下的哭訴,“小女好歹還是寧王爺的側妃,就算是老臣身份卑微,可看在寧王爺的面子上,也斷然不該如此羞辱小女啊!寧小王妃不知出於何種目的,也不知道究竟給小女吃了什麼藥,將她變成這種癡傻模樣,小女一向要強,這可讓她如何做人啊!皇上,請快些阻止寧小王妃,不要讓她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來啊!”
寧元徽也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也覺得姜側妃肯定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洛雲霜言辭鑿鑿,說不定她與鄒成真的有私情,但是——
姜丞相的話也不無道理,洛雲霜給她下藥並且裝在麻袋裡帶上殿來的行爲的確是有些不妥當,何況還是當着滿朝文武大臣的面,丟的是寧親王的臉。
再者,寧親王如今不在朝中,真的揭露出來姜側妃與旁人有私情,對寧親王來說是好還是不好呢?
皇上和洛雲霜的想法畢竟是不同的,洛雲霜想的是儘快除掉了姜側妃,就沒有人再給她下絆子了,但是皇上考慮的卻是寧親王的臉面,他認爲,不管姜側妃有沒有做出對不起寧親王的事情來,這事情最好還是等到寧親王回來之後再說比較妥當。
“姜丞相又何必如此羞惱?”洛雲霜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姜文耀,“我只不過是想問姜側妃一些問題,幾句話就問完了,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到了姜丞相的口中,就變得如此複雜了?還是說,姜丞相就是不願意讓我問姜側妃任何問題?你是不是害怕姜側妃說出對你和她都不利的消息來?”
“你少胡說八道了!”姜文耀憤怒的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姜側妃,怒視着洛雲霜,道,“寧小王妃,你看看你把我女兒弄成了什麼樣子?她都變成這樣了,你竟然還想要羞辱她?我告訴你,只要還有我這一條老命在,我就不允許你動我的女兒一根汗毛!”
洛雲霜冷笑道,“丞相大人,我洛雲霜最不害怕的就是嚇唬,你這麼千方百計的阻攔我,是不是怕姜側妃說出什麼來?看來,姜側妃幹了些什麼事情,你心裡都是有數的啊!我只是問姜側妃一句話,而且是當着皇上和您,還有諸位大人的面,您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麼?”
姜丞相擋在姜側妃的面前,憤怒道,“小王妃牙尖嘴利,老臣已經領教過了,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讓你繼續羞辱我的女兒的!”
寧元徽見洛雲霜與姜文耀各執一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不要再吵了,姜丞相,你不願意讓小王妃來問,那就讓朕來問吧!”
姜文耀心中大急,他不想讓任何人來問,但是皇上開了口,他卻無法拒絕,想了想,他頓時腦中靈光一現,“噗通”一聲又跪下了,“皇上,不可啊!不管怎麼說,雅嫺是胤兒的生母,若是今天被審問了,縱然審不出什麼結果來,但是在百姓的心中,雅嫺必定是個有罪之人了!這讓胤兒日後如何立足啊?胤兒雖然不是寧王爺嫡子,無法繼承王位,但也是王爺親自,皇室宗苗,還望皇上看在胤兒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吧!”
寧元徽眉頭一皺,臉色沉了沉,是啊,此事還牽扯到寧胤……
算了,他們已經虧欠了那孩子太多,這一次,就算是補償那孩子吧!姜側妃是否與他人有染之事,還是等寧親王回來再說。不過,若是她還敢對寧綦下手,定不饒她!
寧元徽神色變幻了一陣,緩緩開口道,“好了,都是一家人,看在胤兒的面子上,此事就到此爲止,既然是寧王爺的家事,那就一切等寧王爺回來親自定奪吧!姜側妃也回寧王府去……”
寧元徽話音剛落,忽然有個小太監悄悄的走到了內侍鄭孝德的耳邊說了句什麼,鄭孝德臉色一變,又悄聲的告訴了寧元徽,寧元徽冷冽的目光頓時轉向了姜丞相,頓了頓說道,“既然姜側妃精神不大好,那日後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好生養着吧,無事不必外出!”
說完,寧元徽冷哼一聲,宣佈退朝。
洛雲霜覺得有些奇怪,分明是今天就能問了姜側妃的罪,可皇上爲什麼會突然轉變了態度呢?而且看起來還是在姜丞相提到寧胤之後,難道皇上就這麼看重這個寧胤?可是,以前也沒覺得啊!
洛飛雲離開之後,洛雲霜正想去見見皇上,問問是怎麼回事,正巧鄭孝德就來了,“小王妃,皇上在御書房等着您呢!”
洛雲霜一邊隨着鄭孝德往御書房走,一邊問道,“鄭公公,皇上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寧胤?”
鄭孝德笑笑,“皇上的心思,咱家可不敢猜,小王妃若是想知道,還是自己問問皇上吧!老奴旁的不知道,可皇上是喜歡小王妃的,這個老奴可真清楚的很。”
洛雲霜撇撇嘴,這個鄭孝德,嘴可真緊。
來到御書房,正要見禮,寧元徽擺擺手,“免了!”
洛雲霜站直身子,徑自走到了御案前,“皇上,今天你爲什麼袒護姜側妃啊,你明知道她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寧元徽嘆了口氣,“朕知道又能如何?姜側妃可是寧王側妃,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若是真的審出來她與人私通,丟臉的可是寧王和寧王府!再說了,她畢竟是寧胤生母,這事兒不能鬧大。”
洛雲霜疑惑的眨眨眼睛,“我以前怎麼不知道,皇上這麼喜歡寧胤啊?我還以爲皇上喜歡我相公來着!”
寧元徽看了她一眼,“朕最喜歡的子侄,的確是綦兒,可寧胤……他是寧王親子,寧家已經虧欠了他太多,這一次,就權當是補償他吧!”
洛雲霜覺得皇上這話有些奇怪,什麼叫“寧胤是寧王親子”?說的好像寧綦不是寧王親子一樣,而且,寧胤是寧王側妃之子,平時寧王府由姜側妃掌管,府裡的下人對他的尊敬可不低於寧綦,而且,姜側妃什麼好東西都給他,寧綦身子不好,寧王爺對寧胤也十分器重,相比之下,他才更像是一個小王爺呢!寧王府何曾虧欠過他什麼,怎麼皇上的語氣和表情都這麼奇怪?
見洛雲霜目露疑惑,寧元徽卻並沒有爲她解釋的打算,嘆了口氣,道,“這些都是陳年舊事,說來話長,以後讓綦兒說給你聽吧!再說了,今天就算當殿審問了姜側妃,也不一定能審出什麼結果來,就在剛纔,鄒成在天牢被殺了!”
洛雲霜一驚,猛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是姜文耀乾的?”
冷哼一聲,寧元徽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個老東西是鐵了心要保住姜側妃,連天牢裡都能動手腳,真是小瞧他了!”
想了想,寧元徽又道,“朕雖然禁了姜側妃的足,但是她在寧王府樹大根深,你們夫妻還是要小心。”
洛雲霜本以爲今天能解除姜側妃這個禍患,沒想到竟然被她躲過去了,還因爲你什麼陳年舊事的,好像寧家真的有什麼對不起寧胤的地方,這事兒她可得弄清楚,萬一日後她再抓住了證據想要除掉姜側妃,寧胤一站出來,所有人都妥協了可不行!
聽到皇帝的話,洛雲霜冷哼一聲擺擺手,“姜側妃若是識相,就應該老實一點,今天讓我憋了這一肚子的氣,她要是再敢對我相公動手腳,看我不抽死她!”
“你……你這個丫頭啊!”寧元徽無語的嘆一口氣,“你現在畢竟是嫁了人,不比以前,還是得收斂些纔好,不然,你只會成爲別人攻擊鎮遠侯的軟肋,明白麼?”
洛雲霜搖搖頭,冷笑一聲,“是皇上你不明白,世人都欺軟怕硬,若我是隻文弱的小綿羊,恐怕嫁到寧王府沒幾天就沒命了,現在這樣挺好,我能保護自己和我相公,還有我爹爹,他只要我能活的平安快活,纔不會在意別人怎麼說,而且,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因爲我而指責我的父親!”
寧元徽心中苦笑,他怎麼忘了,這丫頭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就連他,不也是被她逼迫着要犒賞三軍了麼?
“好了,不說這些了,”寧元徽果斷的轉移話題,“簪花大會準備的怎麼樣了,你可有把握?”
洛雲霜神秘的一笑,“皇上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到寧王府,洛雲霜大老遠的就看到楚楚等在門口,一看到她,連忙小跑過來,神色古怪的說道,“小王妃快回去看看吧!姜側妃回來了!而且,就在咱們屋子裡等着您呢!”
洛雲霜一愣,“她不是被皇上禁足了麼?怎麼還能到處亂跑?”
楚楚道,“原來小王妃知道她回來了啊,皇上的聖旨是讓姜側妃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不要再出來,可是姜側妃還沒回自己的院子呢,回府後直接就到咱們屋裡去了!”
主僕兩人邊走邊說,“小王爺呢?”
“您進宮之後,寧安不知道跟小王爺說了些什麼,小王爺就也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
洛雲霜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寧綦一直在忙什麼,但是卻知道他在暗中謀劃什麼大事,此事恐怕皇上也是知道的,既然默許了,那就說明沒有什麼危險,也就任他去了。
洛雲霜進屋之後,果然看到姜側妃正姿態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樣子藥效已經過了,洛雲霜警惕的眯了眯眼。
“側妃娘娘可真是稀客啊,”洛雲霜笑盈盈的打了個招呼,隨即話音一轉,語氣一冷,“你到我屋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