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進來了我就從窗戶跳出去。”杜九卿的聲音從裡面緩緩傳來,卻是讓邢牧野變了臉色。
雖然這裡是二樓,憑着杜九卿的跳樓能力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但是這場“戰爭”將會陷入一個死循環,二人誰也不見誰的滋味都不好受。
硬的來不了,那就來軟的好了。
邢牧野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些許傷寒之色。菲薄的脣瓣輕啓,清冽的話語似泉水擊石般清亮透徹,卻又隱隱的夾雜着哀愁:“我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長時間,難道我們二人的最後一晚是這樣的嗎?”
杜九卿沒有說話。
“那我就一直跪着好了,等你什麼時候原諒我了,我再起來。”邢牧野像是知道杜九卿的反應一樣,沒有絲毫意外之色的繼續說着。
只是杜九卿這次沒有辦法裝生氣了,上次跪鍵盤的事情還根深蒂固的紮在她的腦袋裡,醫生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纏繞。
杜九卿的心裡咯噔一聲,然後又聽到外面那格外響亮的跪地聲,沒有絲毫遲疑的跑了過去擰開了門,卻見邢牧野果然是一臉決絕的跪在那裡,還真有一種你不原諒我我就長跪不起的架勢。
“你快起來,地上涼,你忘記你的膝蓋不能跪了?”杜九卿着急忙慌的伸手拉他,卻遭到了邢牧野的反對。
他異常堅定的搖頭,臉上帶着一絲不苟的堅定神色,語氣森然:“我要求得九兒的原諒。”
杜九卿無奈的扶額,鍥而不捨的拉着他,口中快速說道:“我沒生你氣啊,你趕緊起來啊!”
邢牧野每在地上多跪一秒,她這心就忍不住的跟着抽疼起來。殊不知此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邢牧野,心裡都要樂開花了。
於是在杜九卿的拉扯之下,邢牧野“一臉痛苦”的起身了。
“你下次不許這樣了。”杜九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帶着異樣的神采直直的盯着邢牧野,“你要是真截肢了,那我不就完了?”
邢牧野沉思了兩秒鐘才道:“好,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現在也不早了。”
一聽到這話,杜九卿瞬間默然了。
本來以爲邢牧野能夠衝着大廚的方向前去,可是卻硬生生的讓她喝了一個星期的清粥,說是要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
所以在邢牧野問的時候,她那脆弱的小心肝是一顫一顫的,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九兒?”邢牧野疑惑的看着她徵求她的意見。
“你還會做什麼啊?”杜九卿無奈的問着,除了粥和麪條,這邢牧野還能做點其他的東西嗎?
邢牧野點頭,在杜九卿那期盼的眸光中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雞蛋。”
“……”杜九卿真的很不想再繼續吃雞蛋和榨菜了。於是她扶額說道:“要不咱倆出去吃吧?”
“你嫌棄我做的飯?”邢牧野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森冷而危險的眸子睨着杜九卿。好似她敢說出一個不字,邢牧野就會把她給燉了一樣。
杜九卿被這話噎的沉默許久,方纔幽幽的說道:“就算你做的是山珍海味,連着六天頓頓是那個的話,我也會嫌棄的。”
“……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於是乎,邢牧野就帶着杜九卿踏出了這個近乎呆了快十天的地方,頭一次正兒八經的吃了一頓飯。
邢牧野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羊肉,看着身邊的人吃的一臉幸福的樣子這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旋即他酸酸的問道:“這真有那麼好吃?”
“當然了!”杜九卿想也沒想的直接說道,麻辣勁爆的涮羊肉吃的她真是快樂極了。在邢牧野愈發冷厲的眸光和周圍急速下降的溫度中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狀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杜九卿乾咳了兩聲,從鴛鴦鍋裡撈出來一個丸子,在碗裡沾了沾麻將,屁顛屁顛的夾到了邢牧野的面前。
“啊,張嘴。”杜九卿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讓邢牧野方纔還在心底的怨氣瞬間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想故意折騰一下杜九卿,便是冷厲的轉過頭去不理會她,只是留了一個參差不齊的髮型給她。
杜九卿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手裡的筷子顫啊顫的,她笑嘻嘻的說道:“大叔,你傲嬌了。”
邢牧野一聽這話臉色就寸寸的黑了下去,忿恨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子鑽心的疼痛瞬間傳來讓他清醒了很多。不然的話,他實在是不能夠確定自己會不會突然把杜九卿給掐死。
杜九卿瞧着他沒有理會自己,又把筷子朝前送了送,討好似的說道:“大叔你快點吃嘛,不然一會都涼掉了。”
聽到這般軟軟的話語,邢牧野才緩緩把頭扭了過來。只是剛張開嘴還沒有等他吃呢,就見那本來應該插在筷子上面的丸子卻忽然掉了下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邢牧野的褲子上面。
等到杜九卿拿着紙巾擦拭的時候卻悲催的發現,褲子上面已經染上了麻醬,而且還有着越擦越大的趨勢,這讓她瞬間警惕的擡起了頭。
“……呵呵,誰讓你不吃的。”杜九卿訕笑了兩聲,直接把頭埋在了碗裡,專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食物。
邢牧野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他深吸了兩口氣,方纔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大叔啊,我第一次夾給你的時候你乖乖張口不就沒事了嗎?你看看現在,褲子也給弄髒了吧?”杜九卿一臉都是“你的錯”的表情,說出來的話還真是讓邢牧野半天沒有找到反駁的話來。
邢牧野啪的一聲把筷子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面,靠在了椅子上雙手冷冷的環胸,眼底已經蒙上了一層寒霜,顯然是生氣到了極點。
杜九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重新在鍋裡撈了一個丸子出來。只是這一次頗爲有先見之明的拿着個碗在下面接着,臉上揚起甜美的笑意,“大叔,來乖乖的張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