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卿一直待在袁元明的病房裡,一來她剛回來想好好陪陪袁元明;二來袁元明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處理公司的事情。杜九卿一時半會兒想要接手,還離不開袁元明。
就這樣,杜九卿以袁元明的名義把公司幾個骨幹約到醫院進行了簡單的洽談,袁元明就跟垂簾聽政一樣盯着那幾個人,生怕杜九卿年輕被他們欺負了。
等到事情談得差不多也到下午了,杜九卿伸了一個懶腰對袁元明說:“爺爺,你可以不用這樣的。我只是暫時接手,等你出院了萬鼎還是你的天下。”
袁元明不爲所動,笑得一臉奸詐的說:“沒事,我不急。”他不急着出院,也不急着處理公司的事情,彷彿是吃定了杜九卿一樣。
事實上杜九卿還真是對生病的袁元明沒有辦法,她不理他去沙發上小憩。
杜九卿剛到醫院不久,邢牧野就收到了杜九卿回國的消息。邢牧野當即停下工作,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夫人回國了。”對方看着邢牧野的臉色重複了一遍。
這個消息太突然邢牧野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杜九卿真的回國了嗎?
這類虛假消息邢牧野收到太多了,在法國出現過杜九卿的蹤跡,他就停下手裡工作飛到法國去找,一無所獲;什麼時候機場出現了和杜九卿相似的女人,他就會派人搜查機場……
邢牧野已經幻想了太多次杜九卿回來,可是每一次的消息都以一無所獲爲結局。他有太多太多的希望落空了,到杜九卿真正回來的時候他有退卻了。
“你確定嗎?你有沒有認真核實她的身份?”邢牧野連杜九卿的名字也不敢說,只能用“她”來代替。他有太多太多的期望,怕這一次也是一個誤會。
是上天在懲罰他嗎?邢牧野當初故意疏遠杜九卿,造成那麼多誤會把杜九卿逼得離開,之後的三年他要用無數個誤會來償還他當初欠下的債嗎?
“是的,已經覈實過了。袁董事長醫院方面,在中午確實有人見到夫人。據說還是袁董事長的助理親自下來接的夫人。”
袁元明助理親自去接的女人……那麼說這一次沒有認錯了?這一次終於不是誤會了嗎?邢牧野被巨大的喜悅襲上心頭,他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擴大,逐漸到了詭異的弧度。
屬下捉摸不透邢牧野的心思,邢牧野一直盼着杜九卿回來,怎麼杜九卿回來了,他的笑容有這麼滄桑而……太過複雜的笑容讓他也猜不透了。
“董事長,現在要去見一見夫人嗎?”
邢牧野沒有回答屬下,而是問:“九兒從一回來開始就去看袁元明瞭嗎?”
“是的,夫人好像也沒有訂酒店。袁董事長好像也有意讓夫人接手萬鼎,現在萬鼎公司的骨幹應該都到他的病房談公事了。”
“他倒是打得好算盤。”邢牧野的表情再度恢復了平靜,想讓杜九卿接手公司,也得看她自己願不願意?現在,杜九卿是願意了嗎?“你查到九兒的航班了嗎?”
“是一架從美國西雅圖飛過來的客機。”
“西雅圖?”邢牧野重複了一遍,猛然想起袁元明的自創品牌首席設計師是他重金從美國西雅圖聘請回來的,一直不層露面。袁元明爲了請那個設計師,好像還在西雅圖待了一個多星期。
這一樁樁、一件件聯繫起來,袁元明明顯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杜九卿的行蹤,然而他卻一直瞞着邢牧野。
邢牧野咬牙切齒地說:“袁元明,你真好!你當真是好得很啊!”枉他一直那麼信任袁元明,沒想到袁元明竟然一直瞞着他關於杜九卿的消息。
“董事長……”
“備車。我要去醫院。”邢牧野眼中所有的憤恨和不甘轉瞬全部消失,整個人還是冰冷如寒冬湖水,寒意逼人。
屬下不敢遲疑,出門給邢牧野準備車。
爲什麼袁元明你要阻攔我見杜九卿?莫非是杜九卿不想見他?邢牧野不敢細想,他一想到杜九卿爲了躲他遠走他鄉,他就快要失去面對杜九卿的勇氣。
邢牧野三年來對杜九卿日思夜想,他派出無數人手去調查杜九卿的消息,可都一無所獲。他想過,如果找到了杜九卿,一定要對杜九卿好好解釋,獲得杜九卿的原諒……
可是杜九卿真正回來了,邢牧野他遲疑了。杜九卿躲避了他三年,她現在還願意見到他嗎?邢牧野不知道答案,他害怕杜九卿躲着他,可他又不知該怎麼面對杜九卿。
三年相隔,杜九卿還愛邢牧野嗎?邢牧野自詡狂傲,這種時候卻沒有了自信。他坐在車上遲遲不開口,司機嚇得也不敢開車。
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什麼的誤會,都已經三年了。邢牧野已經錯過杜九卿三年了,他不想自己再錯過下去了。
“開車,去醫院吧。”邢牧野終於開口,司機也毫不遲疑地開車去了袁元明所在的醫院。
邢牧野想: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讓杜九卿再離開,他要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開,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全部告訴杜九卿。
然而邢牧野沒有想到,杜九卿不在袁元明的病房裡。
“在哪兒?九兒在哪兒?”邢牧野極力控制住自己狂暴的情緒,質問袁元明說:“她在哪兒?”
袁元明神色如常,冷淡地說:“九兒在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見你。”
不想見?這一句“不想見”把邢牧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部擊碎,他張了張口,只能無力地說:“爲什麼?”
“我不知道。”袁元明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他似嘆息地說:“你曾經做了什麼,讓九兒不想見你。現在看來,那就是原因吧。”
“我曾經做了什麼?”是那些誤會嗎?還是他和姜唯伊的緋聞?又或者是邢牧野對杜九卿的冷言冷語,這樣想起來,邢牧野覺得自己曾經做了不少傷害杜九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