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酒館裡的人大下午的就有不少開始喝酒。
如果在村莊或者小城市裡,這樣的人不會多,畢竟大多數人還是得幹活兒的。
可是在諾維格瑞,他們已經能在酒館裡拼桌快活了。
酒館裡有人嚷嚷着某個賽馬比賽,還有讓藍恩感到耳熟的憤怒之拳比賽。各自商量着生意和見聞的商人。
特莉絲依舊沒有戴帽子或是把頭髮包起來,跟尋常人之中的女性截然不同。
這種傲然顯示出她女術士的身份。
酒館裡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女巫。
如果是迷信的人,此時會忌諱地將視線從特莉絲身上挪開,生怕因爲視線沾上女巫就引來詛咒。
而更加了解超自然力量的人,也不會多看。雖然女術士們普遍魅力四射、身材火辣、面容姣好。
但是跟這些特徵同樣明顯的,是她們陰晴不定的脾氣和極度的自我中心。
不是沒有尋常男人被女術士青睞,進而保持着親密關係。
但是一般這些男人在剛開始的幾天展示出一種類似於‘被女夜魔榨乾的快樂’之後,往往會陷入一種心理的痛苦之中。
在一段親密關係中,女伴完全以自我爲中心,不考慮男伴的感受,並且還在關係中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地位對大多數男性來說,這種心理的痛苦甚至是肉慾快感所壓不住的。
他們寧願找一個不那麼美豔動人的普通人女伴,也不想忍受這種心理折磨了。
所以久而久之,雖然女術士們的魅力絲毫不減,甚至在服裝、化妝品等時尚潮流魔法的發展變化下越發旺盛。
但是除了那些不信邪、想嚐嚐鮮的年輕勇士,很少有男性願意跟女術士建立穩定的親密關係了。
大多都是解決生理需求的一夜情之類。
因此女術士即使是在男性們暢所欲言的下三路話題之中,也一直處於一種被敬而遠之的狀態。
當然,站在藍恩的角度
‘在親密關係中一直處於弱勢地位’?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着實不太能理解。
“讓我想想.”
在藍恩前面走着的特莉絲就像是個雀躍的少女,魔法不僅延長了她的壽命和美貌,還讓她始終擁有樂觀活潑的餘裕。
酒館中那些被妖嬈的美貌吸引,卻又趕快驚慌挪開的視線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我們現在該去嘟嘟的房子?你們獵魔人幹活兒時總要實地考察,對吧?”
“是的,你就快上道了,特莉絲。”
藍恩無所謂的點點頭,跟女術士一起走出了翠鳥酒館。
打開門就是教主廣場,出了廣場往外走,諾維格瑞連成一片的三層小樓樓間距不大,讓道路都顯得逼仄起來。
有時街道兩邊的兩棟小樓之間還會懸掛上幾條三角旗連成的串。
丹德里恩在回城的路上早就跟他們說過嘟嘟的住所,所以藍恩和特莉絲找得不怎麼費勁。
這裡應該算是諾維格瑞的富人區,不光各家的窗戶都是用了高品質、無雜色、無氣泡的玻璃,就連木板房門都是切削整齊再用打成花樣的鐵框裝釘在一起的那種。
而實際上
“我看丹德里恩其實只用給咱們說個街道編號,門牌號根本無所謂。”
藍恩站在街道上,向身邊的女術士吐槽着。
在他們兩人面前的屋子算是十分顯眼。
這片區域雖然是富人區,但是跟窮苦人居住的區域並沒有物理隔斷。
房屋中間空地上有一座小型噴泉,不少城市中的貧苦居民爲了方便用水,來到這裡把觀賞用的噴泉當做井水用。
噴泉邊上原本整齊乾淨的石磚,因爲一次次打水中的灑漏而變得髒污、泥濘。
泥水從石磚縫隙裡往上溢。
在此居住的富人們看樣子也阻止不了這種用水活動,但是他們至少能讓自己的房子保持乾淨整潔。
但是其中有一間,房屋大門被潑上了紅色的液體,藍恩的獵魔人嗅覺告訴他那是顏料。
可是尋常人八成會以爲是什麼東西的血。
黑幫催債的手段看起來似乎不分地域,大差不差。
“門鎖了。”
特莉絲上前推了推,門上的顏料早就幹了,並且鎖頭還完好。
藍恩用自己高大的身體站在門前,手掌頂住了門栓的位置。
緊接着他的手上淺紅色的鬥氣光芒一閃,“嘭”的一聲,乾淨利落的悶響。
大門上門栓的部位被他短促剛勁的發力直接頂出來一個手掌大的缺口,而門板上的其他位置則只是稍微晃動一下,連條裂紋都沒有。
巨大的力量被精密的控制住了。
而等房門再無阻礙的向內打開,特莉絲纔看見內里門栓的結構。
純鋼的咬合機械,上面還有魔法的殘留。
破壞鎖頭還不如把整個木門劈碎了來的省勁。
傑洛特把【阿爾德法印】用到大喘氣估計都打不開它。
但是在藍恩的肌肉力量面前,這兩者沒啥差別。
世上沒有破不了的鎖,只是看動靜大小而已。
只因爲闖進門大多數時候都需要隱蔽行事、不引起注意,所以‘破門’纔會是項技術活。
但是在尼弗迦德人屠殺辛特拉的時候,就算是城門不也能拿弩炮和投石機砸開?
藍恩和特莉絲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
“手上發出淺紅色的光?麗塔可沒跟我說這情況,獵魔人的新戲法?”
特莉絲調侃的看着藍恩。
年輕的獵魔人不以爲意。 “異世界的技術而已,跟魔法沒關係,跟身體有關係。麗塔也沒見我用過。”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特莉絲雙眼發亮,“我比麗塔更瞭解你?”
藍恩沒有再說話,他小瞧了女術士之間爭強好勝的心態。
這是一個內部裝飾跟特莉絲的別墅大差不差的結構。
三層樓,除了牆體之外,樓層、樓梯都是木質結構。
裝着書本的書櫥,還有上面放着果乾盤與酒瓶的櫃子靠牆擺着,沒有讓整個房間顯得空曠。
除了落了點灰塵之外,似乎嘟嘟並沒有因爲生意破產而歇斯底里或是驚慌失措。
這個房子裡的一切都沒有發泄怒氣的痕跡,只是有段時間沒人住了而已。
“因爲人爲意外而突然破產的人,大多可都沒這份涵養。”
藍恩走到櫥櫃旁邊,拿起上面的酒瓶,擰開玻璃蓋子聞了聞,又看了看酒瓶旁邊的果乾盤。
如果是個正常遭遇破產的商人,這酒瓶應該在木地板上砸個粉碎纔對。
“利維亞櫻桃酒,口感柔和,他還挺會享受。”
一下尖銳的玻璃摩擦聲,藍恩又把酒瓶蓋子擰了上去。
“沒什麼好奇怪的。”特莉絲也在屋子裡走動着觀察,“雖然是變形怪,但是掙了錢不就爲了享受嗎?變形怪也懂得生活。”
“可惜,嘟嘟走的時候密封不嚴,現在酒精揮發的厲害,已經沒法喝了。”
藍恩對特莉絲的話笑了笑。
“根據酒精的揮發程度,還有果乾的風乾硬化兩天?他在躲債途中中間回來過?”
進入了調查狀態的藍恩,展現了獵魔人們通用的職業病。
他開始一邊調查,一邊自言自語的低聲講述自己的發現。
確定了目標最近的活動時間,藍恩開始打開自己的獵魔人感官。
頓時,一條鮮紅色的足跡,在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地板上被凸顯出來。
曼妥思在第一眼過後就根據足跡信息標註出了大概數據。
“身高符合半身人的特點,但是腳步沉重又厚實,穿着靴子而不是赤裸着長毛的大腳板這看着倒像是個矮人的足跡。”
藍恩蹲下了身子,戴着手套的手指從木地板上蹭過去,發出‘擦’的一聲。
特莉絲也湊了過去,可惜沒這份眼力,只能順着藍恩的話分析。
“對於一個變形怪來說,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沒必要懷疑。”
“確實如此。”藍恩的眼神順着足跡,一路往樓梯上擡。
“那就讓我們看看,嘟嘟變個樣子也要回來一趟是想拿什麼東西吧。”
藍恩在斗篷下的兩隻手下意識的互相拍了拍,打掉地板上的灰塵,就要往樓上走。
可是剛剛擡腳,還沒落在第一個階梯上,他的身形停住了。
戴着兜帽的頭往後扭,特莉絲不明所以。
但是幾秒之後“嘭!”
原本被虛掩的房門被一腳踹開。
四五個人影從門口大搖大擺的走進房子裡。
這些人大多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皮革小馬甲,敞着懷,胳膊上和胸膛上是手藝不咋樣的廉價刺青。
藍恩甚至看見了幾串魔法符文,只不過光有個外形,內裡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估計是這人覺得魔法能帶給他力量吧。
“呵~忒。”
領頭的人頭上戴着個小布帽,進門就鼻腔呼嚕兩下,歪頭吐出一口青綠色的鼻涕濃痰。
同時眼神惡狠狠的朝着藍恩與特莉絲上下掃視。
“瞧、瞧瞧這好日子!”
他一邊帶着點口吃的說着,一邊咧出一嘴發黃爛牙,率先朝着兩人靠近,讓開的位置使得跟班也得以涌入房間。
嘟嘟的屋子雖然佔地不小,但是去除傢俱,又擠進來這麼多人,還是驟然變得擁擠起來。
“大、大名鼎鼎的嘟、嘟嘟·比伯威特沒等來,等來了兩個陌生人。”
“想、想也知道,你們就是那個半拉矮子找、找過來要取什麼東西的跑腿!你們要拿什麼?錢?珠寶?股票?”
“不管是、是啥!現在!帶我們去拿!”
藍恩和特莉絲對視一眼,很輕鬆就理清了狀況。
黑幫的人一直在嘟嘟家門外等着,他們纔不會放棄自己的‘欠款’。
只不過問題是藍恩很確定,剛纔在進來之前,周圍沒有這幫人存在。
他們是怎麼這麼快就知道嘟嘟家裡來了人,接着找過來的?
這攏共連五分鐘都不到。
而在兜帽之下,藍恩的鼻子微微抽動一下。
他試探性的問了出來。
“請讓我確認一下,好先生。門口那個乞丐.是你們的人?”
在這句話出口之後的瞬間,藍恩發現眼前這羣黑幫混混的眼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