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1259.發狂病人
研究大廳的一層逛了一圈後，藍恩基本算是過了一遍。
各種小房間和大門，在艾德琳的帶領下，都有限的對藍恩展露出來一部分。
但是艾德琳沒辦法繼續將他帶到更高層去。
“最近有不少灰血病患者，在治療過程中發生了暴躁和譫妄的症狀，他們襲擊了教會的醫生。”
艾德琳的雙手互相握着，對藍恩帶着些許歉意的說。
“教會因此派了一些蘇美魯後裔來看守樓梯，還有一些獵人來防止事態失控。二層往上，我不能帶你去。”
但是說着，她就用一種蘊含期待的目光看着藍恩。
“怎麼樣？就算是隻在第一層，你也應該看出來教會在醫療技術上的先進了吧？畢竟你也懂不是嗎？”
藍恩有些遲疑的點點頭：“亞楠確實是很先進。”
這是假話，藍恩在這個世界完全沒去過亞楠之外，當然也不知道亞楠之外的醫療水平是什麼樣。
但是一想到亞楠裡有這麼多從世界各地過來，想要以【血療】對抗絕症的外鄉獵人，那模糊的回答一嘴應該也沒什麼錯。
可是隨即，藍恩雙手抱胸，低頭饒有興致的反問了艾德琳一下。
“可是.你看起來似乎很想勸我加入治癒教會。”
血之聖女先是有些躲閃，擡手將髮絲往耳後捋了捋。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血之聖女，但我能有如今在教會中的身份，肯定還是運氣的成分比較重吧？”
“我沒有什麼特長或者優點，不像學者一樣睿智，能研究那些偉大的知識。也不像獵人一樣勇敢冷靜，能與怪物戰鬥，保護城市。”
艾德琳握在一起的雙手侷促的扭捏着。
“我想要爲教會、爲他人做點什麼。畢竟我已經因爲幸運而得到了比別人多的照顧，可我能付出的卻只是血液.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但我不喜歡這樣！”
“我雖然沒有知識、智慧、力量，但我至少能努力做點什麼！我是這麼認爲的！”
艾德琳剛開始應該只是想回答藍恩，讓他更有成爲亞楠獵人的意願。
但是說着說着，藍恩能明顯感覺到艾德琳，應該是也鼓足勇氣表露出了自己的一些情緒。
說完之後，她有些羞怯和抱歉的低下了頭。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太多？”
“就亞楠人的談話風格來說，確實很多。”藍恩歪着頭的評論讓艾德琳的頭垂得更低了，“但我是個外鄉人，完全適應不了亞楠人的談話風格，你這個倒還可以。”
艾德琳鬆了口氣，擡起頭來：“呼~請別再取笑我了。”
藍恩聳了聳肩，表示順從。並且將話題轉了回來。
“可是艾德琳”獵魔人話鋒一轉，接着用一種四處打量的動作轉頭，看着這一座佔地面積不小，層高也不小的研究大廳。
“這真的是用來治療和研究灰血病的設施嗎？面對瘟疫，治癒教會似乎完全沒有隔離意識。獵人、那些神職人員全都無遮無攔的隨意走動。”
這個研究大廳的建築結構中，中間完全是空心的。
藍恩不知道四周的建築主體中有沒有樓梯，但是在建築中間是一根又粗又高的木質巨柱，圍繞這根巨柱的螺旋樓梯在對應的樓層高度延伸出去，對接樓層。
巨柱上一貫的有繁複的浮雕和陰刻，充滿了哥特式的陰鬱美感。
“治癒教會想要救濟世人、戰勝瘟疫的決心無需質疑！”
面對藍恩的詢問，艾德琳笑了笑。
“這裡的每個病人都會受到良好的照顧。神職人員和學者們盡心的治療他們，而獵人則保證他們不會在病症中傷害自己、傷害別人。”
“我們都是經過【血療】的人，領受了神聖之血的我們也不會被灰血病感染，所以防護措施可有可無。”
藍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應該是這樣吧。”
在斗篷之下，【史矛革】的甲片細碎的摩擦聲和碰撞聲不時響起，讓艾德琳屢次將有些好奇的眼光送過去。
畢竟對於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亞楠來說，藍恩這種沉重厚實的真正甲冑，已經完全是上一個時代的東西了。
堪稱老古董。
艾德琳想不到外界還有人在用這樣的裝備來幹獵人的活兒。
藍恩看起來似乎被自己說動了。
血之聖女心裡想着。
那自己回頭就跟他建議一下吧，如果在亞楠還用這種老式的作戰裝備，那真的工作時肯定會出大問題。
但是，就在艾德琳想張嘴提醒一下自己身邊的高大男人時。
藍恩卻突然發現什麼似的，抽了抽鼻翼。隨後皺起眉頭認真的看着艾德琳。
“你們這裡還在研究獸化病？”
獵魔人的敏銳感官，突然在研究大廳複雜的藥物味道中聞見了一股亞楠野獸的臭味，但是又跟一般的獸化病患者那濃烈的、粘稠的人血味道不一樣。
更加複雜、更加隱蔽.
“獸化病？”艾德琳明顯愣了愣，沒想到藍恩會在這裡問這個問題。“不，怎麼會？”
“這裡原先是對血液進行研究的，後來開始接收灰血病的患者。但他們也都接受了神聖的【血療】，怎麼可能會跟獸化病.”
艾德琳的語氣非常篤定，簡直稱得上天經地義。
【血療】能治癒一切，獸化病這種古老的病症在如今的亞楠還存在，只是因爲神聖之血還不夠多，【血療】沒辦法普及到亞楠的每一個人而已。
治癒教會是如此宣稱的，而艾德琳還有馬克，他們也都是如此誠摯的相信着的。
但是，還沒等艾德琳把‘扯上關係’這最後幾個詞說完。
在研究大廳的二樓
“噼裡啪啦！”
一陣玻璃與木質窗框崩碎的雜亂動靜，就驟然打破了原本研究大廳裡雖然忙碌但是安靜的氣氛！
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神職人員，從艾德琳身後的空中墜落下來，在如同水袋破裂的動靜中，徑直砸在了研究大廳一層的凹陷型乾枯水池裡！
在重力的擠壓下，一道血線被從他身體裡擠得斜着飈飛出去三四米遠！
藍恩在瞬間就意識到：研究大廳的二層跟一層高度差了有七米左右，這不是單純的墜落能造成的出血量和出血烈度——這人的身體在掉下來之前就已經大出血了！
果然，造成大出血的元兇，在下一刻也掉了下來！
“嗷嗷！”
扯着嗓子嘶吼着，瘋狂而無理智。甚至因爲太過用力的嘶吼，聲音中甚至夾雜了雜亂的氣喘聲。
就像是一頭瀕死的驢子一樣。
但是這叫聲並不滑稽，相反，非常瘋狂，並且危險。
那是一個穿着髒亂病號服的病人。
亞楠的病號服基本就是一件寬鬆的連身裙，男女款式完全一樣，這種衣服本該是爲了方便醫療人員隨時查看病人身體而設計的。
但是現在，那病人的胸口和大臂都被綁上了結實的皮革帶，像是要限制他的活動能力。
就如同藍恩之前看過的灰血病人屍體一樣，他確實沒有在體外長出濃密而堅韌的黑色毛髮。
這點跟獸化病人有非常大的不同，甚至足以因此被視爲兩種病症。
但是與此同時，這個跳下來的灰血病人，他的身體也開始畸形了！
藍恩在對方嘶吼着跳下來的同時，就一伸手，把還完全沒反應過來，背對着現場的艾德琳給拽到了自己身後。
同時，他皺着眉頭看着那發狂的灰血病人。
身體的主幹因爲寬鬆病號服的原因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四肢卻已經細瘦的跟麻桿差不多，手臂要是完全垂放估計能輕鬆碰到他自己的小腿肚子！
由病症導致的身體畸形！
而在灰血病人身上最顯眼的，還是他的腦袋位置。
那腦袋上包裹着一個灰色的粗布麻袋，麻袋上面有從內向外陰出來的大片紅色、灰色血跡。
麻袋很大，套在正常人的頭上肯定會鬆鬆垮垮，畢竟裡面裝上兩個人頭都沒什麼問題。
但是在這個灰血病人的肩膀上，這個粗布麻袋被撐得鼓鼓囊囊。
甚至隱約可見那粗布面裡面像是有一大塊蠕動的血肉，頂出一個又一個起伏的輪廓！
那麻袋裡面套着的.真的還是人的腦袋嗎？
“噗呲！”
灰血病人那畸形枯瘦的手上握着一根鐵桿，看樣子像是醫院裡掛輸液瓶的杆子被他直接扯了下來。
尖銳的斷頭，隨着灰血病人的下墜而再次捅進乾枯水池裡那個神職人員的身體裡。
充沛的血液隨着軀體上新破口的出現而噴涌出來。
灰血病人的力氣很大，他一甩手上的鐵桿，被穿在上面的神職人員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樣。
在半空中撒着鮮血，帶着風聲，‘呼啦’一下就砸到了一樓牆邊的櫥櫃上。
櫥櫃上的玻璃破碎，裡面放着的瓶瓶罐罐也一股腦碎了一地。
這次撞擊似乎還撞碎了櫥櫃裡某種比較危險的樣品。
一股青灰色的液體潑灑出來，落到地面發出如同煎肥油一樣的‘刺啦’聲，冒着一陣腐蝕性的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