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手法和技巧,造成了完全不正常的出血量。
雖然說把手捅進別人的身體裡,本身就已經足夠誇張了,可也不是不能想象,畢竟只要有一副合適的手套,這也不算難。
可是這個堪稱殘暴又誇張的出血量.
來自亞楠獵人們特殊的獵殺技巧,剛一出現在人們的眼前,那股冷靜之下強行壓抑,又止不住透露出來一星半點的瘋狂感覺,就完全壓制瞭如今混亂一片的場面。
人類與非人種族之間的不信任、突發危險之下人人自危的緊張狂亂
這些本來能夠使人瘋狂的精神問題,在亞楠獵人開始動手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了。
或者說不該稱之爲‘消失’,而是壓制。
精神病也是分等級的。
稍微有點多動症的病人,在真正的食人魔面前,他們會安靜的像是隻鵪鶉。
眼前這個隨着悠遠又陰鬱的鈴聲出現的高大人影,看起來確實是在幫助他們。
可即使以受幫助者的身份的身份來看,這個身影也實在太令人打心底裡覺得不安了。
而那殘暴的動作還沒有結束。
從襲擊者後腰爆出來的巨大血花,已經將身後的高大人影給噴上了一層黏膩的血液。
那血液在黑色的風衣上泛着光。
而那隻已經捅進後腰的手,此時猛地橫拉!
‘刺啦’一聲令人止不住心肝發顫的肉體撕裂聲!
橫拉的手爪,幾乎是將那個襲擊者的後腰,橫着給撕出來一塊人頭大的豁口!
臟器、血肉下的骨骼,還有那標誌性的,更加大量噴涌的血液!
在這一瞬間之前,這些匠人們完全難以想象,從一個人身體裡噴出來的血,竟然能像是用水桶潑出來的一樣!
濃厚的血液甚至一直噴到了街對面!
殘暴而誇張,陰鬱又寂靜的氣氛籠罩下來,原本幾乎要喪失理智的人們此時都止不住的後退,像是努力要遠離這殘暴景象發生的地方。
理智迴歸了。
暴亂、互相傷害的人羣又安靜了。
他們畢竟只是一羣被嚇壞了的匠人而已。
而在這驟然被嚇壞了而導致的冷靜、安靜之中,訓練有素且早有準備的襲擊者們,就像是退潮之後的礁石一樣,被凸顯出來。
身邊少了個圍攻者的格德,率先調轉劍身,‘噗呲’一下就捅進了用魔法袖筒拽住自己一隻手的男人身體裡!
少了其他圍攻者的限制,他本身就也相當於被格德拽住了一隻手。
單人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熊學派獵魔人,還跟他有一隻手捆在一起.優勢與劣勢、生與死的差別轉換隻在一瞬間而已。
原本圍攻的優勢局面在頃刻之間崩塌!
高等熊學派鋼劍,採用了焰型劍構造,蜿蜒如同長蛇的劍身搭配鑄造過程中的魔法效果,能輕鬆讓敵人血流不止。
而在遠處大腿已經受傷的貝連加爾,他這時候也收起了無差別殺傷的鍊金炸彈,轉手從背上的掛鉤處取下來一把精緻的十字弩。
早就掛好弦的弩箭,‘嗖’的一下就朝着遠處飛去,隨後在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兔起鶻落的轉瞬之間,混亂被平息了。
而對於格德、貝連加爾這種以保護者的角色,參與到戰鬥中來的人來說,能平息混亂就相當於幫大忙了。
沒有搗亂的己方人員,他們才能完全發揮自己的能力。
更別說眼下這位協助者,可不僅是幫忙鎮壓混亂。
“卡拉拉!”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還有血液往外噴濺、肉體被撕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一柄看起來非常陳舊,握把上還纏繞着發黃髒污布條的大斧頭!
從一名襲擊者的左肩上豎劈下來!
撕開皮肉、砸碎骨頭、深入胸腔!最後斧刃又在跟骨茬子的別勁中,費勁的拔出來。
樸實無華卻兇悍直接的技巧。
兩分鐘之後,格德憑藉自己的【昆恩法印】和重型甲冑,站在那裡不閃不避的跟遠處的弓弩手對射。
熊學派的裝備裡其實還有配套的十字弩,只不過藍恩一開始就因爲出色的【阿爾德法印】控制力。
導致他用法印撞出去的投射物威力遠比十字弩要大,所以一直不在意罷了。但是貝連加爾給格德做的一整套裝備裡,則都是補齊了的。
遠處傳來慘叫聲,恢復理智的工匠們也探頭探腦的從地上試探着爬起來。
這場突兀卻有計劃有準備的襲擊,至此已經被完全破壞。
“艹!艹!”
格德扶起來大腿中了一箭的貝連加爾,老獵魔人被疼的咬牙怒罵。
而兩人這時候纔有空打量起這個在關鍵時刻闖進戰局的協助者。
他身上沒有足以在獵魔人眼中被稱爲護甲的東西,頂多是一身風衣,足夠厚實、結實。
脖子上掛着一條白色帶金絲繡花的圍巾,頭上則是一頂已經落伍很多年的寬檐帽。
貝連加爾只在維瑟米爾的私人收藏裡見過這種寬檐帽。
對面的人,提着還在往下滴着血和肉糜混合物的斧頭,另一隻手則是一把獵人喇叭槍,朝他們走來。
格德不認識亞楠的獵人喇叭槍,貝連加爾卻在新大陸見過調查團的輕弩炮和重弩炮,所以大概能猜到這是種差不多的遠程武器。
匠人們現在已經不分什麼人類、非人種族了。
他們處於一種想要到獵魔人身邊尋求安全感,卻又因爲那個一手斧頭一手奇怪武器的傢伙靠近,而想要退遠點的糾結狀態。
雖然現在冷靜下來看情況,一目瞭然就能看出對方是來幫忙的人。
但是亞楠獵人的獵殺手法,對於普通人實在是太過.有震撼力了。
就算是在亞楠本地,獵人們在正常的時間段裡,也都是要在僻靜無人的情況下才執行獵殺,避免嚇壞亞楠人的。
更別說亞楠之外的普通人。
光是那獵殺之後留下的現場,不少匠人都得轉過頭刻意不去看,才能走過去。
“我是加斯科因,你們也是藍恩的朋友?”
但是出人意料,格德和貝連加爾發現對方並不是他們想象之中那種窮兇極惡乃至精神變態的樣子。
相反,身爲昔日神父的加斯科因,言辭禮貌客氣,跟剛纔一下【內臟暴擊】噴出來一桶血的殘暴樣子很有反差。
搞得兩個獵魔人都有點發愣了。
“也?”反應過來後,貝連加爾抓住了主要信息問道。
得到加斯科因的點頭承認後,他稍微鬆了口氣。
“媽的。”老獵魔人嘆息着罵了一句,“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明知道今晚上要出事還沒準備。”
“就我倒黴,還捱了一箭!”
“是你老了。”格德毫不客氣的吐槽着,“反應和觀察都變慢了,然後還不肯穿足夠厚的甲冑。”
一邊說着,格德毫不留情的就把貝連加爾大腿上還插在那裡的箭桿給拔了出來!
老獵魔人剛準備回頭罵他,隨即就驟然疼的眼眶睜大、嘴巴張開表情猙獰,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加斯科因蒙着眼睛不知道啥表情,格德倒是趁着貝連加爾張嘴,從他狼學派甲冑身上的藥劑袋裡掏出來一瓶【燕子】就給他灌了下去。
看到【燕子】魔藥,加斯科因點點頭:“果然,你們是藍恩的朋友。”
接着,他蒙着眼的臉轉向格德,微笑着說:“高等熊學派甲冑?確實夠厚、夠結實。”
“哦?你也知道?”格德握成拳頭的手錘了錘自己的胸部甲冑,發出兩聲悶響。
“我穿過一段時間,藍恩留下的。幫了我很大忙。”
“那沒話說,”格德有些自傲的點頭,又拍了拍臉上血管開始顯現毒素淤積的貝連加爾,“我們這所謂的熊學派,也就甲冑有點說頭了。嘿,你用過的那套,指不定還是他造的呢!”
“不,不是我。”貝連加爾生疼的那股勁過去之後,才嘴裡吸着冷氣說,“他一共也沒換過幾次鎧甲,你用的那套應該是他丟了的那次?那是他導師傳給他的。”
“我後來也是這麼聽說的。”加斯科因點頭感慨,“他的老師一定非常欣賞、關照他。”
貝連加爾和格德的表情僵住,訥訥不語的看着加斯科因。
“不過話說回來.”加斯科因突然面色無奈,手上的斧頭轉身指了指背後,“你們能不能讓另一個朋友先別搖鈴鐺了?”
那悠遠而陰沉的鈴聲依舊在不停響着。
格德和貝連加爾越過加斯科因向後看。
果然,在影影綽綽的火光搖曳之中,一個睡袍外面套了件外衣,紅鬍子的矮人正探頭探腦,舉着個搖鈴一直晃。
見到兩個獵魔人衝他招手之後,才小心的靠近過來,但是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走到加斯科因身邊時還刻意繞了個小圈,才迂迴着靠近格德和貝連加爾。
“這怎麼回事?人是你找來的,席樂頓?”
貝連加爾問道。
“俺咋知道?!”結果席樂頓,一個在人類世界的矮人銀行家族打拼多年,這會兒連矮人的方言都蹦出來了。
“俺就搖了搖藍恩給的鈴鐺,然後這人就突然冒出來了!俺給他稍微說了說現在是啥情況,接着就趕緊過來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