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挑剔

夢羅克,安聯大陸格蘭帝國南部最大最繁榮的城市,附近土地肥沃人口衆多,從這裡走出的強者遍佈大陸。帝國各大商會也都紛紛來這裡開設分商,而從這裡崛起的商會數不勝數,所以這裡素有夢想之城的稱呼。

位於夢羅克中層偏內的一個三層閣樓的酒家中不是時飄出香味來,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特別多,還有不少站着的人。因爲旁邊不遠處就是夢羅克的傭兵工會,每次交完任務領到報酬的傭兵們總會好好地慶祝一番,也就造成了酒家內生意紅紅火火,常常是應接不暇。

“二位客官,是來吃飯的麼?”店小二站在門口看着迎面而來的二人笑着說道,看衣着打扮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肯定是來傭兵工會發布任務的富貴人士。

“雅間有麼?”其中一個面容俊俏的少年詢問道。

“實在不巧的很,這個時候人正多,雅間都已經被定完了,大堂內也都滿了,不過有個桌子快好了!”店小二躬身說道。

“雅間都沒有!”少年有些失望,轉身準備離開。 шωш•тт kдn•¢O

“子華,算了就在這裡吧,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別的酒樓也未必有雅間啊!”旁邊的中年男子拉了一下少年。

少年猶豫了一下,顯得很不情願“既然泰勒大哥都不嫌棄,那我還能怎麼辦?進去吧!”

“二位請!”店小二立刻熱情的將二人請到了裡面的一側座椅上,指着中間的一個餐桌“二位貴客先休息一下,你看那桌那上就好了!”

片刻之後中間餐桌上的五六名傭兵站起身來走出酒樓,只留下一桌子的狼藉。

快速收拾一下,店小二將宋子華二人請到了餐桌邊上。

坐下來用手指劃了一下桌面,宋子華眉頭一皺陰沉着臉“桌子怎麼這麼髒,還有油膩,你是怎麼擦的?”

店小二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陪着笑臉從肩頭抽出抹布用力的擦着。

“算了,算了,你越擦越髒,拿個檯布來!”宋子華不耐煩的推開店小二。

店小二唯唯諾諾,慌忙跑到二樓上拿了一張乾淨的白色檯布蓋在桌子上。大堂內幾十張桌子只有中間這張蓋着檯布“二位貴客,你們點些什麼?”

“把你們這裡最好的菜,招牌的來上四個,再來一壺上好的酒,對了還要一個燉魚,我這位兄弟最喜歡吃魚了!”泰勒說道,表面上無所謂,可是心頭又開始淌血了。

“好嘞!”店小二高呼着跑到後堂去了。

“泰勒大哥,挺不錯的麼,這幾句說的真有氣勢!”宋子華嬉笑到。

泰勒一抹額頭“子華兄弟啊,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剛纔咱們點的菜有多貴啊!”

“再貴也貴不過一個紫金幣去吧!”宋子華說着拿出一個紫金幣在手指間翻滾着。

泰勒無語了“子華,爺爺給你這十個紫金幣是讓你生活的,不是給你揮霍的啊!”

“我知道!”宋子華揮下手,止住泰勒繼續說話。店小二端着一個酒壺兩個乾淨的酒杯放在桌面上“二位客官現喝着,菜餚馬上就到!”

不出片刻店小二端上了四道佳餚“這是紅燒魔豬肘,玉米竹筍尖,茉莉蘑菇肉還有五花醬骨架,都是我們酒樓的招牌菜,二位客官請嚐嚐看!”

宋子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在最終“嗯,不錯,味道還過得去!”

“呵呵!”店小二笑着。

“我說這酒菜都到了,我們點的燉魚呢?”泰勒問道。

“燉魚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們先吃着馬上就到!”店小二陪着笑退了下去。

“泰勒大哥,別哭喪着臉了,咱們點都點了別浪費,來吃個骨架!”宋子華夾着一個醬骨架放在泰勒面前。

喝着小酒吃着美味,這種愜意的感覺還真舒服。

“燉鯉魚來了!”隨着一聲呼和,店小二端着一個湯盤走了出來,放在中間桌面上。

宋子華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嘴中咀嚼着,微微閉上雙眼。

“如何,客官?”店小二期待的看着。

“噗!”宋子華眉頭一皺,一口吐出來,筷子狠狠地拍在桌面上,陰沉着臉吼道“這是什麼怪味道,這種破東西也叫做燉魚麼?你是不是誠心來糊弄我的麼?”

店小二猛然一驚“客官,這可是我們最好的魚了,而且還是現殺新鮮的!”

“哼,你們這麼大一家酒樓,就這味道也好意思說最好的,我看你們別開了!”宋子華一臉的怒氣絲毫不減。

“我來嚐嚐看!”泰勒也夾了一塊放在嘴中嚐嚐“這個味道總體來說還過的去吧,但是比起子華兄弟經常吃的還是差了不少!”

宋子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隨手丟在桌子上“魚做的這麼爛,喝酒都沒滋味了,我剛纔就說換一家酒樓吧……這麼巧和泰勒大哥碰到,原本還想陪大哥好好的吃上一頓飯,沒想到會這麼不安生!”

泰勒扶起宋子華丟倒的酒杯,放好“子華你別生氣,不就是一頓飯麼,這樣吧我去拿幾條新鮮的魚讓他們做!”

說着泰勒走了出去,不出片刻掂着五六條巴掌大的魚走了進來,交給一旁不知所措的店小二“這裡有六條魚,三條紅燒三條清燉,做好了端上來!”

“這個……我們店都是……從沒有……”

“怎麼,怕我負不起紫金幣麼?”宋子華臉色更加的陰沉了,惡狠狠地盯着店小二。店小二渾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不敢再多說什麼慌忙掂着魚跑到後堂去了。

“泰勒大哥,咱們接着喝!”宋子華端起酒壺給二人滿上。

不出五杯酒,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出來。宋子華和泰勒對視着一笑,這種香味好熟悉啊“怎麼樣,大酒樓燒的可比嫂子們做的好多了吧!”

泰勒也點點頭“呵呵,你嫂子那點做菜的本事哪能說啊!不過人家還真不愧是大酒樓,這才聞個味道就受不了了,等下端上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會怎麼樣?”宋子華看着四周坐滿的傭兵客商們,嘴角微微揚起,將酒杯端在了嘴邊。

不出片刻,店小二將三條紅燒魚端了上來,伴隨着一路上的香味,四周的傭兵客商們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酒杯,眼神隨着店小二一直移到中間鋪着桌布的餐桌上。

宋子華拿起筷子夾起一條用力的聞了兩下,滿意的點着頭,放到泰勒的碗中“這纔像樣子麼 ,泰勒大哥,這個聞着就香一定美味無比啊,來你先嚐嘗。”

泰勒以前也吃過不少的鯿懶魚,但都是在家中隨便做的,而現在面對着大酒樓中做出來的,無論是色香味都是具佳,吃起來就像是第一次吃到一般。

看到宋子華不再挑剔,店小二才跑回到了後臺,片刻之後又端着一大盤的燉魚出來了。和紅燒魚比起來,這燉魚更加的美味,而且隨着熱騰騰的湯氣蒸發,香氣頓時飄散到大堂內的每一個角落。

宋子華拿起湯勺輕輕舀了勺湯,放在嘴邊吹吹,美味啊,絕對的美味!

“店小二,你過來!”靠近門口的一桌傭兵大叫一聲。

店小二連忙跑過去。

“你剛纔端上來的是什麼菜,給我們也來一份!”傭兵團長指着中間大聲喝到。

“不行呀!”

“什麼不行,你還怕我們付不起紫金幣麼?”傭兵團長甚是不滿。

“幾位大爺,不是的!那個菜是他們自己帶的魚做的!”

“自己帶的?什麼魚?”爲首的團長取出幾個金幣往桌子上一丟“問問是什麼魚,你也去給我們買上十幾條來,按照他們的樣子燉上一鍋!”

店小二有些爲難,在傭兵工會門口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這些個傭兵們的習性,野的很,如果違逆了他們的意思,一個不高興起來就很可能會動手動腳的。收起金幣小跑過來,還沒跑兩步又有一桌丟給店小二十來個金幣……

抱着一大堆金幣,店小二愁眉苦臉的來到中間,看看懷中的金幣,又看看宋子華“客官,你這是什麼魚啊,在哪裡買的?方便告訴一下我麼?”

“哈哈哈!”宋子華放下湯勺笑起來“店小二啊,不是我故意爲難你,這魚啊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買不到!”

“那位兄弟,別神神秘秘的,這夢羅克雖然比不上首都,但是在帝國也算數的着的,只要你能說出個名字,我就不信還有什麼魚買不到麼?”旁邊的傭兵很是有些不滿了。

“好啊,我就告訴你們!”宋子華扭過頭來看着傭兵,清了一下嗓子“此魚名叫富貴魚!顧名思義吃此魚者非富即貴,是我這位兄弟專門帶過來準備送往首都的各大權貴的。好了,我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以去夢羅克各大魚行看看,如果你們能夠賣到一條活蹦亂跳的回來,今天全場的飯我請了!”

“富貴魚?你聽說過了麼?”

“沒有,我也算轉過帝國這麼多城鎮,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魚啊!”

“富貴魚,難怪味道這麼香呢!”傭兵們私下議論起來,就連往來的客商們也都放下筷子紛紛議論起來,一時間整個大堂內亂哄哄的。

“小二,你們酒樓經常去買魚,聽說過富貴魚麼?”傭兵問道。

搖搖頭“各位大爺,小的我在這裡幹了七八年了,經常跟着進出魚行進貨,整個夢羅克的魚行我都幾乎走過了,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富貴魚啊!”

“兄弟啊,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們是在那裡買的你就直說吧!”傭兵們大聲呼和着。

“買?”宋子華搖搖頭“你剛纔沒聽清楚我說什麼麼?這種魚是我這位兄弟專門往首都送給那裡權貴們的,我今天也是沾光纔有幸嘗一下啊!”

“哦,原來是這位兄弟帶來的啊!”所有傭兵客商們將目光看向了泰勒“怎麼賣的,也賣上我們幾條嘗一嘗,多少金幣你開個價錢來!”

“是啊,你們這又是紅燒有失清燉的,我們那邊還怎麼吃飯啊!兄弟你痛快點,多少金幣你就劃個道子下來,我們接着就是了!”

“就是,是男人就爽快一下,別婆婆媽媽的!”

泰勒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般的陣仗,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雙眼瞪着宋子華不停的打着眼色。宋子華可是鎮定自若一定都不怕“各位,你們聽我一言,這些魚呢原本是送往首都權貴的,一般人我們可是絕對不會出售的,不過看各位如此熱情,我這位大哥心軟不忍心看着自己吃讓大家幹看着,賣給大家一兩條嚐嚐新鮮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這裡畢竟是人家的酒樓,總不能所有人都自帶材料,讓他們白加工吧!”

這倒也是,自古以來哪有自帶材料跑到酒樓讓別人白加工的?

“這還不簡單,讓他們酒樓老闆買了做成菜,我們再和酒樓買不就成了麼?”一名商人模樣的男子叫嚷着,立刻迎來一片符合。

“各位,這魚打起來非常難,而且很容易死,一死了味道可就要變了!所以我這位大哥可是打了後連夜啓程送到這裡,沿途上專門請了傭兵團護送。所以這價格方面可是不菲啊,所以一般他們只會出售給識貨的權貴們!”宋子華斜眼瞟着,咳嗽一下“當然我不是說大家買不起,我是怕人家酒樓……”

“什麼買不起,他到時候買了再賣給我們,中間還不知道加了多少!”

“就是,這客棧的利潤可是大的很,什麼買不起!”

“我們那次任務回來不照顧他的生意,如果他這點都不滿足我們,以後不來了!”

傭兵客商們再次喧騰起來。

“噔!噔!噔!”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陣下樓的聲響。一個身體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看到大廳內傭兵客商們都停下吃飯,吵哄哄的,衝着店小二招招手。店小二眼快快速跑到樓梯上。

“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都不吃飯吵着什麼?連樓上都聽到了!”

“老闆,那是因爲……”店小二衝着老闆一陣附耳。

“竟然有這種事情?”老闆皺起了眉頭看着下方中間的宋子華和泰勒二人,低頭吩咐了店小二兩句之後,朝着樓上走去。

店小二快步跑下來來到宋子華身邊“二位客官,我們老闆想和你們說句話,不知道二位方便上去談談麼?”

“找我們談談?”宋子華嘴角微揚心中明瞭“好啊,反正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就上去聽聽你們老闆想要找我們說些什麼!”

拍拍屁股站起來,宋子華和泰勒一前一後在店小二的帶領下朝着樓上走去。走上了二樓在最左邊有一個單獨的會客房,推開房門,那位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立刻笑意盈盈的走了上來,彷彿是看到多年未見得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呵呵,我是這家酒樓的老闆,我叫做斯達,這位兄弟文質儒雅一看就知道不凡,不知道怎麼稱呼呢?”

“我叫做子華,這位是我的好友泰勒大哥!”

客套了兩句,宋子華和泰勒坐到了軟椅之上,檀木矮桌對面,老闆也坐了下來。店小二端了三杯清淡的香茶恭敬的放在宋子華三人面前。

“二位剛纔吃的還行麼?小店沒什麼好吃的讓二位見笑了,真是對不起的很啊!這樣吧,這頓就算我請客,算是表達我的歉意!”斯達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不過這茶確實上好的淡茶,吃了油膩的再喝一杯那可就是相得益彰了!”

他請客?剛纔自己那些都等於白吃了?泰勒瞪大眼睛,那可是好幾十個金幣啊。

宋子華彷彿早已料到,一臉的淡然,微微一笑擺擺手“那怎麼好意思呢,這豈不是等於吃白食了麼?不成,不成啊!”

“唉!子華兄弟千萬別這麼說,那些本來就不值幾個金幣,還不能入的老弟你的法眼,我慚愧的很,如果再收你的金幣,那可就是愧煞死我了,你這可比打我罵我還狠啊!”斯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旁邊的泰勒這下糊塗了,人家說請客,子華竟然不答應,更奇怪的是,子華不答應老闆竟然更不答應了……難道金幣真的這麼燙手麼?

宋子華皺着的眉頭更加緊了,彷彿很難下決定一般“既然老闆你這麼說了,我要是再堅持就太不近人情了,那我就謝老闆的熱情了!”

“就幾盤小菜而已謝什麼!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斯達好了,老闆老闆的多生分啊!”斯達笑呵呵的說道,很是隨口的提了一句“子華兄弟好像對我們這裡的燉魚有些抱怨,不只是什麼原因呢?你提出來我也好改啊!”

“抱怨到沒有,就是我往日裡吃另外一種魚吃慣了,把嘴給吃刁了,一時無法接收別的殘羹冷炙罷了!”宋子華聽着斯達話中的琴音。

“哦,不知道是什麼魚能把子華兄弟最養的如此挑剔,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斯達笑呵呵的說道。

聽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着邊際,泰勒心中着急起來,坐立不安的朝着子華打着眼色,這次分明是和子華商量好的來賣魚的,如今這麼順利的見到了老闆,子華兄弟怎麼一個字都不提了?

宋子華依舊輕鬆,品着茶。斯達十個精明的商人,現在二人在想什麼其實對方心中都知道,只不過現在是一場心理戰,誰都不會直接提出來的。要知道誰要最先把話挑明,就等於輸了,在後面的談判中會很被動的。

“就是我們剛纔吃的……”泰勒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沉默了。

“泰勒大哥,喝茶!”宋子華將茶杯端起來塞到泰勒手中“我們剛吃完油膩的,要用茶水潤一潤!”

泰勒無奈地接過茶杯,咕咚一口喝了個底幹。

一小口,一小口吱吱的品味着,宋子華和斯達兩個天南地北的閒談誰都沒有提到正題。

放下茶杯站起身子微微行禮“斯達,這頓多謝你的款待,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我這位大哥明天還要僱傭兵團去首都賣他的貨物,這批貨物可不能放久了,很容易壞的所以不能再耽擱了!”

拉着急得出汗的泰勒準備走出會客廳。

“哈哈哈!”斯達突然大笑起來“子華兄弟果然是好耐力,好心機,我斯達佩服的緊啊!閒話也別多說了,我對你們的貨物很有興趣!這裡去首都山高路遠山匪如毛,又何必受這個苦呢?不如賣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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