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哪裡裝的不像,看了看,手中的三支佛香也點着呢。按照蕭梓沫說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前面的女鬼看了我好一會,突然離開了隊伍。朝我走了過來。
我心裡一驚。不會是因爲我長的比較帥,女鬼看上我了。準備霸王硬上弓吧?
可是那女鬼走了兩步。我瞬間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女鬼走起來是踮着腳走的,走路的姿勢很怪異。
我暗自埋怨自己疏忽了,明明已經看到了鬼魂走路的特點,卻忘了也學他們的樣子了。
本來鬼魂沒有實體。嚴格來說只是一道清氣,完全可以用飄的。
但是我知道有很多鬼魂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比如那些並非壽終正寢的鬼。她們還留戀世上的一切,自然走路也想跟人類一樣的姿勢。
但是鬼魂的身體發飄。並不能沉下身子,所以走起路來就會出現踮着腳的怪異姿勢。
我見前面的女鬼可能發現了自己,趕緊學着她們的樣子。踮起腳。希望亡羊補牢。能夠矇混過去。
那女鬼狐疑地又瞟了我幾眼,終於又轉過身子,順着隊伍繼續往前走。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混倒是混進來了,不過處處都是危機啊,我得儘快找到廖光明和赫連雙才行。
我跟着隊伍順着走,不時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在外面還不覺得,跨過分界線來到這邊後,我發現這裡的光線要好了許多。
這個時候的時辰,應該是黑漆漆一片纔對。可是也沒見鬼魂們有什麼燈火,卻能分明地看到每一個鬼魂的面容。
看鬼魂的數量大概有那麼二十幾個,我估計就是大客車失事後,死掉的那些人。
這羣人開始是排着隊行進,到了一處看着稍微空曠的地方後就停了下來。
我跟着他們走倒沒什麼,主要是一直得踮着腳走,這把我可累的夠嗆。
不知道大家學過這種姿勢走路沒有,走一小段還可以,走上十幾步我就受不了了。
我小腿的肌肉一直緊繃着,走了這麼遠也有些發酸發軟,腳趾頭也像是要抽筋了,一陣陣痠痛。
如果再這麼走幾米,估計我就要放棄了。這種感覺真的是很考驗一個人的毅力和耐心。
好在那些鬼魂們到了那片空地之後,就不再往前走了。
自始自終,這些鬼魂全都是冷着臉,面無表情的。即便是鬼與鬼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交流,走到這裡更像是在履行一種儀式。
我心說不是有什麼鬼集會嗎?而且老太太還能聽到聲音,怎麼我進來了這麼久一點集會的意思都沒有呢?而且那隊伍排成了一列,我只能看到前面的人的後腦勺,所以我至今還不敢肯定廖光明和赫連雙到底在不在這裡?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隊伍開始散開,形成了一個扇形。
我捧着佛香,也跟着他們散開,這時我發現在那扇型正對的地方,出現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方鼎,足有一人多高。
我們圍成的扇型半包圍着這個方鼎。這樣我終於可以仔細搜尋一下,我稍微側了一下頭,還真的在隊伍裡看到了廖光明,在他的旁邊是赫連雙。
他們真的在這裡,只不過他們目光跟那些鬼魂一樣,呆呆地看着前方,面無表情的。
我心裡一陣激動,很想馬上就過去把香火給他們,這樣就可以領着他們離開這裡。
但是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扇型的外圍跳了進來,蹲在那個方鼎的後面,發出一聲咯咯咯的笑聲。
我看過去,發現正是那個小擔坵鬼。
隨着這笑聲,我看到在那方鼎的下面,突然閃了一下光亮。
我注目看過去,發現方鼎下面燃起了一個小小的火苗。那火苗比豆粒大不了多少。
我一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準備用這豆粒大小的火苗來煮這方鼎嗎?
這方鼎裡如果有水的話,恐怕這麼小的火苗,就是燒一百年也未必能煮開吧?
不過顯然我還是孤陋寡聞了,鬼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那小火苗剛燃起不久,我就聽到了咕嘟咕嘟的翻水聲,而且看到有層層的水汽從那方鼎裡升騰起來。
那個小擔坵鬼就是咧着嘴,蹲在一邊看着。
我看他蹲的姿勢,像極了一隻動物,兩隻腿彎曲着,蜷在地上,用兩隻胳膊拄着地,仰着頭。
而我們這邊的這些鬼魂,看着那水燒開了,一個個突然變得驚恐起來,甚至有的已經開始體如篩糠了。
小擔坵鬼,發出一聲怪笑。隨後排在我們這個隊伍的第一個鬼魂,慢慢地朝着那個方鼎走過去。
我眼睜睜看着他,爬進了那個方鼎之中。
隨後我聽到了那被煮的鬼魂發出的一聲聲淒厲的鬼嚎。而那個小擔坵鬼,再一次發出愉悅的笑聲,似乎他很樂於看到這個慘烈的場面。
嚎叫聲、怪笑聲摻雜在一起,終於讓我聽到了集會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很熱鬧,但是場面卻是如此驚悚詭異。
在煮了五六分鐘之後,我看到那個鬼魂又從方鼎裡爬了出來。身上水淋淋的,但是看鬼魂的樣子十分疲憊。
鬼魂爬出方鼎之後,已經站立不穩了,開始向前爬行,一直爬到小擔坵鬼的身後。
緊接着,第二個鬼魂也走了過去,同樣爬進了方鼎,發出痛苦的鬼嚎……
這時我再也無法淡定了,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排下去,估計還有五六個鬼魂就輪到廖光明和赫連雙了。而且如果再不發生改變,遲早也是會輪到我的。
而我可是個冒牌的鬼魂,到那方鼎裡,不是一下子就被煮死了嗎?
看着眼前的這局面,暗中帶走廖光明和赫連雙是不太可能了。我下了決心,決定硬拼一下。
我只要把佛香送到廖光明和赫連雙的手裡,他們的魂魄就會跟着我走。
這樣我手裡有銅錢劍,用最快的速度衝出這片地界,機會雖然說不大,但是不能說沒有。
我想着,腳下就動了動。
“你是人!”突然身旁傳出一聲冷冷的聲音。那聲音聽着讓人發寒,像是沒有一點溫度。
人們常用冷來形容一個人的聲音,但是大多是來形容說話的語氣。我今天所說的冷,是溫度上的冷。沒錯,聲音很冷,冷得讓你聽了就會打起寒顫。
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爲那個小擔坵鬼還蹲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監視着我們。
我慢慢轉過了頭,用餘光看了看。居然是那個我剛進來的時候,一直觀察我的那個女鬼發出來的。
“別回頭。我看出你了,你不是鬼,是人。”那女鬼繼續說了一句。
我心裡一寒,心說完了,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別害怕,我能幫你。”女鬼接着說道。
這時,隊伍的又一個鬼魂爬到了方鼎之中,經受着被煮的痛苦,發出聲聲的哀嚎。
“你怎麼幫我?”此時事態緊急,眼看着就要輪到廖光明瞭,我知道廖光明只是魂魄被招了出來,他還沒有真正的死亡,所以魂魄也不是真正的鬼魂。
如果他被那方鼎煮過之後,就極有可能永遠也活不過來了。
“我能幫你跑出這裡。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女鬼接着說道。
這倒是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本來嘛,她作爲一個鬼魂能夠幫我,肯定是另有所圖的。
我還沒等問她是什麼條件,她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把你手裡的佛香,給我一支。”
“你能看到我手裡的香?”我很詫異,蕭梓沫不是說我舉着香火,才能讓鬼魂看不出我是冒牌的嗎?
“當然,你進來的時候走路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看出你的破綻之後,你的形象就暴露了。你現在在我眼裡,就是一個人,手裡舉着三支佛香。”女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