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揹包裡摸出七根白蠟,在赫連雙的身體周圍擺佈妥當。
七支蠟燭的位置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擺佈的。
在爺爺留給我的那本殘卷之中,對於風水介紹的很多。我知道有很多風水的理論都是暗合天象。天地同極。
就比如這天上的北斗七星。在地上的風水學裡,可以被風水師利用。變換成很多種形態。比如可以用來佈陣。也可以用來點穴等等。
北斗七星是現代天文學中大熊星座的尾巴部分,由七顆星組成。我國古人在觀察天象時。覺得其形態類似“水斗”,因此稱其爲“北斗七星”,七星的名字分別爲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和瑤光。前四顆稱“斗魁”,組成北斗七星的鬥;後三顆稱“斗杓”,組成北斗七星的柄。
在開陽星和搖光星的旁邊。還有另外兩顆小星,並不引人注意。左邊的稱爲左輔,右邊的稱爲右弼。
古代風水師根據北斗七星和輔弼二星。演變出堪輿九星,被廣泛地應用在尋龍點穴之上。而不同流派的風水師和堪輿師會人爲地提高輔弼二星的地位,有的推高輔星。有的推高弼星。以此來讓北斗七星產生更多的變化。而我們相宅師嚴格來說,屬於風水師的一個流派,以推高輔星爲主,在我們的理論裡,認爲輔星的地位高於七星,由於輔星的光亮,反而讓北斗七星裡的那七顆星黯然失色,淪爲背景了。
又因爲北斗七星,暗合人的七魄,所以在很多方術之中,被用來招魂的也不在少數。�
我今天就準備用七星燈來佈陣,來和擔坵鬼來爭一爭赫連雙的魂魄。我知道此時,赫連雙的體內肯定殘存着魄,不可能全被被招出,否則她早就死了。
擺好了七根蠟燭,我將赫連雙的身體挪動了一下,讓她心口的位置,剛好按照方位是在輔星的位置。這在殘卷裡叫做,七星定心術。
一般來說,佈陣的功效大小,更多的是靠佈陣人的道行深淺來控制。而這正是我的短板,但是這個七星定心術卻只需要你按照方位布好陣眼即可,接下里的成效,全看被施救人的造化了。
造化深,則遇救,造化淺,則隨緣。
我點燃了七根蠟燭,七根同樣的蠟燭,此時發出不一樣的光,有明有暗,還有兩根燭火剛點燃,那燭火飄搖了幾下,就熄滅了。
剛剛點燃了蠟燭,我就看到那些燭火無風自搖。而燭火搖晃的方向卻很統一,全都指向赫連雙的心口方向。就好像在赫連雙的心口處,在吸氣一樣。
那兩根剛剛沒有被點燃的蠟燭的燭心,也突然泛起了一星點的光亮,隨之熄滅,如此反覆了三四次。
我心裡好一陣緊張,心說赫連雙能不能獲救,就看她自己的命數和造化了。
我看了看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救回赫連雙,那事情就無可挽回了。而此時,我看到廖光明那邊,已經開始有了向好的變化,他的臉色逐漸恢復,看來魂魄應該已經回到了他的體內。
而廖光明常年修習方術,自身也有一套自補的本能,魂魄歸體應該就無大礙了。
而赫連雙此時那熄滅的蠟燭,燃起和熄滅,正是陣法和擔坵鬼相爭。
廖光明暫時還不會醒來,我站在旁邊,緊張地看着那蠟燭的變化,卻又一點忙都幫不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天亮越來越近了,我看着那蠟燭,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
和赫連雙認識這麼久,第一次感覺她有可能離開我。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離開的,更確切地說,是因爲我的事離開的。不知不覺間,一行清淚出現在我的臉頰。
我來到窗前,看了看天色,發現天色還黑着,不過距離天亮應該很快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我聽到了一聲雞鳴。
這聲音突如其來,我沒有一點的準備。而且那公雞打鳴的聲音,異常洪亮,中氣十足,大有一唱雄雞天下白的氣勢。
我心裡一沉,公雞打鳴,說明天亮了,赫連雙有難了。
可是當我看向那幾根蠟燭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兩根原本沒有點燃的蠟燭,卻死灰復燃般地燃起了一寸多高的火苗,和其他蠟燭的火苗一起撲搖而起,短短的工夫,就升騰起來三寸多高。
而我驚喜地看到,赫連雙的胸脯開始起伏起來。
“成了。”我大叫一聲。
可是我轉頭又看了一眼,卻發現外面天色依然黑着,只是剛剛在天邊出現了一小抹似有似無的亮色。
天還沒亮,雞就打鳴了?
也許是這雞鳴也有誤差吧,不過這倒給我嚇了一跳。
可是我又一想,不對勁啊。那老太太說,由於有擔坵鬼的存在,這裡動物都不敢接近,怎麼會有雞叫。而且我們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有公雞啊。
就在這時,突然門一想,老太太拄着柺杖從外面進來了。
我一眼就看見,在她的身後,跟着一隻大公雞。這隻公雞體型比正常的公雞大了一號,它渾身花羽,脖子上的羽毛金燦燦的,像是耀眼的錦緞。最惹人注目的事那雞冠,顏色血紅。
“大娘,你這是……”我看着一人一雞,甚是不解。
“丫頭沒事了吧?”老太太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看事情似乎看的極準。
我看了一眼赫連雙,胸脯起伏有度,臉色也比剛剛好了許多。
我點點頭,過去把赫連雙抱到了牀上,收了那幾根蠟燭。
這時,外面才亮了起來。顯然雞鳴聲比正常的天亮早了幾分鐘。
我問老太太是不是她出手救了赫連雙。
老太太點頭:“老太婆沒什麼本事,希望這個舉手之勞,能幫到你們。”
我一驚:“真是您出手救了她啊?那真是謝謝您了。”
老太太一笑,伸手摸了摸身後那隻大公雞的羽毛:“你要是謝,就該謝它,我這隻血冠金雞養了一年多,算是沒白養。”
“血冠金雞?到底怎麼回事啊?您不是說,擔坵鬼兇悍,動物都不敢近前嗎?”
“雄雞本就屬陽,對鬼物也有一定的剋制作用。再加上我這隻雞是用特殊方法養的,它是不怕那擔坵鬼的。”老太太說道。
“特殊方法?怎麼養的?”見廖光明和赫連雙應該已經無礙了,我也就放了心,便問起這隻血冠金雞。
“我們這邊,別的沒有,各種草藥很多。當然也有很多毒草,有毒草便有毒蟲。我們剛來的時候,不瞭解這裡的情況,帶了很多小雞雛,結果放養在這裡,很多小雞吃了毒草毒蟲,就被毒死了。最後只剩下了這一隻公雞。後來老頭子看這公雞陽性,便專門以毒蟲喂之,而且是將各種毒蟲比如蜈蚣、蠍子等等放在一起,讓它們互相咬殺,最後剩下的那隻毒蟲,便餵了公雞。”
我一聽,這感情還是一隻毒雞啊。
這公雞開始吃那毒蟲,也是被毒得幾次差點死掉,但是後來都活了過來。現在也不用我們餵了,它每天自己去山裡尋食,專門找那種毒蟲吃,越毒它越喜歡。每天它出去覓食,都會在天亮之前回來。
我點點頭,怪不得我們剛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它。
“那……剛剛的雞鳴聲……明明還沒有到天亮啊……”
“是我讓它提前鳴叫的……”老太太說道。
“這又是爲何?”
“你是在往回招小丫頭的魂魄呢吧?”
我一聽,好奇地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睛,很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瞎啊?怎麼我做的什麼事她都清楚。
老太太一笑:“眼瞎,心不能瞎,是吧?而且這裡是我家,你做的什麼事,瞞不過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