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衝着廖光明喊了一聲,但是又怕這麼大喊大叫驚動了什麼,急忙又壓低了聲音:“光明哥。別追了。你等我一會兒。”
可是廖光明這貨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可能是覺得自己好歹是個方士,居然被那鬼趴在背上。感覺有些跌份,便發了瘋似的追那個鬼影去了。
這下可苦了我了,手電筒在他的手裡,他這一跑我只能在後面追。但是前面太黑了,我跑了幾步就跟不上去了,眼看着廖光明那邊的光影閃了幾閃就不見了。
我這個懊惱,心說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按說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我趕緊摸了摸身上,我倒是也揹着個揹包,但是我知道里面沒有手電筒。
我回身看了一眼。剛剛進屋的時候。還能看到窗口的那一點光亮。但是現在不知道我們走到了哪裡。窗口也看不見了。到了晚上。這鬼子樓裡的空間,也像是變大了不少。
我不得不沿着剛剛廖光明跑走的方向追下去。好在這個時候,我有些適應了屋子裡的黑暗,影影綽綽也能看到一點東西了。
我發現那屋子裡的霧氣依然沒散,但是透過那層霧氣,我隱約發現在霧氣之中,有那麼一點光亮,依稀閃爍着。
這時候發現光亮,真的就是黑暗之中發現的一盞明燈,讓我興奮不已。雖然我不知道那光亮是個什麼所在,但是有了前行的目標,也讓我的心踏實了許多。
我朝着那個霧氣中的光點跑過去,等到我跑近了些,逐漸看清那裡似乎站着一個人。
由於光線的關係,我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輪廓。但是那點光亮讓我判斷,應該是廖光明手裡的手電筒。
終於追上他了,我緊跑了幾步追了過去,但是那光亮一閃即逝,突然就滅掉了。
我心裡不快,怎麼見我過來了,你還把手電給關了?
我跑過去,伸手拍了拍廖光明的肩膀:“你這是什麼性格,怎麼說跑就跑,你……”
我剛想數落他兩句,突然覺得手上的感覺不太對勁。
如果我拍上的是廖光明的肩膀,起碼觸手之處,應該是軟的,而且是溫的纔對。
但是這個人的肩膀卻堅硬得很,而且冰冷冰冷的。
我像觸電一樣,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這人不是廖光明。
“你……你是誰?”我從嗓子眼裡擠出這麼一句話,可這聲音我聽起來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是憑藉着本能喊出來的。
那人沒有回答我,甚至身體都沒動一下。
這下我更懵了,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從頭頂一直麻到了腳底,而我的精神底限也瀕臨崩潰。我也不管這人是誰了,轉身就想跑。
可是我一轉身,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吹了過來。我心裡一急,不知道是什麼鼓動的陰風,爲了躲避,又把身體轉了過來,面向着那個人。結果禍不單行,黑燈瞎火的,由於用力過猛我的腳下竟然打了滑,身體一下子朝那個人的身上栽了過去。
“哎呀……”我驚叫了一聲,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一下子就撲到了那個人的身上。這下不但我摔倒了,而且把那個人也撲倒了。
我第一感覺是自己被人襲擊了,我躺在地上,手裡死死抓着那把巨吃劍,舉在身前。
但是我在地上躺了一會,並沒有發現有人過來攻擊我,我轉頭看了一眼,發現被我撲倒的那個人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心裡不免狐疑,怎麼這個人是個死人嗎?好像自始至終就沒有動過。
我把手伸進揹包裡去摸,想要碰碰運氣,結果這一次果然被我摸到了一樣東西。憑那東西的形狀,似乎是我準備的火摺子。
這東西我曾經在終南山用過,後來就一直放在揹包裡,時間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我大喜過望,趕緊將那火摺子拿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把它弄出了火苗。
火光一起,我第一時間就去照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個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廖光明。
結果火光一閃,正照到那個人的臉。
看到了那張臉,卻不是廖光明。那臉色蠟黃蠟黃的,而且表情很木訥,兩隻眼睛跟死魚眼睛一樣,盯着我。
“啊……”這一下我嚇得也不輕,火摺子差點扔掉。
我趴在地上,向後躲了躲,發現那人雖然長相瘮人,但是依然是一動未動。
我仗着膽子,用火摺子再一照,這讓我有了一個發現。那人就只有那張臉像是個人臉,他的身體並不像是活人的身體。
我再往前湊了湊,這下子終於看清了,這確實不是一個活人。從身體上看,這居然是一尊佛像。
記得我們第一次進入這鬼子樓的時候,曾經在一樓看到過一個佛祖的立佛像。而且當時廖光明讓我們看佛祖的後背,裂開了一個口子。還說這是因爲屋子裡陰氣太重,缺少人氣,而且佛祖由於缺少香火供奉失了靈氣的緣故。
我把火摺子拿到佛祖像的身後去照,果然看到了一道裂縫。只是這裂縫比我們前兩天看到的又大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佛祖又受苦了。
見到差點把我嚇死的人,居然是這尊佛像,我也放下了心。趕緊把那佛像給重新扶了起來,然後將火摺子放在地上,雙手合十,嘴裡唸叨着:“佛祖慈悲,保佑我們平安無事,等我們出去了,一定多給您香火供奉……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還別說,我念了兩句佛號之後,居然真的感覺到心靜了許多。
可是我站在那佛祖的前面,看着佛祖的臉,卻感覺那張臉太彆扭了,那根本就不是佛祖那張法相莊嚴的佛臉。我們上次見到這佛祖像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我把火摺子撿起來,湊到佛祖的臉前面,仔細看了看。
那張臉死氣沉沉的,我試着用手摸了摸,沒有一點溫度。我順着那臉的邊緣摸,感覺臉的突起很嚴重。
我稍一用力,竟然將那張臉給揭了下來。那居然是一張臉皮,被蒙在了佛祖的臉上。
我將那張臉皮舉在手裡,發現那臉皮薄如蟬翼,從五官上判斷,這分明就是一張人皮。
我一哆嗦,將那張人臉皮扔在了地上,一擡頭看到那佛祖依然帶着一張詭異的人皮臉。
我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被我扔掉的人皮依然在地上。原來在這佛祖的臉上居然蒙着不止一層的臉皮。
這太詭異了,這到底是誰幹的?這些人的臉皮主人都是誰?沒了臉皮,那這些人是死了嗎?
原來我在黑暗中奔跑,誤打誤撞跑到了這尊佛像的跟前,並且把這佛像當成了廖光明。
可是爲什麼我會看到這邊有光亮呢?
廖光明又去了哪裡?
越來越多的疑問,攪得我腦袋跟漿糊一樣,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現在又和廖光明走散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點聲音。
那聲音聽不清是從哪裡傳過來的,但是卻很真切。
我精神一振,這有可能是廖光明傳出來的。我重新拿好火摺子,還有那把巨吃劍,站在原地仔細辨認了一下。
那聲音似乎是水滴的聲音,滴答滴答……
水滴?
這水滴聲,讓我一下子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居然讓我和廖光明一直都疏忽了。
那就是在於老太的講述中,那個日本女人美沙子,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浴室。而且她飲用小雪的血,甚至將小雪吊起來,沐浴小雪的血,都是發生在浴室。
再擴展一點,她殺死其他那一百多名少女,也應該是在這個浴室。
可以說,浴室是這個三層的鬼子樓裡面,是一個重要的所在。
可是,我和廖光明第一次跟着郭偉來到這個小樓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有浴室。
那麼……鬼子樓裡的浴室,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