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十年前怎麼了?”我問道,看來這裡面果然有事。
薛德仁說道:“我本來想跟這個辦公室的副校長打聽一下情況的。他在這學校呆了快二十年了。可惜他休了病假,給他打了幾次電話又打不通。我就問了我們學校的一個食堂大媽,她在這學校也幹了十多年了……”
我點點頭,心說這校長有點囉嗦,我只不過想知道結果而已。對他問了誰並不感興趣。
“然後她跟我說,就在十年前新學校翻修的時候,那時候操場施工。很多攪拌機,還有粉碎機等大型機械都在操場施工,但是也沒有停課。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一個小學生失蹤了,當時找了很多地方都沒發現那個小孩。後來沒辦法。好像還是投資方出錢賠給了那個小孩的家裡。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然後我再問她詳細的事情經過。她說她也不清楚了,這些也只是偶然聽人說起才知道的。”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意外嗎?”我問道。
薛德仁搖搖頭:“除此之外。據她回憶就再沒有其他值得說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說晚上會留在辦公室裡。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薛德仁聽說我要獨自留在教學樓。有點擔心。他問:“那需要不需要我多安排點人在樓裡?”
我搖搖頭說道:“人不能太多,人氣太盛,鬼是不會出來的。既然你想徹底解決這件事,單單驅鬼是不行的,驅走之後保不齊他什麼時候還會回來。放心吧,我見得多了,不用擔心我。”
薛德仁遲疑了一下,便也同意了。並告訴我牆邊有一張摺疊牀,可以休息。
中午的時候,我在學校的食堂吃了一頓飯,伙食還算不錯,我也看到了薛德仁所說的那個食堂大媽。我吃過飯,又跟她聊了一會,果然從她嘴裡再難得知更確切的消息了。
下午的時間,我靠在辦公椅上昏昏欲睡。雖然對晚上即將到來的事情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是現在我也學會了隨遇而安。對於一些自己改變不了的事情,乾脆就憑天由命吧。
想到自己,不免有些可笑。沒想到我從大學裡休學,卻來到一家中學當上了老師。而且還是什麼心理學老師,我不禁感慨,生活就是這麼陰差陽錯,不着四六。
我正在想要不要先離開這裡,等到晚上再來。因爲在這裡簡直是太無聊了,白天又看不出什麼來。
這時從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我一愣,急忙喊了一聲請進。
門開了,從門口出現了一張男孩的臉,長得文文靜靜的,怯生生地向裡面看。看得出來那是一名學生,穿着一身博望中學的校服。
我衝他招了招手,那男孩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是心理課的樑老師嗎?”
我點點頭招呼他進來。
男孩走進來,顯得很緊張。
我心說,怎麼上午剛開完會,一節課還沒上呢,這學生就知道我是心理課的老師了?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既然是老師,我也拿出了老師的樣子來。
“我叫王棟……”
“我還沒上課呢?你們怎麼就知道我?”我好奇地問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同學們聽老師們議論的。”王棟回答道。
我點點頭:“那……你找我有事嗎?”
“老師,如果我有心理問題,我能找您諮詢嗎?”王棟鼓足了勇氣,問道。
我心裡說,我哪特麼懂什麼心理問題啊,不過既然學生問出來了,我硬着頭皮也得應下來啊。
“可以啊,老師剛來,剛好摸一摸學生們的心理,有事就說吧。”我拉了一把椅子,讓王棟坐下來說。
開始王棟不肯坐,後來我生生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王棟顯得就更拘謹了。
“老師,我最近晚上經常做噩夢……”
“做噩夢?那是正常的,你們是學生,白天的學習很緊張。白天受到強烈的情緒壓抑,晚間就會體現在大腦皮層。而夢境中的險惡場面,其實就是你們白天生活的特殊描繪。我建議你學習之餘,多放鬆一下心態。可以學習間歇做做簡單的運動,或者遠眺,只要能擺脫學習生活中的緊張感和壓抑感,噩夢將與之告別……”
好在王棟問的這個問題,回答起來並不難。我賣弄着僅有的相關知識,給他講解,做着所謂的心理疏導。
“不……老師……”
結果還沒等我說完,王棟就打斷了我的話。可能是感覺到打斷我的話不禮貌,王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老師,我連續三天都在做同樣的一個噩夢,那噩夢太可怕了,我每次都在夢中被嚇醒。老師,您能幫幫我嗎?我現在簡直害怕入睡……”
“連續三天,都在做同樣的噩夢?到底有多可怕?說說看?”我突然對這男孩說的這些感了興趣。
“那噩夢……我……我記不得了……”男孩回答道。
“記不得了?王棟同學,你不覺得你說的話自相矛盾嗎?你剛剛說你在做同樣的噩夢,可是你卻又不記得了。你不記得怎麼會知道是同樣的噩夢?”我有點生氣,認爲這男孩會不會是來無理取鬧的吧。
“老師。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不記得夢的實際內容,但是我醒來後的那種感受,卻是完全相同的。這讓我確信夢境也是相同的。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實,是……”
王棟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
“王棟,有話最好是都講給老師,這對排解你內心的鬱結很有幫助,也許你說出來了,就不再做噩夢了。”
“好的老師。我有個習慣,每天醒來的時候,都要看一眼時間,我的手錶就放在枕邊。我從夢中驚醒來的那一刻,都是凌晨四點二十三分。”
“你是說?每天都做同樣的噩夢,而且每天醒來的時候,都是在凌晨四點二十三分?”
王棟點點頭。
“這……說明什麼問題呢?凌晨四點二十三分又是預示着什麼呢?”我暗自想了想,覺得這也許是一種巧合。一個男孩白天學習緊張,晚上做了噩夢而已。
“王棟啊,不知道你們學過生物鐘沒有。也許你每天都在四點二十三分醒來,這就形成了習慣。是一種生物鐘現象。平時自己多注意,別讓自己太緊張,知道嗎?”我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王棟。
王棟臉上明顯顯得很失望,對我的解釋應該很不滿意。
他點點頭:“我跟我寢室的吳曉亮也說了,他也跟您一樣勸我,可是你們說的都不對。”
王棟很有禮貌,除了臉上表現出來了一些,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朝着我鞠了躬,說了聲老師再見,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看着王棟的背影,我突然很不是滋味,畢竟我沒能幫到他什麼。
這件事就像是個插曲,並沒有在我的心裡留下什麼印記,我把重心都放在了晚上。
我準備了不少符篆,還有硃砂,五穀等驅邪的東西,並把巨吃劍也帶在了身上。到了晚上,我就離開了辦公室,去三樓巡查。
經歷了那麼多事,我的膽量增大了不少,不過每次獨自面對這種情況卻依然很緊張。也許這就是人類對於鬼魂的天生懼怕使然吧。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我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在三樓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我仗着膽子在一年五班的門口連續走了好幾趟,裡面既沒開燈,也沒有影子在黑板上寫字。
我感到很納悶,難道我的到來驚動了那個小鬼?
還是小鬼早就離開了這裡,而薛德仁並不知道?
我在走廊裡一直晃悠到了下半夜一點多,這時候子時已經過了,按說鬼魂出現的最佳時機已經過了。最後我不得不回到了辦公室,並在辦公室裡睡了半宿。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睡醒,就被走廊裡的嘈雜聲吵醒了。
我揉揉眼睛,推門走了出去。這時我發現在校長室的門口,圍了好多的人。
而且在那人羣中,我發現了又穿警服的人出現。
我感覺到是出事了,趕緊朝前湊了過去,並拉住一個圍觀的老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老師回頭一看是我,忙說道:“樑老師啊,您不知道啊?昨晚學生宿舍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麼事了?”聽到老師這麼說,我下意識地認爲那小鬼是不是轉移陣地了,我在教學樓裡找他,而他卻跑到宿舍樓去了。
“有個學生昨晚死了。”老師神秘兮兮地說道。
“啊?”我大吃一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道真是小鬼開始傷人了?
“唉……王棟這孩子,聽話懂事,學習又好,真是可惜了……”
我聽了一愣,忙抓住那老師:“老師,你說是誰?王棟?王棟死了?”
那老師將我的手往下拉了拉,比較茫然,但是點了點頭。
“王棟死了……王棟死了……”我嘟囔了兩句,忙問:“他是怎麼死的?”
那老師搖搖頭,“還不清楚,但是大家都懷疑,他是被嚇死的。因爲在他死之前,曾經在夢裡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