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懵了。
王棟死了,而且是嚇死的。這會不會是因爲他的那個噩夢?他曾經說連續三天做了同樣的噩夢。但是問起他是什麼夢,他還記不得了,那麼昨天晚上就是第四天。難道他又做了那個噩夢,而這次乾脆就嚇死了?
我的腦袋嗡嗡響,仔細回想着昨天王棟來找我時候的情景。
他還說。他每次從噩夢中醒來,都是在凌晨四點二十三分。
那麼昨天晚上,啊不對。應該是今天早上,他是不是在四點二十三分醒來的呢?
我往圍觀的人羣裡看了看,發現有兩名警察正在跟薛德仁談着什麼。
而薛德仁一臉的悽苦的表情,顯然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學校裡出了人命,不管是什麼原因。校方都要負一定的責任的。
兩個警察問了一會。就離開了。
薛德仁走出來。衝着人羣揮了揮手:“該幹嘛都幹嘛去。這事別再出去說了,到時候對學校,對大家都不好。”
大家應了一聲。就離開了。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想讓別人不知道。恐怕不那麼容易了。
薛德仁一眼就看到我了。急忙招了招手:“樑老師,您也在,請進。我有話想問問您。”
我點點頭,走進校長辦公室。
薛德仁看了看我,“您都知道了吧?”
“聽他們說了。校長,我想知道王棟的死亡時間?”
“法醫檢查過了。說是死亡時間在凌晨四點十分到四點四十之間。”薛德仁說道。
“就不能再精確一點了嗎?”
薛德仁搖搖頭:“據我所知,法醫能將死亡事件確定在半小時之內,應該算是很精確了。樑老師,這個很重要嗎?”
薛德仁說着突然壓低了聲音,又問:“您說王棟的死會不會和我們教學樓裡的鬧鬼有關。會不會是那個鬼魂開始傷人了?大師,您可要幫幫我們啊?”
我擺擺手,現在把結論放到這上面還爲時過早,畢竟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不過教學樓鬧鬼和王棟的噩夢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關聯,卻是現在最應該確定的事了。
看我愁眉不展,薛德仁突然說道:“其實王棟的死亡時間倒是有個人知道,只不過他所說的,並不能被警方採納,而且這也是那人的推測。”
我一愣,忙問道“誰?誰知道?”
“吳曉亮。”
“吳曉亮?”我突然覺得這名字很耳熟。
“吳曉亮是王棟一個寢室的,就在旁邊的牀鋪。”
經過薛德仁這麼一說,我猛地想到吳曉亮是誰了。當時王棟來找我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嘴,說他做噩夢這件事也曾經跟吳曉亮說了,當時吳曉亮也是跟我一樣地勸解他的。
“吳曉亮怎麼說?”我急着問道。
“他說那天早上快要天亮的時候,他突然就聽到王棟發出一聲喊叫。那喊聲很大,而且像是受到了驚嚇,聲音都有點變了,他急忙爬起來去看王棟。這時他發現王棟的眼睛瞪得很大,五官都扭曲了,臉上滿是驚恐。而且王棟的手裡緊緊掐着一塊手錶,那手錶上的時間,就定格在四點二十三分。所以吳曉亮說王棟應該就是在那個時間死的。”
“四點二十三分?又是四點二十三分?”我撓着腦袋,突然覺得這件事太離奇了。似乎已經超出了我能掌控的範圍之內。
“樑老師您說什麼?什麼又是?”
我趕緊打了個岔把話題扯了過去,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還是別讓更多的人知道了。畢竟他們知道了,除了增添惶恐,幫不上任何的忙。
薛德仁說一會還要接待王棟的家裡人,我便起身告辭。
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覺得人家把我給請來了,如果是因爲鬧鬼事件,我卻沒能阻止這場死亡,有點內疚。
一整天的時間,我都在調查關於十年前那個失蹤的孩子的事情。爲此我還特意給赫連雙打了個電話,問她能不能找到警方的朋友,問問當時具體是怎麼個情況。但是遺憾的是,一方面是時間太過久遠,另一方面是這消息似乎封鎖得很嚴,居然在警方那裡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
不過這件事到底還是讓赫連雙知道了,她說等她忙完這段考試,就過來找我。
一天的時間,我這邊一點進展都沒有。我也只能寄希望晚上那個孩子的鬼魂再次出現在教室裡。
這次我已經沒有了恐懼,只想儘快把事情弄清楚。
我乾脆在三樓的走廊裡一直等到凌晨一點多,但是那小鬼像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一直都沒再出來。
我恐怕他會出現在其他的教室,便又到一樓和二樓巡視了一圈,同樣也沒發現異常。
我溜達到樓外,發現守衛室還亮着燈。
我過去發現薛喜貴也沒有睡,便和他聊了聊。薛喜貴是發現教室異常的第一個人,所以他也十分關注這件事。而我的身份,相信薛德仁已經告訴他了。
薛喜貴看見我說好像我來之前的兩天,教室裡似乎也沒有燈亮起。而且自從我來了之後,已經又連續兩天沒發現那小鬼的動靜了,教學樓裡一直都沒有燈光亮起。
這讓我推測,即便是我僞裝得再好,還是被小鬼覺察到了。
轉眼距離王棟的死,過去兩天了。這兩天我也是身心俱疲,卻毫無頭緒。第三天凌晨回到辦公室小睡了一會。一大早就又被敲門聲吵醒了。
開門看是薛德仁,一臉憔悴地站在門外。
看到我,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他讓進來,他輾轉說明了來意。
原來那個見證到王棟死亡的同學趙曉亮,可能是因爲驚嚇過度,今天突然變得情緒不穩,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任誰去也不給開門。而且在房間裡大吵大鬧,摔東西罵人什麼的。而且揚言誰也不準靠近他,否則他就跳樓自殺。
這學校已經死了一個了,這次學校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只是派着人守在門外。
我問薛德仁:“那您找我的意思?”
“我們都知道曉亮同學是受了驚嚇,所以想請您去給他做一下心理疏導什麼的。您……”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校長您是不是因爲事情太亂,把自己也弄糊塗了。我是個冒牌的,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啊?”
薛德仁點點頭:“我知道,只是您是以心理課程的老師的身份來學校的,如果不去,恐怕……”
我登時明白了,這差不多也就是走個過場。如果萬一出點什麼事,學校方面也是做過努力的了,畢竟連高級的心理疏導都給上了。
不過我正好也想見見趙曉亮,想問問那天晚上,以及王棟所說的噩夢的事情。畢竟現在就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知道王棟做噩夢這件事。而且我懷疑,趙曉亮情緒不穩,很有可能就和王棟的噩夢有關。
薛德仁帶着我來到了學生宿舍,宿舍樓是幾年前蓋的,條件很不錯。
我問趙曉亮還住在原來那個宿舍嗎?
薛德仁搖搖頭:“那屋子裡死了王棟,誰還敢住進去啊。當天就給他們調整了寢室了,原來他們住五樓,現在趙曉亮的寢室在三樓。”
我們剛剛走到三樓,就聽到其中一個寢室裡傳來了喊叫聲。
我順着聲音找過去,發現門外還守着兩個男老師,手足無措的。
我貼着門聽了聽,發現趙曉亮在裡面時而嘟嘟囔囔,時而大喊大叫。這時倒是不砸東西了。
薛德仁衝着我點了點頭。我輕輕敲了敲門。
沒想到這下像是捅了馬蜂窩,趙曉亮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了。他狂喊着,你們走,你們都給我走,別進來……
我一皺眉,看趙曉亮的樣子跟鬼上身倒是很像。不過現在是白天,鬼上身也不會在這個時間段發作的。
我輕聲說道:“曉亮,我是樑老師。你們學校的心理老師,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老師會幫你的。”
我儘量按照自己的想象,讓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心理老師那樣,儘管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老師是個啥樣。
沒想到,我的這句話,竟然讓趙曉亮的情緒平息了下來。
我一看有門,便繼續勸導趙曉亮。而趙曉亮似乎對我這個心理老師很倚重,他在裡面問道:“樑老師,您真的能幫我嗎?”
“相信老師,老師會幫你。”我趕緊應道。
過了一會,門從裡面打開了一道縫。
趙曉亮把我讓進去之後,就把門給鎖上了。
雖然我不懂,但是也知道對趙曉亮的情緒安撫很重要。我衝着門外喊道:“這裡有我在,你們先離開吧。”
聽腳步聲,薛德仁帶着男老師是離開了。
趙曉亮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這時看趙曉亮,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病症。情緒穩定,而且眼神也不遊離,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樣。
可見有可能是他心裡有什麼鬱結難以消除,才導致的情緒不穩。我
還沒等我問起,趙曉亮突然就痛苦起來,而且泣不成聲。
“樑老師,請您救救我,不然的話,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