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那骨灰中。一股清氣扶搖直上,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個人形,向陽陽飄了過去。
兩下相融,很快就合爲一體。
看來這就是陽陽的殘魂,這下算是得償所願了。
陽陽匯聚完魂魄。那地上的骨灰突然隨風漲起。窗戶被風捲而開,那股灰被卷出窗外,瞬間就消散在了空中。
“這……怎麼?”我對這個有點措手不及。
“沒事。我是自然中的一份子。最後的一點存留也讓他歸於自然吧。”
“那……你還能投胎嗎?”
“能。殘魂歸體,殘軀歸於自然。我是該離開陽間了。十年了。我也倦了。感謝大師成全。”陽陽衝我拜了三拜,身形逐漸消失了。即便是有犀角香。我也看不到他了。
看來陽陽的魂魄已經離開這裡去地府報到了。
我趕緊去把那犀角香給滅了,我看到那犀角香還剩下小拇指長的一點香料,這也是我們僅存的一點了。看來如果再不找到犀角香或者是替代品,這相宅師會很難做。
我看到這孟金良的屋子裡被我們翻得亂七八糟的,特別是那兩個花盆裡的那些腐肉,味道已經難以形容。我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沒吐出來已經是奇蹟了。
折騰了一晚,我看到天色又已經亮了,在天明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輕鬆。
我給薛德仁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報警,然後又讓薛喜貴暫時封閉教學樓,等到警察到了處理完現場再說。
而我趕到了醫院的病房,看到吳曉亮依然在赫連雙的鼓勵下,努力支撐着沒有睡去。
這個堅強勇敢的孩子,真的讓我欽佩,因爲他不光救了自己,還間接地救了我。如果我也被排到第三個生死傳遞,我自己能不能自救都很難說。
吳曉亮見我進來,張了張嘴,用很低的聲音問道:“樑……樑老師,我好睏,我能睡一會嗎?”
我上前撫摸着他的頭髮,點了點頭:“曉亮,都過去了。你想睡就睡吧,沒事了,你不會再做噩夢了……”
吳曉亮露出一抹微笑,閉上了眼睛,幾乎同時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赫連雙上來問道:“都解決了?”
“是。”我回答道:“陽陽的殘魂找到了,他也去投胎了。學校的鬧鬼事件,也算是結束了。”
看到吳曉亮的病情平穩,學校也派出人來看護了。我和赫連雙再次回到學校,找到了薛德仁。
薛德仁這些天忙活得不亦樂乎,身心也是深受折磨。
不過看到他,他雖是一臉疲憊,但是知道事情解決了之後,依然是喜形於色。
“真沒想到,老孟是這種人。”薛德仁搖了搖頭,嘆息道。
“很多人光鮮的外表下,都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孟金良的案子,警方接手了嗎?”
“接手了。本來他已經死了,可是醫院卻傳來了消息,說是屍體失蹤了。警方懷疑是一起偷屍案,已經着手調查了。”
我聽了苦笑了一下,並沒有把實情告訴薛德仁。這些事,雖然我們知道底細,但是卻無法和警方去說,即便是說了,他們也未必相信。
我看到薛德仁,突然問起了孟金良,“薛校長,我想向你打聽一下這個孟金良。”
“老孟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是學校的老人了,小學的時候就在這裡了,然後成立中學之後,投資方便聘請他繼續在學校任職。”
我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直說吧,這個孟金良有沒有什麼顯著的身體特徵,他的腿是不是跛腳?而且他嘴裡有沒有比較特殊的牙齒?”
薛德仁想了想說道:“他的腿肯定是沒問題,但是你說到牙齒,我突然想起來了,有一回我發現他嘴裡鑲了顆金牙。當時我還開玩笑跟他說,現在的人可很少有鑲金牙的了,你這是知道金子保值,是在變相儲蓄啊。當時老孟只是笑了笑,說習慣鑲這種金牙。怎麼,這個……有什麼關係?”
我擺擺手:“沒事,我也是好奇地問問。”
在這裡證明了孟金良似乎就是鐵柺金牙,可是怎麼覺得又有點不像。他的腿也是後來在扮成老譚的時候弄殘的,和金牙並不是同期。難道這兩種特徵,如此巧合地出現在他的身上?
當然也不排除巧合這種可能。總之現在孟金良跑了,我想查也無從查起。只是這件事給我留下了一個疑問,有待以後破解。
這時,薛德仁從一個包裡,取出幾摞錢來,並且拿出一張單子,說道:“樑老師,事情終於解決了。這是答應給您的報酬八萬塊錢,您在單子上籤個字。”
我看了看那錢,苦笑了一下:“這我怎麼好收,雖然事情解決了,但是卻死了兩個人。”
薛德仁擺手:“如果不是您在,死的人只會更多。這個我比誰都清楚,您一定要拿。就當是我們學校聘任您當心理老師,給您開的工資吧。”
“我就幹了這麼幾天,這工資太高了。”我還想推脫一下。
赫連雙氣的將我擋到一邊:“磨磨唧唧的,我來替你籤。”
說着赫連雙在那單子上籤了名,指了指錢問道:“校長,我可以拿走了吧?”
薛德仁看了看我,點了點頭:“啊,可以。”
赫連雙將那八萬塊錢全都裝到了袋子裡,往我手裡一塞。
我接過袋子,從袋子裡拿出兩萬放到桌子上,對薛德仁說道:“這兩萬,幫我交給曉亮。等他傷好以後,讓他好好學習,這孩子不簡單,他將來肯定會有一番成就。”
薛德仁忙替曉亮致謝。
學校鬧鬼的事,雖然跑了孟金良,但是也算解決了。留給我的,除了這六萬塊錢,就還有對孟金良身份的種種懷疑。他是鬼藥師,又有鐵柺金牙的特徵,到底哪個身份是真的,還是兩者都有?
想也想不出頭緒,我乾脆就不再去想了。反正每處理完一個凶宅,就會留下這樣那樣的疑問。我堅信,這些疑問,將來會有一天全部揭曉的。
回到公司後,我把六萬塊錢打到了公司的賬上,人不能太自私,現在公司運轉不太好,我也希望這六萬塊錢能起到一個解燃眉之急的作用。
隨後我決定去把廖光明弄回來,我不能讓他一直在寺院裡享清閒。
我驅車趕到了靜安寺,把去學校破兇局的經過講給廖光明。而廖光明聽到後來,對我解決了兇局倒在意料之中,只是也對孟金良的鐵柺金牙和鬼藥師的身份很感興趣。
我還告訴他,如果他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閉了。
廖光明伸了個懶腰,“好吧,今晚你陪我在寺院裡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咱們就離開。”
當晚,我陪着廖光明過了齋,那齋菜怎麼形容呢,就跟白水煮青菜沒什麼兩樣,無油無鹽,吃起來寡然無味,味同嚼蠟。真不知道廖光明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廖光明吃的倒是蠻香,他說我外面的俗氣太重,有功利心,虛榮心……等等。
就是因爲這些因素才讓我吃不出齋菜的味道來,說我最應該在寺院裡住上些日子,潛心沐經,就會感覺到身心都得到了淨化,那樣再來吃這齋飯,卻比山珍海味還要美味。
當晚我和廖光明同榻而眠,那牀榻也是木板牀,上面就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咯的我腰背疼,一直到下半夜我才慢慢睡去。
結果就在我剛剛入睡,我就感覺到自己眼前看到了一幕場景。
潛意識裡我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做夢了,但是那夢境如此真實,好像就發生在眼前。真實感很強。有點像是在看電視的感覺。
那裡的環境,像是一個城市的郊區。
環境清幽,綠樹環繞,鳥鳴花香,一棟相對古老的別墅……
那別墅有點像我曾經去過的民國老宅,又有點像我們破解過的那個鬼子樓。其實區別蠻大,但是之所以會給我一種熟悉感,是因爲他們都沾了一個“舊”字。
這別墅看着也有些年代了,一時間也看不出是什麼時代的房子。只是那牆磚很舊,很多地方都爬滿了青藤。
場景很快就跟放電影似的,切換到了別墅的內宅。
這別墅是一家五口人居住,看着像是剛剛搬來的,東西什麼的都還沒來得及歸攏。應該是他們搬來的第一夜。
這五口人是一個奶奶,男女主人,一個女兒,還有一個保姆。
女孩的那張大牀很大很舒服,女孩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在半夜的時候,女孩突然就大聲喊叫着,四肢不停地揮舞亂踢,看着像是做了噩夢了。
女孩呼喊着,突然翻身從牀上翻了下來,驚醒了。
而這時,女孩聽到了一點聲音,聲音是從走廊裡傳來的。
那聲音也真真切切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像是腳步聲,還有女人的哭泣聲。
靜夜之中,別墅裡的腳步聲和哭泣聲,讓女孩驚恐萬狀。
她捂着嘴巴,坐在牀邊的地板上,死死盯着房門。
她的身體早已經抖做了一團,而那房門在無風的狀態下,突然地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