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們現在只靠着手電照明,這時我發現光線暗了許多。
而前面的廖光明手裡的手電不見了。他此時貓着腰往前走,都是靠着我的手電在照。
我有心問問他,但是此時多了一個心眼,我偷偷地將手裡的手電摁滅了。
可是,視線裡一片漆黑。我卻並沒有聽到廖光明的疑問。我能大概看到他的一團模糊的身影,依然在前面行進着……
已經沒有了光亮,他卻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朝前走?
這時我斷定前面的肯定不是廖光明。
因爲在鬼的視角里。即便是再黑的環境,他們依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現在只能證明一件事。前面走着的。是一個鬼。
廖光明再一次失蹤了。
這幾乎成了一個定勢。但凡我和他一起進入某個凶宅踏勘,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我們大多會走散。後來我分析,這應該是鬼魂的一個伎倆,他們肯定不希望我們兩個湊在一起,如果分開的話,戰鬥力會大大減弱。
這隻能說明,這別墅裡的那些兇鬼們。準備動手了。分開來的策略就是各個擊破。
現在我推斷,就是我們轉過那道屏風的時候,我感覺到的那陣陰風有問題。也許是我被鬼遮眼了,也許是廖光明被迷惑了。總之我們倆被人爲地分開了。
想到這裡,我握緊了巨吃劍,準備先下手爲強,對前面的那個鬼先來一劍再說。
前面的那個鬼繼續往前走,我當做沒識破他,緊緊跟在後面。
結果走了好一會,我發現我根本就追不上他。我走的快,他也快,我走的慢,他也慢。
既然都這樣了,我索性把手電直接朝着他的身上照去。
當我仔細地觀察他的時候,我身上就被寒氣籠罩了。在那人的腦袋後面,居然出現了一張臉。一張極盡嘲諷表情的臉。
我嚇得激靈一下,手電差點沒掉了。而那小鬼朝我詭笑了一下,身形一晃,呼地就消失了。
我才意識到,這個別墅雖然不小,走廊也很長,但是我跟着那小鬼已經走了至少有十分鐘了。這別墅不可能大到十分鐘了還沒有走到盡頭吧?
我激靈了一下,看來我着了小鬼的道兒了。
一個極其普通的鬼撞牆,就把我給困住了。不用問,現在我八成是在這走廊裡來回轉悠呢。
而此時我看到前面的走廊突然變得朦朧起來,濃濃的霧氣散發出來,將前面的路遮蓋得嚴嚴實實。我只能看到眼前兩米左右,也看不出前面通往哪裡。
鬼霧……
該來的都會來的,我握緊了巨吃劍,生怕在霧氣中衝出幾個鬼來。
現在對於我來說破解這種鬼撞牆,不是難事,可以有幾種方法來破解。我摸了摸身後的揹包,來的時候裝備被我和廖光明分着拿了。我記得那個引魂風鈴,就在我的身上。
這種引魂鈴,是方術裡經常用到的道具。
第一次瞭解它還是廖光明給我講的,他說這種鈴鐺一般用來死者出殯的時候,在前面引領魂魄找路的。開路幡和引魂鈴配合使用,可以順利將死者魂魄帶走。所以引魂鈴一響,鬼魂會按照規矩給讓出一條路來。
所以引魂鈴一響,前面的鬼霧就會散掉。鬼霧散去之後,這種鬼撞牆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
我趕緊從揹包裡摸出引魂鈴,稍稍抖動了一下。
叮鈴鈴……這種引魂鈴比較特殊,區別於普通的鈴鐺的是,引魂鈴響,一次抖鈴只響一次。
而且這種鈴聲是沒有尾音兒的,叮鈴鈴三聲過後就戛然而止。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三聲過後,我看到前面的鬼霧果然慢慢地散去了。
而前面的霧氣散掉之後,我發現自己果然還在那道走廊上,這條走廊滿打滿算也就十幾米遠,不知道自己像個傻子似的在這裡來回走了多少圈了。
而此時前面的那個冒充廖光明的鬼影也已經不見了。
我拿手電前後照了照,發現自己那個夢中女孩的房間應該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
我往前走了兩步,果然發現了一道房門。
房門是開着的,裡面黑咕隆咚什麼都看不見。
我手電往那房間裡晃了晃,一下子就照到了那張雕花大牀。
但是那光亮一閃,在那牀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我一愣,急忙把手電光射到牀上,這時我看清了牀上鋪着紅色的牀單,但是哪裡有什麼人影?
我一手握着手電,一手提着巨吃劍,慢慢踱步過去,走進了房間裡。
我拿手電往那牀上一照,果然是沒人。
這時突然我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同時還有清脆的叮叮噹噹的響動。
此時我就站在門口面對牀頭,而那聲音發出來的方向似乎是在牀尾。
我不敢大的動作,便慢慢將頭轉了過去。
結果我看到在那牀位,出現了一個梳妝檯。
而在那梳妝檯前,坐着一個女人,那女人身材十分勻稱,長髮盤起了髮髻,正坐在梳妝檯前往頭上別一些銀飾和玉飾。那叮叮噹噹的聲音,就是那銀飾和玉石互相碰撞發出來的聲音。
我的手頓時抖了起來,中午我們來初次踏勘的時候,那梳妝檯根本就不在這屋子裡。
現在不但憑空多出了一張梳妝檯,還多出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身着一身晚清的服飾,在頭上別好了配飾之後,就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等到她一回身,我的手電筒下意識地就照了上去。
只見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看到那女人的臉部烏青,眼睛朝外鼓着,舌頭吐出來有二寸有餘。更爲可怖的是,在那女子的腹部,插着半截木棍。
那木棍看來是生生插到腹部裡面的,順着那木棍不斷地往外滲出濃血。
這時我聞到了一股鹹腥味,原來我們聞到的那股味道,居然是來自這裡。
那女人看到我,咧開嘴笑了。
看着那女人的樣貌,以及這一切詭異的事件,我嚇得毛骨悚然。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來到的這個房間,應該不是那個女孩的房間。這個正在梳妝的女人也不是我在夢裡見到的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是現代人,而這個女人明顯的是晚清的打扮,應該是一個百年以上的女鬼。
我轉身剛要跑,就見那女鬼呼地向我飄了過來。
忙亂間,我隨手揮起巨吃劍,向女鬼掄去。
就聽得女鬼發出一聲尖利的喊叫,身後陰風發作。
我藉着這個機會,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順着走廊一口氣跑到了盡頭,又順着樓梯,滾了下去。
等我從樓梯上滾到下層,從地上爬起來,才意識到剛剛我是在三層。而我們要找的女孩的房間卻是在二樓。
忙亂間我找錯了樓層。可能是中午踏勘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注意到這間有梳妝檯的房間。我才錯把這裡當成了女孩的房間了。
可喜的是,那個女鬼並沒有追上來。
我長呼出了一口氣,決定先去找廖光明。現在這別墅樓裡,有十多個房間,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房間裡都有鬼,我再也不敢亂闖了。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廖光明去了哪裡,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突然我想到了在進來之前,廖光明給我的那張門神畫像。
他說假如我們走散,這兩幅畫像會產生一定的聯繫,可以幫助自己找到對方。
我趕緊從包裡翻出那張門神畫。上面畫的我也認不出來是秦瓊還是尉遲恭,總之那上面畫的比鬼還難看呢。
可是我翻出了畫像,卻發現那上面原本暗色的顏料顏色突然加重了。
原本這種摻雜了香灰的顏料,顏色有些發暗,看着很古舊,並不明晰。而此時那些油彩像是重新煥發了青春一樣,顏色變得十分明豔。
而這時,那門神的畫像像是有了靈性,在我手裡像是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它一樣。
我把手鬆開,那畫像跌落在地,而那畫上的人物,竟然飄飄忽忽從畫中浮了起來。
很快就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影,那人影的大小和畫上的一樣。
那人影在空中轉了一下身子,就朝着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我趕緊把那畫紙撿了起來,在後面緊隨。
我一直跟着那空中的人影,來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前。那人影呼地貼到了門上,這時我用手電打過去,發現在那門上已經貼好了一副畫,正是廖光明手裡的那一副。
而我放出的這道人影,和廖光明的那一副,一左一右,剛好佔據了門神之位。
顯然那副門神是廖光明貼上去的,如果沒猜錯,他應該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我一推門,就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裡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我的手電一晃,突然發現在牀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被那女鬼嚇着了,見到人影就下意識地想跑。
可是我剛要轉身,突然覺得那身影我很熟悉。
我急忙用手電照過去仔細一看,居然是廖光明。
我這個生氣,我找他找的如此辛苦,他站在人家牀頭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