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那些人,身體僵硬,露出來的皮膚慘白無血色。
特別是那些女人,披散的頭髮像是枯黃的稻草。沒有一點光澤。
怪不得要準備這種冷藏車,這些屍體也需要溫度低,才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這裡是墓地,他們弄這麼多死人來幹嘛?難道是要就地掩埋。毀屍滅跡?
不對勁啊,看王大夫剛剛交代我們的話來看,似乎又不像是我猜測的那樣。
我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到王大夫鞭哨一響。轉身朝着停車場的一道角門走了過去。
而那些死屍,像是有人統一指揮一樣,整齊地排着隊,邁着僵硬的步伐,跟着王大夫走去。
而那個司機,見車上沒人了,瞥了我們一眼,跳上車一溜煙就開下了山坡。看那樣子多呆一會都很難受的樣子。
這時我突然有些好奇起來,這些死屍聚集在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而此時那些死屍從我們面前經過,目不斜視,全都是一個姿勢,低着頭,挪動着步伐。
等那些死屍跟着王大夫進了角門之後,我和張真仁也尾隨着走了進去。
進了角門之後,我看到有一趟板房。那板房的外表很簡陋,但是面積很大。
在外面那些孤墳的包圍下,這板房的存在顯得格外突兀和另類。
夜幕下,月光灑到那板房的屋頂,更是蕭瑟蒼涼。
而王大夫領着那些死屍徑直走進了板房。我們也不得不跟了進去。
外面看這板房很不起眼,但是當我走進去之後就大吃一驚。
這板房裡面的裝修一點也不亞於豪華酒店。
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猩紅地毯。牆面都是實木包邊,頂棚的吊燈放出絢麗而又旖旎的燈光。
這板房剛進來的地方有一個封閉的房間,剩餘的地方里面是打通着的。在板房的周邊有一圈高檔的皮沙發。上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那些人男女都有,但男的居多。從穿着看都是衣着得體,舉止更是氣勢不凡。看着應該算是上流人士。
在那皮沙發的一邊,有一張長長的吧檯。吧檯上擺着各種酒杯,裡面有服務生在調製酒品。
我們的進入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甚至他們連頭都沒側一下,似乎我們的到來跟他們毫無關係。
而王大夫領着那些屍體進了旁邊的那間封閉的房間。讓我和張真仁在外面等候。
我倆一人提着個鞭子等在外面。看着坐在皮沙發上的那些人。
感覺這裡像是要開一個派對,那些人似乎也很是享受這個環境。不時有人去吧檯取酒水喝,互相之間也有說有笑。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們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我正想着要不要進到那個封閉的房間去看看。
這時那房間突然門就開了。
裡面走出來一羣人,我看了一眼差點沒驚掉了下巴。裡面的人率先出來的是幾個女人。
這幾個女人穿的是坦胸露|乳|,衣着非常暴露。而且臉上也是濃妝豔抹,看着十分妖嬈。
很難相信,這裡面出來的是原先那十幾具死屍嗎?
如果從衣着和動作看,這明明就是十幾個風塵女子。
但是眼神出賣了她們,在她們的眼睛裡,依然是灰白的瞳仁,沒有一絲光采,而且表情木然。
那些女子的後面有幾個男人,同樣也是坦露着上半身。
這些人走到場地的中央,周圍的人才放下了酒杯,注視着場地中央的這些人,確切地說,是這些死人。
“臥槽。大哥,這幫人不會要搞這些女屍吧?這有點太重口了,我受不了。”張真仁在一旁看出了一些門道,低聲說道。
我低聲迴應道:“又不是搞你,關你什麼事?”
不過我聽張真仁說完,看那架勢也確實像,周圍的那些人眼睛裡都露出異樣的光,似乎對這些死屍垂涎三尺的感覺。難道這裡是劉軒琛搞的什麼屍體派對?這簡直是太噁心了。
很快,那個王大夫走出來,手裡提着鞭子。
他手一抖,那鞭哨在空中炸響。與此同時,板房裡響起震耳的音樂聲,有點像是舞曲,也有點像勁爆的嗨曲。
總之那音樂聽起來讓人亢奮,而周圍那些人紛紛起身,衝進了場地中央,奔着那些死屍衝了過去。
我一哆嗦,心想還真的讓張真仁說着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也只能抽身就走了,那種視覺衝擊力,絕對不是我能承受的。
結果我想錯了,那些人衝到場地中央,手裡都多了一把馬刀。那刀刀鋒森白,在燈光下閃着寒光。
一時間,配合着勁爆的音樂,那幫原先還衣冠楚楚的上層人士,頓時就變了模樣。
他們不管男女,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發出陣陣的嚎叫,手裡揮舞着鋒利的馬刀,劈向場地中央的那些死屍。
我和張真仁身體同時一震,向後退了一步。
王大夫低聲喝道:“不準退,給我守住門口。”說着,王大夫鞭聲再起。那些男女的死屍開始在場地中奔逃。
而那些圍攻的人們,揮舞着馬刀,不時發出滿足的嚎叫。活生生就像是一羣野獸,而那些死屍被這些人的馬刀劈得皮開肉綻。
兩下對比,雙方的角色像是互換了一樣。圍攻的像是一羣野獸,而被攻擊的,倒像是沒有還手之力的弱者。
那些死屍被砍得陣腳大亂,而他們也開始在場地中間奔跑逃竄。
而周圍的那些人,似乎殺得興起,開始揮舞馬刀分散開,各自追擊着自己的目標。
那些死屍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砍得支離破碎,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有很多污血流出來,那些被砍開的口子,皮肉外翻着,裡面是暗紅的肉色。
更有很多人身上的皮肉被砍飛,在空中亂舞,像是燈光下飛舞的敗葉。
逃脫的死屍,真的有奔着我們所把守的門口來。我們記得王大夫的話,各自揮舞手中的鞭子。
那些死屍對這鞭子似乎更是忌憚,見到有鞭子守門,便不得不又退了回去。
這時我驚愕地發現,那些死屍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出現了驚恐之色。
我突然覺得我和張真仁是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是在幫助那些人在實施殘暴。儘管被攻擊的,只是一些死屍。
勁爆的音樂還在繼續,而場上的那些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看着一點都沒有疲倦,依然在興奮地追擊着那些到處逃亡的死屍。
那些死屍只知道逃跑,根本就不會反擊。我想這應該是馭屍人事先的安排,也就是我所懷疑的巫骨術起的作用。
死屍的身上傷再多,他們也不會感覺到疼痛。所以即便是傷痕累累,有的已經面貌不堪,體無完膚,但是依然在努力奔跑逃亡。
直到有的死屍的腿被砍斷了,才倒在了地毯上。
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爲什麼這裡會鋪着猩紅色的地毯。那些死屍身上的污血和那猩紅色融爲一體,分不清楚了。
看着場上殺成一團,我回身看了一眼王大夫。既然他把我們看成了新人,我決定從他嘴裡問一問。
我靠近了他,低聲問道:“這到底在幹什麼啊?”
“幹什麼?賺錢啊……你以爲這些人來這裡就是爲了喝酒聊天嗎?他們就是來尋刺激的。玩這種殺人遊戲,能給他們帶來外面找不到的快|感和滿足感,你看他們一個個的,平時工作生活的壓力巨大,他們功成名就,腰纏萬貫,就想找到一個場所來發泄自己。而我們給他們提供了這樣的場所,你知道他們玩一次這樣的遊戲,要花多少錢嗎?”
“多少錢?”我好奇地問道。
王大夫伸出五個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啥?五萬?來一次就要五萬塊錢?”我驚奇地問道。
“想什麼呢?五萬值得我們費這麼大勁嗎?五十萬!一個人就五十萬塊錢啊。”王大夫說道。
我聽着心裡發寒,場下的足有十多個人,這就是五百多萬啊,一個晚上。十個晚上那就是五千萬,我的天吶。
“可是我看到外面的車,有很多都不咋地啊?不像是有錢人開的車。”張真仁也問道。
“傻了吧?這地方是實行會員制,需要一個介紹一個,才能來到這裡。有很多人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便開着破車來。但是他們隨便拉出一個,都是千萬級別以上的身家。”王大夫解釋道。
這時,我看到那些死屍被砍得血肉模糊,大部分也已經倒在了地上。
還剩下兩個死屍堅強地站在場地中央,但是也已經搖搖欲墜。
勁爆的音樂依舊響着,那些圍攻的人,團團圍住了這兩個死屍。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大家一起上前,各自揮刀,把這兩個死屍砍翻在地。
與此同時,那些人發出狂笑。一個個滿足的神情表露無遺。看他們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癮君子得到了滿足之後的樣子。
那些人砍完了死屍,就彙集在一起,拎着刀,朝着我們走來。
王大夫示意我們讓路。然後恭請着這些殺手,離開了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