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斗笠爺那張帶着鬼魅般笑容的臉,頓時覺得我犯了一個錯誤。
原本斗笠爺之前的那幾個幻相,應該就是爲了迷惑我。因爲他似乎對我的巨吃劍很是忌憚。
他是爲了等我的精神鬆懈之後,再對我下手。
可是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晚了。
斗笠爺湊了過來,那張慘白慘白的臉,就在我的面前。
還沒等我躲開,斗笠爺突然張開嘴。朝着我的面門吹了一口氣。我聞到那口氣,有些腥臭,而且很涼。
但是經歷了這麼多,我自己也在成長。在意識到自己處於險境之後。我就迅速做好了防範的準備。
在斗笠爺朝着我臉上吹氣的時候,我猛地咬破了舌尖,一口血朝着斗笠爺的臉噴了過去。
在我聞到了那股腥臭的冷氣之後,我的血也噴到了斗笠爺的臉上。事後我明白了,正是這口血救了我。
我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突然一黑,就躺倒在地上。
我躺在冰冷的山地上,雖然並沒有失去知覺,但是身體卻已經動不了了。
我緊緊握着巨吃劍,如果這時斗笠爺再次上來襲擊我,我恐怕是沒有辦法防範的了。
可喜的是,我剛剛的那一口舌尖血,讓斗笠爺也是受損不小。本來舌尖血就是全身至陽之血,再加上我的血本身有鍾馗附身的效果,噴出去應該對邪穢有很強的震懾作用。
我躺在地上眼見着樹林裡的鬼霧漸漸消散,周圍陷入了死一般沉靜。而斗笠爺被我噴了一口血,像是消失了一樣,許久沒見再過來。
而我在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身體就逐漸恢復過來了。
我很慶幸這段時間沒遭到斗笠爺的攻擊。便慢慢爬了起來,自我感覺了一下,除了頭還有些暈之外,其他的都還正常。
我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並沒有斗笠爺的身影。
難道斗笠爺被我噴了血,身體受損,就離開這裡了?這樣也好,我剛進來的時候,聽到他在挖地,我得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但是我在這樹林裡找了幾圈,並沒有發現哪個地方被挖開了。難道我聽到的聲音也是幻覺?
見沒什麼發現,我決定先返回獨樓,去把今天晚上看到的情況跟廖光明說一說。
但是我轉身剛想走,又覺得不太死心。剛剛那斗笠爺已經發現了我,雖然被我噴了一口血,但是從他離開了這裡可以看出來,他受傷並沒有那麼重。
而他也極有可能把現場掩飾掉的,所以並不排除我現在看到的真的是假象。
想到這裡,我又轉回了身。我從揹包裡掏出一把紙錢,這種紙錢我和廖光明經常帶在身上。因爲必要的時候這種紙錢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這種黃錢紙,在夜裡是可以通靈的。
我抓着那把紙錢,一邊走一邊點燃拋灑,嘴裡念動淨魂咒。在那樹林裡繞了三圈,將揹包裡的紙錢盡數拋灑一空。
等我再度回頭的時候,果然那樹林裡已經起了變化了。
原本樹林裡的地勢是一馬平川,此時卻出現了兩個隆起的墳包。那墳包很高很大,我扔出去的燒掉一半的黃錢紙縈繞在墳前,被一股旋風鼓吹着,許久不落。
果然如此,我拎着巨吃劍靠近那兩個墳包,繞到墳前。
那墳前無碑,但是我看的清楚,在其中一個墳,已經被挖開了一大塊,露出裡面黑乎乎的墳坑口。
我發了發狠,決定順着這墳坑再挖下去。看看到底能有什麼發現。
我在周圍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斗笠爺留下的鍬鎬。我拿起鍬鎬,開始在那墳坑擴大了一些。那洞口就有一個水桶粗了。
而且那墳上的土很是鬆散,我一個人就將那洞口陸續擴大。
等到那洞口足夠大了,我趴在洞口,點亮了火摺子,火光一閃,我藉着火摺子的光朝下面看去。
結果我一眼看到了裡面的一具棺材,那棺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在裡面被天上的月光一襯,發出暗紅色的光。
我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了一絲涼意,一陣沒來由的陰風不知道從哪裡吹過來,讓我連續打了兩個寒戰。
按理說,我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一來不知道棺材裡的情況,二來現在就我一個人,剛剛能夠從斗笠爺的手中逃脫,已經是僥倖了。如果再出現什麼意外,自己恐怕也不好脫身了。
但是強大的好奇心,促使我掄起鍬鎬,將那洞口再度擴大,直到能夠容納一副棺材的面積。
等到那棺材的全貌,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時就覺得身上毛孔頓開,頭皮發麻。
因爲那棺材上的紋路,就跟我在獨樓見到的那根中樑差不多。只是那根中樑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雖然能看清那中樑的表面,但是也不如眼前這具棺材來得真切。
因爲我已經知道了,那根中樑用的就是赤炎鬆。而赤炎鬆的特徵之一,就是樹幹上會產生紅斑,就像是燃燒的火焰。
而那根中樑上,也能看到紅斑的印記,所以一看就知道是用了赤炎鬆的樹幹。
而這具棺材也是如此,這棺材並沒有在外面塗上油漆,所以能看到在棺材的表面,遍佈着暗紅色的紅斑。那紅斑如果放在中樑上,還不覺得有什麼,這下出現在棺材表面,就顯得格外詭異。像是在棺材面上出現了很多血手印一樣。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裡的棺材用的就是赤炎鬆的樹幹。而另外兩棵赤炎鬆已經有了用處,唯一能用的就是第三棵現在失蹤了的赤炎鬆。
我們問起斗笠爺,他卻不肯說明這根赤炎鬆的地點。而他在大晚上卻有偷摸着來到此處,我跟蹤斗笠爺到了此地,就見到了這種赤炎鬆所做的棺材。
原來這一切,斗笠爺都是知情的。那這棺材裡到底躺着的是什麼人?我要不要開棺再看看。
如果放在以前,我遇到這類的問題,會毫不猶豫地向後轉。這個時候我絕對不會冒這個險,最不濟也要去找廖光明一起來。
但是現在隨着我膽量和自身技能的增加,以及見識多了以後,我自己也多了一份自信,膽量也比以前大了許多。
我二話不說,咬了咬牙,伸手就拿起了巨吃劍,朝着那棺材蓋子下面探了進去。
隨後我一用力,去撬那棺材蓋子。
“吱呀……”棺材蓋子響了一聲。
這聲音非常刺耳,特別是在晚上這種環境下,讓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再度用力,“吱呀……吱呀……”
棺材蓋子在我持續用力下,漸漸被我撬開了一道縫隙。
而那棺材蓋子也被我慢慢移動開來,月光順着那道縫隙照進了棺材裡面。
由於角度的原因,我看不到棺材裡的狀況。
於是我跳下了那個墳坑,直接站到了那棺材蓋子沒有被移開的那部分。而滑開一道縫隙的部分,是在棺材的大頭那裡。
隨着我在棺材上面踩動,那吱呀吱呀的聲音依然不絕於耳。
我站在那棺材蓋子上,準備探身去看那裡面的情況。誰知道我往前一挪,可能是因爲重心的原因,將那棺材蓋子一下子就踩翻了。
那蓋子像是一個翻板一樣,想棺材的一側落了下去。
我猝不及防,身體也失去了平衡,整個就跌到了那棺材的裡面。
我媽呀一聲,身體急落,無論我怎麼掙扎,也沒逃出那棺材。而我觸手之處,像是摸到了一具屍體。
那屍體的身體很軟,並不是很硬的樣子,而且摸上去很是潮溼。
一頓忙亂之後,我停了下來,不過此時依然沒有從棺材裡逃脫。
我理了理有些緊張的心緒,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抱着什麼東西。
此時那月光剛好照進棺材,我一眼就看清了我所抱的東西。結果我嚇得差點沒尿了。
我正捧着一個屍體的頭顱,而那具屍體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屍體。
看着這具屍體,讓我想起來了,和褚幺歧和赫連雙一起去救廖光明的時候,在那寨子裡遇到的那種水屪。就是被水泡得腫脹了的屍體。
我抱着的這個就跟那種水屪相差無幾。
所不同的是,現在這具屍體還沒有主動動作,真的是一具屍體。
但是即便是如此,我依然嚇得不輕。而那屍體的表面黏黏糊糊的,我的手捧着他的腦袋,已經沾了一手粘稠狀的東西。
我噁心的差點就吐在棺材裡了,不過那樣對這屍體太不尊重了。
我忍着噁心,手忙腳亂地爬出了棺材,到了外面一路狂吐。將自己的雙手在旁邊的樹上胡亂擦了擦,心說這裡太邪門了,還是趕緊回獨樓再說吧。
我連滾帶爬地闖出了樹林,也不管身後那墳頭了。由於天色太黑,我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按照原路往回跑。
我翻過了山頂,朝着二郎神祠的方向跑。
等我跑到二郎神祠的側方的時候,突然發現在神祠的方向,又出現了一道人影。
難道是斗笠爺又回來了?這次已經和他碰過面了,也撕破臉了,似乎沒有什麼可忌諱的了。
我提着巨吃劍,就朝着那黑影跑了過去,準備給他來上重重地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