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下明白了,那屍羯現在被於金魁養的,只是頭部變得堅韌無比,他的身上還是有可乘之機的。
看來赫連雙的雪花斧到底還是破開了屍羯的皮肉。只是那屍羯既然稱之爲屍羯,就是由屍體轉變而成。在他身上,沒有疼痛的感覺,也沒有恐懼的心裡。只有些許對那雪花斧的忌憚。也是一種邪穢之物對雪花斧的本能反應。
所以即便是赫連雙招數精奇,卻依然阻擋不了那屍羯的不知道疲累的進攻。
那個於金魁在一旁發出陣陣的冷笑,今天的戰局看來真的是要一敗塗地了。能全身而退似乎都是我們的奢望。
見赫連雙堪堪遇險,我也顧不得這些鬼氣的碎片。拎着巨吃劍衝了上去,攔住了屍羯。
我聽到赫連雙在我身後傳出粗重的喘息聲,她在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回身看到那些碎片馬上就要聚合,眼前的屍羯也要開始又一輪進攻。
千鈞一髮之際,我終於聽到了一聲對於我來說,勝過天籟的喊聲。
“雙七,你在裡面嗎?”廖光明的聲音從後院的外牆附近喊道。
我心裡一喜,這傢伙終於趕過來了,時間剛剛好。但是你都到了,進來看看不就好了,還問個什麼問啊?
我趕緊提高嗓音喊了一句,“光明哥,快進來。我撐不住了……”
我話音剛落,就見那后角門咣噹一聲被打開了,廖光明的身影快速地閃了進來。
我看到廖光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他的那身破道袍,手裡提着一把刀。
那刀我認識,是一把三世屠夫用過的殺豬刀,是廖光明用高價淘來的。只是這把刀的兇性太大,平時廖光明基本上不會使用,只隨身攜帶着一把桃木劍。
這次他又把這把殺豬刀給拿出來了,可想而知,他也預感到這次事情會非常棘手。
廖光明穿着一身破道袍,提着一把白亮亮的殺豬刀,樣子有些滑稽。
但是在現在這個場合,誰也笑不出來。
我指着那已經散掉,正在匯聚的厲鬼的鬼氣碎片,喊道:“別讓他們聚合了。”
廖光明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一打眼就看出個大概。
他手一揚,一道符紙就甩了出去,那符紙飛到那片黑氣的碎片之中,呼地自燃起來。
隨後廖光明揮起殺豬刀,衝了上去。破道袍飛舞,殺豬刀亂揮,將那馬上就要聚合的鬼氣碎片打散了。
我心裡這才稍微安穩了些,精神大振。那屍羯嘶吼了一聲,衝上來。
我知道屍羯的頭已經養成了金剛頭,是可以避住刀劍的,哪怕是刀劍煞氣多足,似乎都沒辦法撼動他。
赫連雙在我身後,低聲說了一句:“他的軟肋是軟肋……”
我一愣,開始沒明白赫連雙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仔細想了想,就明白了,赫連雙經過和那屍羯的打鬥,並不是死打硬拼,她竟然試出了那屍羯的弱點所在,那就是他的軟肋部分。
這時我忽然明白了,我們私自打開赤炎鬆棺,說到底還是給屍羯的養成,造成了破壞。
原本今天這合體的日子,屍羯應該是已經金剛不壞之身了,但是現在他只養成了金剛頭,身上還是會被刀劍所傷。更爲重要的是,他還有致命的軟肋。
屍羯撲過來,掄起胳膊朝我砸下來。
他的進攻夾帶着剛猛的一股屍氣,如果沒有準備好,甚至會被他的這股屍氣所傷。
世間的陰物,鬼有鬼氣,屍有屍氣,它們就靠着身上的氣存留在陽間。鬼氣和屍氣就是支撐鬼魂和屍體的命線,如果失去了鬼氣和屍氣,那麼他們就如同生人失去了靈魂,註定會死亡。
而一些道行深的厲鬼或者是殭屍,甚至會把那股氣煉化成自身的保護層,比如今天的厲鬼。如果他今天要自保,在場的人沒人能傷得了他。
只是他過於急於求成,將鬼氣分散,化作他的分身來攻擊我。這樣他身上的鬼氣保護層就淡化了許多,這才被兩隻守宮抓住機會,擊散了他。
這個屍羯,身上的屍氣也很重。我能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的人很不舒服。
而這個屍羯的力道很重,他掄過來的胳膊都帶着風聲,勢大力沉。剛剛他能夠扛着棺材走路,可見一斑。
我不敢硬接他的手臂,只能靠迂迴的手段和他周旋,期待能找到機會,突破他的軟肋。
但是那屍羯不知道是自己意識到了,還是被於金魁控制的,他有意在打鬥的時候,將他的軟肋保護起來。
每次他掄起胳膊攻擊我,無論成敗,都迅速抽回,護住軟肋。
我一方面要躲避他的進攻,另一方面要尋找突破口,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逼得步步後退,好在我的巨吃劍甚至比那把雪花斧更爲神利,得以堪堪穩住了局面。
有幾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揮劍直刺他的軟肋。結果那屍羯,寧願用身體的其他部位去格擋,身上又多了許多傷口,那傷口皮肉外翻,露出皮膚下面的肌肉和血管。
那血管裡面已經沒有血液流動了,血管變得發黃,被我巨吃劍斬斷的血管,有的直接就裸露在外面,看着就像是一些膠皮管子,插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而那些肌肉,被破開之後,裡面的肥油和一些油脂唰唰地掉落,弄了一地都是白花花的塊狀物,看着讓人十分噁心。
如果是活人被砍成這樣,早就死幾個來回了。
可是這個屍羯,卻生龍活虎一樣,進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我計算着時間,雖然暫時我們無法取勝,但是時間就是我們最有利的武器。如果能挺到天亮,他們肯定就會敗退。即便是沒辦法挺到天亮,等到合體的時間一過,我們依然是勝利者。
但是我的想法想的過於簡單,就在赫連雙歇息得差不多了,上來準備和我雙戰屍羯的時候。
於金魁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他一直都沒直接參與到戰鬥之中,讓我懷疑他在有意地控制屍羯。因爲屍羯還沒有和厲鬼合體,自身的行動力和判斷力不足,還需要於金魁在一旁操控着。
這聲尖叫過後,於金魁突然嘴裡唸唸有詞,“天有道,地有樑,上子下虛圈四方。屍鬼無道,同伴同雙……”
隨着於金魁的唸叨,我看到他手裡多了一隻手把銅鈴,那銅鈴晃動着,發出陣陣悅耳的鈴聲。
那鈴聲一起,屍羯迅速後退,直朝着於金魁的身邊退去。
“別跑。”而廖光明也喊了一聲,提着殺豬刀追着那分散開來的鬼氣碎片。
屍羯跑到於金魁的身邊,並沒有多作停留,而是直接朝着於金魁身後的棺材跑去。
他跑到棺材旁邊,一下子掀開了棺材蓋子,他自己一頭就紮了進去。
隨後,那些鬼氣的碎片開始噗噗地朝着棺材裡面紮下去。
“壞了,他們要合體。”
我瞬間就懂了於金魁的意思,原本是準備讓屍羯和厲鬼完整地合體,但是現在那鬼氣被分散了,只能採取保守的方法,讓鬼氣在陰氣十足的赤炎鬆棺裡聚合,隨後再和屍羯合體。
我們三個,並排站在一起,發了狠,直接朝着那棺材衝過去。
這時,那外面分散的黑氣,幾乎全都聚集到了那棺材裡面。
於金魁手一抖,那棺材蓋子啪地嚴絲合縫地蓋嚴了。
“糟了。”廖光明站在旁邊低聲喊了一聲。
“你來了怎麼不趕緊進來,如果你來的早些,也許我們還能控制住他們。”我有些埋怨廖光明。
“廢話。我當然想進來,這外面被他們設置了幻境,我到這裡根本就找不到你們。我只能喊一聲,只要你在裡面回答了,這幻境就會被喊破了。我這纔看到後院裡的情況。媽的,時間爲什麼提前了,我是看到天上的紅月,才意識到的。”廖光明解釋道。
“不是提前了,而是今天才是九月十五,明天就是十六了。斗笠爺瞞了我們……”
“他爲什麼這麼做?”
我擺擺手,“這個等看到他再問吧。今天晚上怎麼辦?”
這個時候,我看到於金魁再一次盤膝坐到了棺材的上面。
在他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起了三根清香。
那香氣,並不濃烈,我們離他三四米遠,卻聞不到那香氣。
“他搞什麼?這個時候還想着燒香?”赫連雙問道。
“鬼藥門的道術,有百分之八十,最後是靠燃香來施展的。這應該也是一種鬼藥術。只是我這腦袋一時間還想不起來是什麼。”我盯着那三支清香說道,“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毀掉於金魁和那清香,肯定是沒有錯的。”
我估計赫連雙和廖光明也是這麼想的。
因爲我話音剛落,這兩個人就一左一右同時衝了上去,反倒把我甩在了後面。
赫連雙提着雪花斧,廖光明拎着殺豬刀,凶神惡煞一般衝上去,看他們的架勢像是要把於金魁剁成肉泥。
可是他們衝到了近前,各自揮起武器朝於金魁砍去,卻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