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刀斧砍上去,明明是朝着於金魁砍的,可是砍過去,就看到於金魁連同那棺材的影像唰地在眼前消失了。
我們六隻眼睛盯着他。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而這時,我猛回頭,看到於金魁坐着那棺材又出現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他依然是低垂二目,手指掐訣。唸唸有詞。
他前面的那三根清香,插在一個小香爐裡,煙氣繚繞。
我二話不說,衝過去就是一劍。這一劍我使出了很大的力道。結果卻從於金魁的身體裡穿了過去。他依然是一個幻象。
這時我們又發現於金魁連同那棺材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經過和於金魁的幾次交鋒,我感覺到他是一個佈置幻象和幻境的高手。無論是那兩座孤墳,還是那座赤炎鬆的木屋,還是眼下這個情況。
而他面前的三支清香,就是他佈置幻象的關鍵所在。
鬼藥師,善於弄藥,而這些鬼藥,又會從香中發揮作用。
“雙七,這老小子,是在拖延時間,他是在等屍羯和厲鬼合體呢。”廖光明提醒我。
我點點頭,這個不用他提醒,我也看的出來。現在的問題是,我該如何破掉他這個幻象,不然的話,我們摸不到他的身影,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他面前的三支香,只要不滅,這個幻象就會存在。
“雙七,你是鬼藥門的門主啊,你連鬼藥門中一個小小的幻象都破不了。又有什麼資格來當這個門主,憑什麼擁有陰陽守宮和鬼花戒……”
我不斷地跟自己說話,卻突然想起了我手指上的鬼花戒。
當時斗笠爺說這門主的指環,千好萬好,我是不是還沒把它利用起來了?剛剛它吸了厲鬼的那些鬼氣,還是它主動發揮的作用。我爲什麼不主動去應用它呢?
我盯着那棺材頂上的三根清香,決定用這指環再來試一試。
當時斗笠爺傳我門主之位的時候,曾經教給我一套口訣。當時他只是說這是師父傳下來的,說是門主必須記住的口訣,而且只是在門主更替的時候,由上一任門主傳與下一任門主。至於口訣的用處,他也不知道,因爲他從來都沒用到過。他也不止一次地念起,但是口訣什麼作用都沒起,好像就是幾段咒語而已。
我知道這口訣肯定是有其用處的,只是斗笠爺還沒發現。現在我面臨着困境,決定連同那指環,一起來試一試,看看是否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我將左手的手指平伸,那顆指環,在天上紅月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我將那門主口訣記得很牢,此時我靜心凝神,開始唸誦那段口訣。
隨着我門主口訣一出,我驚喜地看到,那枚鑲嵌在門主指環上的彼岸花,花瓣再次緩慢綻開了。
此時如果拋開眼前的緊要形勢不談,只看着這指環上的彼岸花開,簡直可以說是美輪美奐,讓人歎爲觀止。
這隻彼岸花,被雕得極其逼真,將彼岸花的孤僻和冷血刻畫的淋漓盡致。加上紅月的映襯,讓這彼岸花又蒙上了一層紅暈。
花瓣一點一點地綻放,猶如一個冷血的女殺手,慢慢揭開了臉上神秘的面紗。
緊接着,隨着那花瓣完全盛開,我看到那棺材頂上的那三支清香上的煙氣,開始向我這邊飄了過來。
這時我看到於金魁低垂的眼皮,突然一挑,兩隻鬼眼裡放出兩道精光來。
而我的口訣不斷,盛開的彼岸花,開始大量吸收着那清香發出來的煙氣。
這時,那清香燃燒的速度也在急劇加快。
只一會的工夫,那清香就燒到了底,隨着最後一點菸氣被彼岸花吸掉,那清香也被燒的一點不剩。
等到那煙氣一消,在場地的正中央,出現了一赤炎鬆棺,上面盤膝坐着於金魁。
這纔是真的,不是幻象。赫連雙和廖光明同時發力,朝着中央的這於金魁衝了過去。
他們剛剛衝到於金魁的身邊,就見於金魁突然手一揮,那香爐裡的香灰被捲了出來。形成一道煙霧,將廖光明和赫連雙罩在了裡面。
於金魁從棺材上滾落下來,手裡突然多了一把草鞭。
那草鞭看着像是用什麼草木編制而成,上面還纏着一些草木葉子,看着更像是一隻藤條編成的藤棒。
我知道這應該是一種通陰的草,才能爲鬼藥師所用。這種編制而成的草鞭,可打陽間可恨之人,也可降陰間不忿之鬼。
於金魁抖動着草鞭,向赫連雙和廖光明發動了進攻。
我還是第一次見於金魁主動發起進攻,發現他不但鬼氣凌厲,而且那草鞭舞動得也虎虎生風。一道鬼影擋住了赫連雙和廖光明兩個人。
我見兩個人暫時還不至於落敗,我便直接衝向了那個赤炎鬆棺。
因爲裡面的屍羯和鬼氣正在合體,我必須分開他們。
我衝過去,伸手去掀那赤炎鬆棺的蓋子。結果我的手剛一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冰寒。那棺材像是一具冰棺一樣。
從外邊看不出來,手剛一觸碰,我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怎麼會這麼冷?
我乾脆不再用手,直接拿着那巨吃劍,伸進了棺材蓋子的下面,用力去撬那蓋子。
結果這次,那蓋子像是被焊在了棺材上一樣,我那把劍已經撬得彎起來像一張弓,竟然沒能撬動分毫。
我怕把那巨吃劍給撬斷了,趕緊收了回來。
這時我聽到從那棺材裡發出了一點輕微的撞擊聲,我心急如焚。
我仰頭看了一下天,那輪紅月此時已經開始缺少了一個小角。我心裡一喜,看來天狼食月開始了。
這就說明陰氣最盛的時辰已經過去了,他們沒能進入後殿的室內,利用紅日來合體,這樣的話,裡面的屍羯和厲鬼應該是合體不成了。
我見那棺材蓋子居然都打不開,不免有些氣急敗壞,我掄起巨吃劍,開始一下接一下地砍着那棺材。
巨吃劍鋒利無比,每一次都在那棺材上砍下一道白印。
我靈機一動,我知道有一種法印,是可以對一些陰穢之物有震懾的作用。
我用那巨吃劍,在那棺材蓋子上,刻下了一道鎮鬼屍符。
果然那鎮鬼屍符一成,就浮現出一道淡淡的紅光。那紅光迅速從符印那裡向四周散開,轉眼就滿布了整個赤炎鬆棺。
我有了一種預感,趕緊伸手去搭那棺材蓋子。
果然那種冰冷已經大大緩解,我準備再次用力,將那蓋子掀開。
結果還沒等我發力,就聽到那棺材裡面發出一聲巨響。
“嘎巴……哐……”
那堅固的赤炎鬆棺,竟然從中碎裂開來,就像是裡面有東西爆炸了一樣。
我站在赤炎鬆棺的旁邊,別那股力量反震得倒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後面的圍牆,跌落在地,胸口一陣痛楚。
我捂着胸口,來不及喊疼,仔細觀察這場上的局勢。
此時赫連雙和廖光明以及那個於金魁激戰正酣,但是也被這聲巨響驚到了。
那股爆裂開來的力量奇大,竟然已經將那棺材震成了碎片。
赫連雙見我被震飛,趕緊跑了過來,扶住我,關切地問道:“雙七,怎麼樣?受傷沒?”
我看到赫連雙此時,頭上已經全都是汗水了,頭髮被汗水浸溼,變成了一綹一綹的。
我有點心疼,但是此時無暇說更多的話。
我忍着疼,剛剛應該是有一塊碎木擊中了我的胸口。剛剛一時間沒緩過勁來,現在除了隱隱作痛,別的還好。
我搖搖頭,看着場地中間,因爲爆裂而散起的木屑和煙塵。
廖光明也湊了過來,扶着我站立起來。
我們誰也不知道剛剛是發生了什麼?只等到那場地中間煙塵逐漸散落,原本是赤炎鬆棺的地方,赫然站立着一個人。
藉着月光,我們看到那人身高和那屍羯差不多,但是臉部已經有了變化了。
此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張清秀的會讓人頓生憐惜的臉。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眉清目秀,看着柔弱,但是眼角透着一層殺氣,長相雖不粗獷,但是卻讓人心生畏懼。
但是那屍羯原來還穿着一條破褲子,雖然經過赫連雙的砍殺,變得七零八碎,但是畢竟有遮擋之物。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是身上未着寸縷。
赫連雙看了一眼,就有些難爲情,因爲那人完全是赤條條的。
但是那人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卻不是光潔的,我看到生有一層細細的綠色毛髮。
那毛髮生有半指長,像鋼針一樣,根根樹立。
“他們合體了?屍鬼羯?”我看到這麼個怪物,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屍鬼羯……被我練成了……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的於金魁突然爆發出一陣怪笑。
“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合體,而且……天狼食月已經開始了,不應該的……”
我搖着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長綠毛的怪物,就是所謂的兇物,屍鬼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