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若狂,原來這影樓真的和漢五銖有關係。
我旁若無人,舉着那漢五銖仔細觀看。這種漢五銖我曾經見過不是王錢的銅錢,那是在赫連雙家老宅得到的。
而這枚古錢和那枚漢五銖的普通銅錢幾乎一樣。只是從成色上看,更好一些。
我手中的那銅錢的兩側各刻着一個字,那字不是現代的簡體字,而是有點篆書的樣子。仔細辨認可以確定。那兩個字,一個是“五”,一個是“銖”。
更爲重要的是,此時月光傾瀉而下。我舉着銅錢,依稀可以看到其中有金線流動。
那金線像是水波紋一樣在銅錢上面縈繞,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又一枚五帝王錢。
五帝一後的古錢,分別是:秦半兩、漢五銖、唐朝的開元通寶(一王一後)、宋朝的宋元通寶和明朝的永樂通寶。這其中,我已經得到了漢五銖,開元通寶後錢,宋元通寶和永樂通寶,六取其四。
算起來還剩下秦半兩和開元通寶的王錢沒有得到。
我知道這五帝王錢之中,尤以年代最爲久遠的秦半兩最爲珍貴。秦半兩可以稱得上是五帝錢中的王者,可謂帝中之帝。
這麼說起來,想要得到秦半兩,應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的開元通寶,我已經得到了後錢,而據說後錢完全能起到王錢的作用。這個我倒不是很在意。
此外我還不太明白的是,這五帝王錢收集到手之後,除了在踏勘陰宅,主導風水方面能幫到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作用。
爺爺似乎對收集到這五帝王錢很是看重。
我回頭去看,發現這時候,莊雄帶來的那些鬼魂,也已經散去了。看來莊雄魂飛魄散,其他人也做了鳥獸散。
我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說起來很懸啊,如果不是黑子泰出手相救,我們估計絕對不會是莊雄的對手。
我們重新聚集到了那座山谷血梧桐的樹林之中。
這片樹林裡的樹木,由於長期受百年腐血的浸潤,早已經變得陰氣十足。
所以在這片樹林裡就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陰氣聚集地。在這裡那些鬼魂能夠顯形,也能夠正常的溝通。能起到犀角香和大葉石龍尾的效果。
我看着黑子泰,廖光明和張真仁,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說了。
黑子泰上前一禮,說道:“恩公受驚了。我沒想到在幫了恩公的同時,還讓莊雄那個混蛋魂飛魄散了。這可算是解了我們這些弟兄身上的怨氣了。這下我們去投胎轉世,可以說沒有遺憾了。這還要多謝恩公,您就是我們的貴人。”
我擺擺手,“言重了。只是我不懂,這個莊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好像他在一個影樓有些資歷,那是個亡靈影樓,難道都是他搞的?”
黑子泰點點頭,“我們死掉之後,魂魄怨氣難平,都想去找莊雄算賬。可是我們正常的話應該能感應到莊雄的存在。但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他的消息。按說如果莊雄死後變鬼,我們這麼多人的集中意念也應該感受得到他。但是一直到二十年前我們都沒得到消息,這絕對不可能。莊雄不可能一直都沒死。”
我點頭說道:“那就一定是他死後,用了什麼方法來壓制住了自己的鬼氣,不讓你們感應到。”
“恩公說的沒錯。直到二十多年前,我們才感應到了莊雄。有一次莊雄來到了這片樹林,只是我們都受到血梧桐的禁錮,雖然能現身,但是卻不是莊雄的對手。莊雄很不屑,說他在逃走不久就戰死了。殺死他的同樣是那幫悍匪。他準備在一個影樓養一批兇靈,到時候就能來吸了我們百年的怨靈之氣,養成更厲害的冥靈。”
“他養冥靈做什麼?”
“他的野心很大,看來當了鬼也沒收斂。冥靈的能力非常強,而且非常專一,對養成他們的人或者魂魄,言聽計從。可能他也是在預謀什麼事吧。”
我掏出那枚漢五銖的帝王錢,問黑子泰:“這東西你見過嗎?”
黑子泰搖頭,“沒見過,不過我敢肯定,一定是在莊雄身上得到的吧?”
我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因爲那亡靈影樓,如果沒有鎮住影樓的物件,是存在不了這麼長時間的。這應該是一枚王錢,也只有這種王錢,纔有如此功效。我想是莊雄在二十年前得到了這個王錢,才找到了那家影樓,佔據了影樓的晚間,搞成了亡靈影樓。”
“沒錯,凡是穿過古裝拍照的人,靈魂都會被拘出來,被他養成亡靈。”張真仁在一旁說道。
我點點頭,這時黑子泰上前說道:“恩公,時辰快到了,我們就要去投胎了。這一百零八條亡魂,都是恩公所賜,我們來生有緣再見。”
我揮揮手,“好,希望你們都有個好的歸宿。”
黑子泰點頭,帶着一干孤魂,攪起一陣陰風,那樹林裡落葉狂飛。但是隻持續了一小會,就風平了。
樹林裡原本的那種陰寒的氣流也消失了。
張真仁說道:“大哥,這又是一番大造化啊。”
我看向他:“你怎麼回事?你的肉身呢?”
“大哥放心。我那天爲了摸出事情的真相,裝作要拍照。在拍過照片之後,我感覺到事情不妥,就去了一個偏僻的酒店,連續交了一個月的房錢,說是要長租。在當天晚上,我躺在牀上,魂魄就被招走了。然後我就一直在那影樓裡面,跟那裡其他的亡靈打聽了不少事,後來就看到你們了。我現在浸泡了骨牌,就可以回酒店去和肉身合魂。大哥我的骨牌呢?”
我指了指樹林裡那個血坑。
張真仁過去,從那血坑裡撈出骨牌,跟我們告辭。
我攔住他,說道:“真仁,如果可以的話,你回去先引着其他拍照者被招出來的魂魄,各回各自的軀體。他們的魂魄經過影樓的養成,應該可以自行入體。你只需要將他們帶出影樓,讓他們自行回去就行了。”
張真仁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着他的魂魄也消失了。
又打發走一個,我又看向廖光明。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雙七,你別急啊。我也不是有意回來晚的,這鬼地方很難認路啊。我走出去不久就迷路了,不過剛好找到了這張網,不然今天就讓那個莊雄給跑了。”
我擺擺手,其實我也不是埋怨他回來晚了,只是有些擔心而已。
廖光明又說道:“行了,這裡的事情,也瞭解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我點點頭,廖光明帶着我離開了白骨溝。
他出去探路也不是白探的,雖然中途迷了路,但是總歸是把方向搞對了。
我們順着一個方向的山路急行,再一次快要天亮的時候,終於走出了山區。
出去之後,經過打聽我才知曉,這裡已經是距離省城一百多公里了。
我們從影樓的那個門出來,竟然跨越了一百多公里的距離。
有些事,真的很難用常理來解釋,我們經歷過了,依然感到很神奇。
我們打了一輛車,直接回到了省城,到了廖光明的公司裡。
赫連雙等在那裡,早已經兩夜沒睡,眼睛紅紅的,很是憔悴。
見我們回來,赫連雙精神一放鬆,竟然哭了。
我趕緊上前抱住她,低聲安慰着。我知道她是太擔心我們了。
赫連雙邊哭邊說,我們剛走,她就下定了一個決心。以後只要我們再去做什麼事,只要讓她知道,她就一定要跟着去。這種等待的滋味太難熬了。
好不容易把赫連雙哄好,這時天色就已經大亮了。
我們直接又去了大漢王朝影樓。
我們找到了老闆,又見到了那個攝影師陳瞎子。陳瞎子聽說事情已經瞭解了,那個莊雄已經不存在了。他才鬆了一口氣,同時身上大汗淋漓,癱坐在了地上。
原來他在發現相機裡有古怪之後,從那開始,就都會在晚間做噩夢。
他會夢到有惡鬼凶神惡煞般,威脅他,要他配合自己,按照那惡鬼的方法來拍攝。否則就會取他性命。
陳瞎子開始的時候不太相信,但是每天晚上的同樣的噩夢,卻讓他不得不信。而且在他噩夢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牀頭出現一沓紙錢。
顯然那託夢的應該就是莊雄,由此陳瞎子嚇得不得不按莊雄的說法來拍攝照片。
至於田繼虎,偷了那些衣服回去。那些衣服一旦離開影樓,衣服上的屍葬之氣就會散發出來,會直接取人性命。
田繼虎死後,魂魄回到影樓,卻被莊雄抓住充當了兇靈。
總之一切都是莊雄在搞,晚間的亡靈影樓直接影響了影樓的生意。
在得知一切都解決了之後,老闆也興奮不已,拿出一大筆錢來說要酬謝我們。
我心裡清楚,老闆是見事情解決了,就不準備再出兌這家影樓了。
我也不說破,這影樓我收來也是無用。
我只是收了該收取的報酬,提醒老闆,要把屋頂的那紅鈴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