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夜晚才見的磷光自然是看不見了,而且我從村長家拿來一把鐵鍬,在那地面上挖了幾鍬。
我看到在那地面下面的土層裡,有很多細碎的洞穴。那些洞穴看着像是螞蟻窩。密密麻麻的。
見我看的出奇,羅翠也湊過來,看了看說道:“這些應該是當年他們種瓜的時候,在地下生長的痕跡吧。”
我不置可否。將那土重新埋上了。又來到那幾顆虎斑木的附近。
昨天的鑼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只是白天再看着幾棵樹,很是平常,沒有一點奇特之處。
我試着用鐵鍬去鏟了一下虎斑木。
結果一鍬下去。那樹上只是出現了一個印記,而那印記很快就又恢復了,樹身完好無損。
而我這一鍬,卻震得我手腕發麻。
果真是堅硬如鐵,看來在古代想要打這些樹的主意,做成驚堂木,迴避肅靜牌什麼的,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尋常人別說做了,就是砍倒這樹都是不可能的。
羅翠看着我,不明白我在做什麼。
此時我大概心裡有了一個判斷,我對羅翠說道:“昨晚那擡轎子的那幫野鬼,只是在原地踏步,轎子並沒有被擡走。現在我想應該是和這些虎斑木有關。”
“哦?你的意思是……因爲這些虎斑木,那轎子纔沒被擡走?”
我點點頭:“你想象一下,古代那種官轎出行的場面,一般都是開道鑼,護道旗在前面,肅靜迴避牌在後面,然後纔是官轎和擡轎的人。如果開道鑼和護道旗不前進,則後面的官轎也只能停下。所以……”
“所以……這裡形成轎子屋凶宅的根源,原來並不在那個轎子屋,而在於這些虎斑木?”羅翠問道。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些暫時只是我的推測,是不是這樣還有待檢驗。不過這些虎斑木生在這種陰地之中,對於村子不是什麼好事。它們生長的越是茂盛,就會搶佔更多的風水,會直接對村子裡產生影響。我估計時間長了,村子裡還會出事的。”
“啊,那無論如何也得要把這樹給砍了才行啊。”羅翠說道。
我看着那些樹木,問羅翠:“這樹我們給砍了,不會有人來找我們麻煩吧?這些樹有主人嗎?”
羅翠搖搖頭:“有什麼主人啊?都是自生自長的,而且我們砍了,是給村子裡做好事,有誰會管?”
我點點頭,和羅翠到了羅九縣去等赫連雙。
原本我和赫連雙約好在村子裡見面,但是現在破兇局的形勢是,我只能死等她的到來。確切地說,是死等她的雪花斧的到來。
所以我和赫連雙通了電話,把見面地點改在了羅九縣,這樣我和羅翠就可以直接帶着赫連雙到那片壵墳之地去。
赫連雙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她也是開着車來的。 Wωω◆ тt kán◆ c○
終於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們在羅九縣和赫連雙會和了。
赫連雙連續開車,顯得有些疲累,不過我們見了面,她依然感到很興奮。
見了面我就問:“雙雙,斧子帶了嗎?”
赫連雙臉色一變:“樑雙七,你就關心斧子是嗎?”
我趕緊擺手:“不不不,我更關心你,不過你這不是站在我面前了嗎?所以我就隨口問問那斧子,你哪有斧子重要……啊不對,斧子比你重要……也不對……”
我急着辯解,要知道得罪了這姑奶奶,哪怕是口舌上面,也夠我受的了。
我的樣子引得赫連雙哈哈大笑,原本她也應該是跟我開玩笑的。赫連雙雖然有點小脾氣,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的。
我把赫連雙和羅翠做了個介紹,羅翠笑呵呵地對赫連雙說,弟妹辛苦了。
赫連雙笑着點點頭,從車子的後備箱拿出那把雪花斧。
那雪花斧的斧盤很大,和我們現在正常的斧子有所差別,更像是古代的一種武器。
這斧子赫連雙拿到手之後,保養的很好,時不時還把那斧子上光,現在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我點點頭,“這次破兇局,成敗就看這斧子了。”
我們開着赫連雙的車,沒有停歇,直接去往那片壵墳之地。
路上我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了赫連雙,由於經常跟着我們出去踏勘,赫連雙在這方面也已經成了半個行家了,有些事只要跟她一說,她就能明白個大概。
我們到達了壵墳之地,直接去了那兩排虎斑木。
我拎着那把雪花斧,這斧子應該就是爲伐木而生的。而且對於一些有邪性的樹木樹靈,它都有一定的剋制作用。所以如果雪花斧都解決不了這些虎斑木,我可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我將那斧子握在手裡,一運力,朝着最近的一棵虎斑木砍了下去。
我用了八成力,這斧子咔嚓一下,就嵌進了樹幹之中。
我心想有門,這斧子果然能砍動虎斑木。我將那斧子用力拔了出來,看到在那虎斑木上,出現了一道缺口。
令人驚奇的是,隨着我斧頭拔下來,那缺口裡竟然滲出了血來。
那血就跟人的傷口一樣,從那缺口裡冒出來,滴滴答答滴到了地面上。
而那血一樣的液體,浸入了地面,迅速把那地面給染紅了。
我沒去管那血,直接又是兩斧子。
結果我砍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最先砍開的那個缺口,已經神奇地癒合了。
我掄起斧子,拼命砍了十幾斧子,除了從樹上滴下來了很多血一樣的液體外,那樹身被砍開的口子,全都重新癒合了。
我累了半天,一點成果都沒有。
我把斧子放下,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
羅翠拿起斧子,說我來試試。
我擺擺手:“不用試了,你砍也一樣,這樹有問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原先我並沒有對這兩排樹進行過分析,現在出現了問題,我纔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十幾棵虎斑木。
我繞着這些樹木走了幾圈,用羅盤測了測,發現這些虎斑木,看似沒有什麼規律,但是卻是按照一定的方位來擺佈的。
我在想,這些虎斑木會不會有個順序,我必須按照順序來砍,才能砍掉這些樹呢?
我盤算了一會,走到了在最右側的第一棵樹。
如果是有先後順序,這棵樹應該是最有可能的一棵了。
我掄起斧子,在那樹上又砍了幾斧子,同樣有血液流下來。但是那砍出來的缺口,卻同樣很快就癒合了。
我有些沮喪,看來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我們的行動到了這裡,似乎再一次停滯下來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赫連雙喊了一聲,“雙七你快看。”
我聞聲看去,發現赫連雙正手指着地下。
而那地面上,有從那樹上滴下來的紅色的液體。但是與其他的樹不同的是,那些樹上滴下來的樹液,把那地面染紅了一片。
但是這棵樹上滴下的樹液,卻全部滲入了地下。那地面上一點紅色的印跡都沒有。
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這個變化說明這棵樹的確是與衆不同的。
那爲什麼還是砍伐不了呢?
我看着那滴下來的紅色液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樣,滲入的速度很快。
難道這地下有什麼東西?
我決定用鐵鍬向下挖一下,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我拿過上次帶來的鐵鍬,朝那樹下血滲透下去的地方挖了起來。
我向下挖了半米多深,依然沒看到那滲下去的紅色液體。但是挖起來就有些吃力了。
羅翠接過了鐵鍬,繼續向下挖掘。
他又往下挖了半米,地上就出現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坑。
而那些紅色液體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接過鐵鍬,決定再挖幾下,如果沒有什麼發現就放棄了。
結果我一鍬下去,就感覺到下面似乎觸碰到了什麼東西。而且那東西很硬,像是下面挖到了石頭。
“下面有東西。”我指着下面喊道,又挖了幾下,將那些浮土清除出去。
我們幾個一起,將挖到的那個東西,從裡面弄了出來。
原來我看着那就是個石頭,結果挖出來,將那東西上面的土弄乾淨,就發現這並不是普通的石頭。
挖出來的,居然是一枚官印。
這個官印,在印上面雕刻着一隻虎頭,雕工細緻,印面石釉平滑,一看就不是現代的東西,不知道是誰把它埋在這裡的。
我將那官印拿起來,發現這官印上面有些發紅,我判斷那些從樹上滴落的紅色的樹液,都是被這官印給吸了上去。而我看到在那印面上,刻着四個篆字,我半認半猜,和他們兩個一起辨認,覺得那四個字應該是“羅州縣印”。
羅翠一拍手,“我知道了,這羅九縣,在清朝的時候,是叫做羅州的。這……這個官印,會不會是羅州縣衙縣太爺的官印啊?”
我點點頭,“這就差不多了。我們不是確定這轎子是一頂官轎嗎?看來一切的淵源就是這個官印了。我說過,官轎有官威鎮住,這個官印就是官威的所在。這回我們再砍一下樹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