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術士來到了李銘凱家裡之後,看到了李銘凱,當時就說他的確是被冤魂給纏上了。
李銘凱聽說之後,利用單獨和術士交流的機會。問術士,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杜雨娟的魂魄還在自己身邊?
術士點頭,說不但杜雨娟的魂魄在纏着你,你的幾個孩子的嬰魂也在。不過他可以作法。設下法陣,把她們的魂魄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李銘凱聽了,卻連連擺手。淚流滿面,痛不欲生。
他跟術士哭訴,他對杜雨娟的感情很深,在她走了之後,沒有一天不想起她。至於墮胎和之後再娶的念頭,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執拗不過母親,才這麼做的。而且他已經後悔萬分,他求術士不要難爲杜雨娟和那幾個孩子,他不可能,也不忍心讓他們魂飛魄散。說知道妻子和孩子對自己有怨氣,如果自己死掉可以贖罪的話,他願意以死謝罪,讓妻子和孩子來向自己索命就是。
那個術士是李母請來的,自然不會看着那些冤魂纏着李銘凱。但是李銘凱態度很堅決,不讓術士用強硬的手段治鬼。於是術士就想到了一個穩妥的辦法。
術士教給李銘凱一個法門,也可以說是一種操作起來很容易的方術。這也可以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術士知道四個魂魄就在李銘凱的周圍,於是就設了一個法陣,困住了魂魄。
這時讓李銘凱將實現準備好的四尊佛像請了出來,這時候,四個魂魄在法陣裡被困,正是痛苦難當。見到了佛像,便抽身附身到了佛像之上。
隨後術士將佛像封印,於是四個魂魄便被困在了佛像之中。
在那之後,術士讓李銘凱每天都要誦經焚香拜祭,每逢初一十五還要刺血供奉。這樣一來,可以繼續加固封印,禁錮魂魄,使自己不受魂魄攻擊。另一方面還可以用這個方法逐漸消除杜雨娟和三個嬰魂的怨氣。
李銘凱也是這麼做的,十幾年如一日。由於對杜雨娟和孩子有着愧疚之心,他特意在家裡設置了佛堂,每天都虔誠地誦經焚香拜祭,初一十五還要刺出自己的血來供奉佛像。
而隨着李銘凱每天的誦經,他自己逐漸對佛經也有了更深的感悟,對佛學越來越感興趣。很多時候,對於佛經裡的佛理參悟不透,他甚至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去想其中的奧妙。
所以在最近幾年,李銘凱開始利用假期外出參佛,到全國各地的名山寺院裡去拜訪。這樣一來,他自然就無法堅持每天在家裡的佛堂誦經拜祭,初一十五也就沒有刺血供奉。所以,那個加在佛像上的封印,功效開始減弱。雖然杜雨娟和三個孩子的魂魄還被禁錮着,但是已經有邪氣可以滲透出來。
因爲在這十幾年的時間,不知道什麼原因,李銘凱不但沒有消除杜雨娟她們身上的怨氣,反而讓這些怨氣轉換成了邪氣,怨念反而越來越重了。
杜雨娟說到這裡,我基本也聽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因爲這種每天誦經,初一十五刺血供奉的方術,有一個最重要的要求。那就是必須是魂魄自願接受供奉,也就是說,魂魄本身要有強烈的意願想要消除自身的怨氣。這樣的魂魄依附在佛像身上,接受每天的誦經焚香祭拜,纔可能消弭掉怨氣。
但是杜雨娟的這種情況卻不同,她和那三個嬰魂,原本就是怨氣十足,又是被強行封印到了佛像之中,原本就很強烈的怨氣,得到了進一步的激發。雖然每天李銘凱都會誦經,執行那一套程序。但是李銘凱是一個沒有任何道行的普通人,他的誦經根本就無法消除杜雨娟強大的怨念。
而且這種怨念,會隨着禁錮的時間增加,變得越來越深,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一定的機會,就會進行反噬。最直接的受害對象,就是每天誦經的人。
所以李銘凱能有現在的情況,就不難解釋了。
我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張真仁聽了問道:“爲什麼會這樣?是不是那個術士搞的鬼?他爲什麼會給李銘凱出這個主意?”
我點點頭,“要麼是那個術士不學無術,對這個法門並不熟知。要麼他就是故意的,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不過現在已經十幾年了,我覺得他蓄謀的可能不太大。畢竟這種法門不是誰都知道的,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說着話,一直盯着那佛像之中的幾個魂魄,看到那嬰魂的時候,我心裡一動,便問杜雨娟,“李銘凱這幾天可有誦經焚香祭拜?”
杜雨娟說道:“沒有。這幾天可能是我們的邪氣加重了,他變得很懶散,就是昨天陪着你們進來過,其他的時間都沒有進過佛堂。”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張真仁問道:“怎麼了?”
我指着三個依附在佛像之中的嬰魂,“他們正在長大。我昨天看他們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大。我估計是這幾天李銘凱沒有來誦經,所以這三個嬰魂便藉着怨氣,不斷地吸食李銘凱身上的生氣。因爲他們原本就是李銘凱身上的骨血,是一脈相承,血脈相連的。所以藉助着李銘凱身上的生氣,他們竟然開始隱隱長大了。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天,他們就可以長大成.人了。”
“什麼?長大成.人?魂魄也會長大?”張真仁問道。
我點點頭:“在一定的機緣巧合之下,是可以的。”
張真仁看了一眼那幾尊佛像,低聲問我:“如果嬰魂長大,會怎麼樣?”
“極有可能衝破封印,利用身上的怨氣,專門去吸食孕婦腹中的胎兒。”我回答道。
“臥槽,那豈不是很麻煩?”
“所以,今天我們必須超度了他們。不然後患無窮,不光是李銘凱一個人的事,如果讓他們衝破了封印,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遭殃。”
“可是,看這幾個,都不是善茬啊,他們如果不配合,我可超度不了。”張真仁苦着臉說道。
我點點頭,回過身看向杜雨娟,說道:“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你知道嗎?”
杜雨娟冷笑了一聲,這聲音更加刺耳,聽得我渾身發麻。
“我當然知道,你是想超度我們幾個進地府投胎。”
我笑着說道:“你說的沒錯。杜雨娟,人鬼兩世界,這陽間本來就是人呆的地兒,你們現在附身在這佛像之中,出也出不去,有什麼意思啊?我這位兄弟,獨善超度之術,保證讓你們順利過了地府,前去投胎,你不如投胎個好人家,過下輩子的幸福生活好不好?”
“你說的輕巧。這封印馬上就要破掉了,我們馬上也要出去了。我們十幾年都等過來了,你讓我們這個時候去投胎?李銘凱一家人,活活將我們逼死,這個賬我還沒跟他算清楚呢?”杜雨娟厲聲說道。
我擺擺手,“你就別在這裡說氣話了。如果你想害死他,早在十幾年前你就動手了。他一個沒有任何道行的人,只要你想,他是必死無疑。而且據我所知,李母在你們死後不到三年就得病去世了,這也是她爲她的行爲受到的懲罰。你這個氣,應該也出了吧。而且,這十幾年,李銘凱的懺悔之心,相信你們都看在眼裡。他畢竟是你的丈夫,也算是這幾個嬰魂的父親,你們就忍心讓他就此死去?你們的邪氣纏住了他,現在他很快就要死掉了,我想這不應該是你們想看到的。”
我的一番話,讓杜雨娟陷入了沉默。
我一看有門,便接着說道:“你說的封印就要破掉,我不認同。以我和我兄弟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固這道封印,不信你可以試試。而且如果我們願意,也完全可以讓你們魂飛魄散。”
說着我將我的巨吃劍亮了出來,由於感受到了邪氣的存在,巨吃劍在發出了嗡鳴,而且在劍上一道血紋頓顯,煞氣直逼四尊佛像。
顯然杜雨娟她們感受到了巨吃劍發出的威脅,慘白的臉上透出一絲懼色。
張真仁見杜雨娟他們幾乎被我說動,便上前,掀開了我的上衣,對着她們說道:“看到了吧?我大哥是鍾馗化身,對付你們幾個是小菜一碟。如果你們明智的話,就讓我來超度了你們。不然的話,你們也可以試試。”
杜雨娟沉默了好久,終於嘆了一口氣,似乎呼出了十幾年來壓在她身上的那股氣。
“好吧。既然有機會被超度,我們在世上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你們做主吧。”
聽到杜雨娟說了這些,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知道,杜雨娟之所以同意去投胎,固然是因爲我們軟硬兼施,但是實力壓迫只是一個輔助手段,主要還是因爲杜雨娟對李銘凱有感情。我寧願相信,她這麼多年甘心禁錮在這佛像之中,還是想多看看李銘凱。只是到了後期,她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身上的邪氣,這才導致了邪氣外泄,纏住了李銘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