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邊走,我邊把我在閉關堂裡發生的事,跟他們講了一遍。只是把那熟悉的嘶吼聲隱去了。
赫連雙問道:“那你覺得巴沖和活佛,誰在說謊?”
我擺擺手。“這個不重要了。我們回去之後,把事情交代一下,就儘快離開這裡吧,我還沒想好要怎麼進入這平行地獄。進去之後要做什麼?我想先回家好好想一想。”
其實我此時的感覺很複雜,很想進入那裡面,但是又懼怕進入到那平行地獄之中。
這次回到了伽楞寺,我沒去找那個帶我們去禪房的那個紅衣喇嘛。因爲我懷疑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換下來的衣服,怎麼到了巴衝的手裡,很可能是從他那裡拿到的。
只是我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太過追究,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只想趕緊和達西活佛把事情做好。我曾經答應過他,我用後錢放在伽楞寺做鎮寺之寶,而把那枚開元通寶的王錢換回來。
我領着大家直接去了那座閉關堂。
這次輕車熟路,我讓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我獨自拿着那個紫檀盒子,走進了閉關堂。
裡面的達西活佛還是老樣子,端坐在榻上,雙目低垂。
我走過去,低聲說道:“活佛,我闖出了百魔林。”
達西活佛眼皮一顫,睜開了眼睛,看了我一會,微微點了點頭,“巴衝找你了吧?”
我一愣,“你知道?”
達西活佛點點頭,“他應該是求你救他的父親……”
“你什麼都知道,巴衝說你……”
達西活佛擺擺手,“不必說了。他怎麼說我,老衲早已經都知曉了,人言之,必認之。老衲也不想去辯解,這麼說,小友的王錢拿到了……”
我看了一眼達西活佛,感覺他雖然一直呆在這座閉關堂裡,似乎外界的任何事物都瞞不過他。哪怕是微小的細節,他都盡在掌握。活佛端坐在閉關堂,看似閉塞不聞窗外事,但是實則大有大千世界,瞭然於胸的態勢。
由此,我不相信這個達西活佛像巴衝說的那種陰險狡詐之人。但是看巴衝也是言之鑿鑿。所以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想評判。
我點點頭,“王錢已經在我手裡,我可以將後錢換給你們伽楞寺。相信後錢也一定能起到王錢的作用,連同這個紫檀盒子,我一併物歸原主了。”
說着,我將那紫檀盒子向前一送。
那枚開元通寶的後錢,已經鑲嵌在那盒子的蓋子的內側了。
達西活佛接過盒子,連連稱謝。
我看了一眼那面山牆,現在沒到時辰,我也無法開通佛丹,所以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是在這裡我暗想,早晚我還會回到這裡來的。這裡面的秘密,我也肯定會解開。只是現在似乎還不到時候。
我將盒子和後錢交給了活佛,便和他辭別。
達西活佛看着我,說道:“老衲有種感覺,小友與本寺有緣,肯定還會再回來的,所以老衲就不做挽留了,小友在本寺住宿一晚,明晨離開就是,老衲恭祝小友一路順風。”
我點點頭,謝過了達西,出了閉關堂,回到了開始的那間禪房。
我們分別在兩個隔間裡休息,我躺在牀榻上暗自盤算着,五帝王錢,這下我得到了其中四枚,還剩餘一枚王錢至尊秦半兩。
而秦半兩曾經被幾代的相宅師帶來伽楞寺,現在也已經失散在民間了。雖然得到了秦半兩的些許線索,但是想要找起來,依然是無從下手。也只能暫時擱置起來了。
但是我想,秦半兩距離出現也已經不遠了。
我在得到這四枚五帝王錢的時候,給我的感覺是,更多的時候,不是我在找它們,而是它們在找我。也許正在辦一件看似和五帝王錢不相關的事,但是五帝王錢就會突然出現。我想這也許就是相宅師和五帝王錢之間的一種冥冥之中的牽連吧。
當天晚上安睡在伽楞寺裡,一切都很正常。我們幾個睡得也很好,早晨當喇嘛們開始做早課的時候,我們也都收拾好了行裝。
我問多吉,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裡,因爲那輛吉普車已經送去修理了。
多吉說,如果出夠錢的話,可以僱一輛皮卡把我們送走。
此時此刻,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難題。我這次來也帶了不少錢,便急忙讓多吉着手去僱車。
快到中午的時候,多吉僱了一輛車過來,我們一行幾人離開了伽楞寺。
一如來的時候,沒有人迎接,走的時候更沒人相送。
我們幾個就猶如紅塵中的匆匆過客,沒在這裡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僱傭的車子,一直把我們送回了多吉的家裡,我們來到西藏的第一個落腳點。
到了他家,我們才真正感覺到了踏實。經過了幾次危險,我們和多吉也算是共患難了,彼此之間也有了更多的交情。
多吉回來之後,就去修理廠問我們車子的情況。很快就反饋回來,說是受損不是很嚴重,但是要完全修好,至少也要兩個月。
我一聽急了,兩個月怎麼行?我們總不能窩在這裡兩個月吧?
多吉又說,如果急用的話,先把車子的發動機和一些重要的部件修了,外面的漆面和玻璃什麼的,簡單修一下,等開回去之後再仔細檢修也行。這樣的話,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差不多了,快的話,五天也應該也可以。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後一種方案,讓修理廠加急,爭取五天交車。
在這五天,多吉帶着我們走遍了附近的各處景物,我們見識了布達拉宮的宏偉莊嚴,看到了雪山的冷峻巍峨……
在這幾天之中,我們的心情無比輕鬆。每天好吃好喝,好山好水,感覺到這纔是一種愜意的生活。
五天之後,車子送來了。我看了看,發現外面的確看着很破,但是對於行駛,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我們付過了錢,就告別了多吉,準備上路。
我們和多吉依依惜別,多吉囑咐我們如果再來西藏,一定還要找他。這次的費用,赫連雙的爸爸早就付過了,所以多吉說下次來,他作爲朋友全程接待,不收我們一分錢。
我點點頭,和多吉揮手告別,駕車離開了拉薩,按照路線往回行駛。
出來這些日子,我們都有些歸心似箭。
在路上,沐曉顏接到了沐凱豐打來的電話,說李銘凱已經醒了,現在已經回家調養,經過檢查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我知道,這應該是因爲我們解決了頓珠的事,想必現在頓珠和巴衝也已經解決好了互相之間的糾葛。李銘凱身上的頓珠的怨氣,自然而然也就慢慢消散了。
由於我們都急着回去,所以行駛起來,就不像來的時候時間寬鬆。有時候還會趕一段夜路,有時候早上要出發得早一些。
但是這樣一來,如果錯過了宿頭,我們就只能在支好帳篷過夜,或者乾脆在車裡過夜。
在走出來兩天的時間,我開着車行駛在一條山路上。這時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
我本打算開出去一段時間,遇到鄉村或者是市鎮就停車休息。
但是今天似乎格外不順,我開出去十多公里,車子依然行駛在山區裡。我也不知道這是到了哪裡?
而且在這山裡,手機也沒了信號。
兩邊全都是翹壁,我們即便是想下車露營也做不到。
我一邊開一邊嘟囔,“我們來的時候好像沒走過這條路啊?”
張真仁在一旁也說,“肯定沒走過這條路,我覺得咱們可能是走錯路了。”
赫連雙滿不在乎,“條條大路通羅馬,先走出這片山就知道了。”
我們走在半途,掉頭回去也不是辦法。無論對錯,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開了,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再打聽也不遲。
我硬着頭皮又往前開了將近二十公里,似乎還沒有走出這片大山,而且在路上也起了淡淡的薄霧,視線也越來越不好了。
車子昏黃的車燈照出去,只能照到車前一小段距離。
這種路況,對司機絕對是個考驗,特別是晚上行車的時候,睏意如山般壓過來。
我感覺自己怕是堅持不住了,正準備換赫連雙來開車。
這時,張真仁突然指着側前方喊道:“大哥,那裡好像有燈光。”
我偏頭看過去,果然在那山林之中,有一點發紅的燈光在亮着。
“雙七,這山裡怎麼會有人?不會是鬼吧?”沐曉顏在後座問了一句。
“曉顏,你說什麼呢?我大哥是什麼人,鍾馗附身,相宅師傳人,即便是有鬼,他也應該是退避三舍的,對吧大哥。”張真仁笑着說道。
我笑了笑,張真仁說的雖然有吹噓的成分,不過以我們現在的本事,對付普通的小鬼還真的不在話下。
而且這種路況真的不適合再開車了,如果有落腳的地方,最好還是度過今晚爲好。
我們的車子往前又開了一小段,果然發現在那燈光出現的方向,有一個比較大的空場。
在空場上,已經停着好幾輛大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