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明沒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我,問道:“雙七,我看你的表情不對啊。你知道這唐卡?”
我去西藏所經歷的事,廖光明並不知道。所以他看到我的反應有些吃驚。
這個時候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他。
於是我就把我去西藏的經過,簡單地給他講了一遍。
廖光明一聽。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你爺爺房中也有唐卡,這說明他作爲相宅師也去過西藏。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遇到了什麼人。然後被人給換魂了。”
“他換爺爺的魂,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了。具體怎麼回事,你等我把我知道的事情說完,咱們再一起分析。”說着,廖光明就接着講起了經過。
廖光明這人觀察細節觀察得很到位,他有一次來棋盤井,和爺爺見了面。當時他就發現爺爺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他又說不準爺爺到底哪裡不對勁,因爲爺爺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說話聊天,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說到這裡,我就問廖光明,“既然看不出破綻,你又是怎麼看出爺爺不對勁的了?”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說道:“你是知道的,我自小離開棋盤井,由於我性格的原因,爺爺對我一直都很不待見的。”
廖光明說的這個我倒是知道,廖光明小的時候就是一個喜歡調皮搗蛋的孩子,而且他小時候很驢行,就是不懂事,有些六親不認。所以爺爺小的時候就告誡我不要和廖光明一起玩。
廖光明接着說道:“往常我回來,去你家裡,爺爺都帶搭不理的,但是那次,爺爺對我還算熱情,我很不正常。而且我感覺到爺爺身上的氣有些不對勁,你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直覺很重要。”
“就憑這個,你就認爲爺爺不是原來的爺爺了?也許他年齡大了,對你也不像之前那麼冷漠了也說不定。再說直覺這東西,說不準的時候,也是偏差得離譜。”我反駁他道。
廖光明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後來你回來一趟,回去之後說起你身上的鐘馗紋身,還說你爺爺讓你去尋找五帝王錢,這就更引起我的懷疑了。”
我一愣,“這個有什麼值得懷疑的,這紋身我們樑家的相宅師,身上都會有。”
廖光明搖搖頭,“這鐘馗紋身,的確是你們相宅師身上的一部分。但是據我所知,這紋身並不像你爺爺所說的,和你想象的那樣,這紋身是一件兇物,鍾馗本身至陰至邪,他在冥界之中一直也是亦正亦邪地存在。對於鬼魂,無論善惡,到了他的手裡,全都一概誅殺。所以對於你們相宅師來說,如果這鐘馗激活之後,不能很好地控制他。對你們自身就是一種損害,這種損害是無形的,潛移默化的。等同於慢性自殺。等到鍾馗將你身上的精氣元血都吸食一空,你也就死掉了……”
“這……”廖光明說的這些,倒是也說在我的心坎上了。對於鍾馗,我只知道將會成爲我的守護神,我從來沒認爲他有朝一日會要我的命。
“而這鐘馗就等到五帝王錢聚齊之後,就會被激活。到時候,鍾馗不會受你控制的。如果他真的是你爺爺,是不會讓你去尋找什麼五帝王錢的。因爲五帝王錢一旦聚齊,就是你的死期。試想,有哪個親爺爺會幹出這件事?你現在收了幾枚銅錢了?”
我說道:“現在有四枚了,還剩一枚至尊秦半兩。”
廖光明點點頭,“秦半兩,雙七,你聽我的,如果知道秦半兩的消息,你一定要三思後行,最好先告訴我,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不然你會有危險的。”
即便是廖光明說了這麼多,我依然是半信半疑。
不過我也隨聲附和了一下廖光明,說知道秦半兩一定通知他。
隨後我突然想到那些葬氣的事,便問起廖光明:“你是不是一直在手機葬氣和怨氣,包括那次引葬大術,還有我們一起破兇局的時候,你也在有意無意地收集怨氣?這都是爲了什麼?”
廖光明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一直在收集這些東西。因爲只有這些東西,纔會讓你爺爺顯出原來的面貌來。只有這些東西,纔會讓你相信,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纔會揭穿那個和你爺爺換魂的人,不過我還是錯算了一步,讓他給跑了。我還差點因此着了他的道兒。”
“怎麼回事?”我問道。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也看到了,我設置了那片引葬局,將葬氣藏在地下,並且種植了馬鈴薯,收集起了那些葬氣。然後又讓那些田鼠去將葬氣引到地洞之中,你看到的那個血紅的棺材就是用來收集葬氣的。而那個石刻的佛臉,一方面那佛嘴當成了通道,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鎮住那些葬氣。”
“那後來呢?你怎麼突然回到了棋盤井?”我問道。
“那是因爲,突然有人在鎮裡給我打了個電話……”
“誰打的,是爺爺?”我問道。
“是。你爺爺告訴我,已經發現了我引葬局裡的葬氣。讓我馬上回來,不然就放出那些葬氣。”
我點點頭,“你藏葬氣的地方,並不高明。我們都可以找到,爺爺他怎麼會找不到?”
廖光明也點點頭,“這個我也想到了。你爺爺應該早就發現了那個地方,他只不過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纔沒挑明那裡。葬氣一旦外流,就會給附近的村子造成莫大的傷害。我也怕你爺爺,姑且稱呼他是你爺爺吧。我也怕你爺爺真的將那葬氣放出來,那樣我就是一個罪人了,於是我就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
廖光明接着對我講述:
我回來找到你爺爺,我們一起去了那地洞之中。
本來我想勸他說出真相,但是他卻突然對我出手。我拼盡全力,卻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翻在了那血棺之中。
血棺裡的葬氣全都侵入了我的體內。還好我用歸元之法,將我的心脈集中在一處,並用元氣護住。那些葬氣侵佔了我的全身,卻沒能置我於死地。
但是那些田鼠每天都在吸食那些葬氣,回來之後,就口對口地對着我傳氣。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變得半透明,如果再過兩天,葬氣到了一定的數量,我的身體就會變得全透明,到時候我也就完了。
我的身體就會變成跟氣球似的,充滿了葬氣。到時候你爺爺估計就會來取走我的屍體,當然他是爲了我體內的葬氣。
“我爺爺要這些葬氣幹什麼?”我聽到這裡,不禁問道。
“原來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知道了,這些葬氣可以用來激活鍾馗,你爺爺的身上也有一個鐘馗。我想他一直想要激活他,只是一直不得其法。我估計他是想到了用葬氣來激活,卻一直沒有機會。你爺爺也是想用葬氣來激活自己的鐘馗。這鐘馗雖然是個兇物,但是卻一直被道上的人覬覦。因爲得到了他,就會得到無窮的力量。”廖光明說道。
“那我爺爺呢?他去了哪裡?”
廖光明一指那唐卡:“我估計他應該是去了那裡。”
“西藏?”我驚問道。
廖光明點點頭,“我說過了,你爺爺和另外一個人換了魂。現在佔據你爺爺身體的這個人,應該是覬覦你爺爺身上的鐘馗,不想離開了。只有他除掉你爺爺的魂魄,才能徹底佔有你爺爺的身體。我估計他這次去,是去害你爺爺的魂魄去了。”
“你是說,我爺爺的魂魄在西藏?”我問道。
“綜合分析,主要還是看到這唐卡,以及你說的相宅師和西藏伽楞寺的那種種的關係,我才這麼猜的。”
“怪不得那鍾馗現身之後告訴我說,我爺爺有難,讓我趕快去解救。這鐘馗也不像你說的那般兇啊?”我回想了一下,說道。
“兇不兇不在這上面看。我說過了,鍾馗最後成型還需要秦半兩,等到秦半兩到位,估計你看到的鐘馗就會是另外一幅樣子。”廖光明說道。
“不行,我需要儘快去一趟伽楞寺。”我聽廖光明說完,有些着急。
廖光明看着我問道:“雙七,你相信我不?”
我也對視着廖光明,此時此刻,我也想不出不相信他的理由。如果他是想要害我,不至於等到現在。而且以他的手段,想置我於死地是易如反掌。
我點點頭:“我相信你。不是因爲你跟我說了這些,這些東西,現在我聽起來還是如墜五里霧中,我相信你,是因爲我們是一起戰鬥過的兄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無論處境有多麼危險,我們都不曾舍下對方自己逃走過。無論遇到的困難有多大,我們都選擇了一起並肩戰鬥。因爲你是我哥,是我的光明哥……”
廖光明也沒料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他的眼睛裡竟然也有淚光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