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廖光明一時間都楞在了那裡,看着屋裡出神。
原因是這屋子和我之前來的那幾次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前兩次來,屋子裡雖然不是很整潔,但是好歹算是個屋子。
而這次來,我卻看到了一片狼藉。屋子裡像是被炮轟過了一樣,到處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牆壁也全都燻黑了。燒燬的木板隨處可見,有的屋頂的地方,還露着天。
“這……我們才離開那麼一會,就失火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廖光明卻擺擺手:“不對,這不是剛失的火。你還記得老劉頭是怎麼死的嗎?”
“當然記得,燒死的……燒……這難道是……”經廖光明這麼一提醒,我猛然想到了。
“這裡呈現的就是老劉頭被燒死的時候,屋子的景象。老劉頭住的是鬼屋,魂魄還在這裡的時候,有鬼氣撐着這屋子顯現的還是正常的屋子。他一離開,這裡就恢復了原樣了。”廖光明解釋道。
“老劉頭離開了?他會去哪?”我四下環顧了一下,並沒有老劉頭的身影。
“我們必須找到老劉頭。他匆匆離開,肯定有問題。我想我們快要接近真相了,要知道我們來到南柳鎮,現在還沒有一點麻一鳴的消息呢。”
我一想可不是嘛,他要是不提,我幾乎都要忘了我們這次來到南柳鎮,就有一個任務是找到麻一鳴了。
不過想到老劉頭,我一咧嘴:“他可是個鬼啊?咱們怎麼找?”
廖光明一拍揹包:“早有準備。”
說着,他把揹包打開,拿出了那塊紅布。我知道里麪包着的就是掛在牆上的那塊白布。當然那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有那個鬼棋子的魂。
廖光明擡頭看了看,發現屋頂外面已經漏進來了月光。他趁着月色,將那白布抖開來。
“撲喇……撲喇……撲喇……”連續抖了三抖,又將白布收起。
我瞪着眼睛,卻什麼都沒看到。不知道他抖這白布是要做什麼。
廖光明卻說,那個小鬼已經被他放出來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小鬼肯定會追尋老劉頭去,因爲老劉頭身上帶了那個鬼棋盤。只是我們現在還看不到小鬼而已。
我催促他趕緊抹母牛眼淚,好能看見鬼魂。
廖光明擺擺手:“快要臨產的母牛眼淚,的確可以洗滌眼睛,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但是有利有弊,這母牛眼淚不能總用,兩次的間隔,至少也要半年以上。咱們上次用,才過了多長時間?如果再用,眼睛可能會被燒傷。”
“那怎麼辦?小鬼已經放出來了,看不見他不就跑了嗎?”我有些着急。
廖光明胸有成竹,從包裡找出一個羅盤捧在手裡,說道:“鬼行有鬼跡,特別是這小鬼剛走過的路,羅盤能夠指示出來,我們只要跟着羅盤的指針走就行了。”
我探頭去看,果然那羅盤上的指針在抖動,當廖光明將那羅盤平捧在掌心裡的時候,指針突然就指着一個方向定住了。
廖光明帶着我從這個破房子的缺口中鑽了出去,沿着房子外面的一條路走了下去。
這條路好像就是小區裡的路,不知道羅盤會將我們帶向哪裡?
我們循着羅盤走,穿過了整個小區,最後我們被一棟樓擋住了去路。我們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這樓正是我們白天來的時候,說是有賣凶宅的那棟。
到了這裡就已經沒有去路了,因爲樓的外面就是小區的外圍了,廖光明說這裡應該是沒有出口。
但是那羅盤上的指針依然指着牆外的方向,難道那小鬼穿過了小區,到外面去了?
我們繞過這棟樓的樓角,發現了一段高高的圍牆,那牆看起來足有兩米多高。我看着納悶,這小區又不是監獄,爲什麼要弄這麼高的圍牆,難道是爲了防盜?
我們在附近躑躅着,因爲那羅盤指的就是圍牆的外面,我心想着要不要翻過圍牆去看看。可是這麼高的牆,一點抓手都沒有,憑我可是上不去的。我這身手連翻越赫連雙宿舍樓的水房,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勁了。
想到赫連雙,要是這丫頭在,估計這牆應該不在話下,不知道她年紀輕輕從哪學的一身功夫,她不當警察簡直都是浪費材料。在我離開省城的這段時間,她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都沒接。我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也不想在這邊再分心,想先把這邊的事處理好了再說。
我正在這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開始我以爲自己聽錯了,結果發現廖光明也側着耳朵仔細聽着。而且那哭聲也逐漸清晰起來,中間夾雜着大人的呵斥聲。
我一愣,這聲音我們曾經在白天就聽到過。當時以爲是有家長在訓教自己的孩子,也沒太在意。
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凌晨接近拂曉的時間,這兒時間段大部分的家庭都在沉睡,這時候會有人還在訓斥孩子?
我低聲問廖光明:“你不是來過嗎?這圍牆外,是個什麼所在?”
廖光明搖搖頭:“我記得這小區的外面的建築物不多,外面好像有個教堂……”
“教堂?”事情怎麼越弄越複雜,小區的事還沒完,又扯出來個教堂來。
廖光明擡頭看了看那圍牆,對我說道:“你蹲下,我踩着你肩膀,扒着牆頭我看看外面啥情況?”
我斜了他一眼:“我這體格不行,我看你那天跑路不是跑得挺溜得嘛,要不你蹲下,我踩你看吧。”
廖光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咱倆誰跟誰啊……踩誰還不一樣……”
和廖光明接觸時間久了,發現這貨有時候也挺逗比的。最後我倆不得不在月光的見證下,進行了一項公平公正的對決,來決定是誰在下面蹲着,誰在上面踩着。
“石頭剪刀布……”
老天憐見,我贏了。
我踩着廖光明的肩膀,突然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我扒着牆頭往外看,外面一點燈光都沒有,能看到的建築物之類的也都是影影綽綽的輪廓。果然距離這小區的外牆不太遠的地方,有一座建築。那建築是穹頂,看着像是童話裡的城堡,的確和西方的教堂也很相似。那個時候信奉基督的信衆大有人在,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基督教堂,所以在這裡出現也不意外。
可是除此之外,我就沒有別的發現了。至於那大人呵斥孩子的聲音,孩子哭鬧的聲音也在我爬上牆頭的時候消失了。外面是一片死靜,只有風颳過來,傳來樹葉沙沙的響聲。
廖光明在下面嚷了一句:“臥槽,你還要站多久,看到什麼了嗎?”
我心裡好笑,忙說好了好了。我從廖光明的肩膀上下來,他呲牙咧嘴捂着肩膀罵道:“尼瑪你還真沉啊,這把我肩膀踩的,怎麼樣外面有什麼?”
我搖搖頭:“就是你說的那個教堂,看起來規模還不小,不過我看更像是城堡。天太黑了,看也看不清。”
廖光明擡頭看了看天:“今晚估計沒什麼收穫了,城堡也好,教堂也罷,咱們明天天亮去看看。小鬼十有八.九是去了那裡,而且我們聽到的孩子的哭聲,估計也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我們迅速離開了萬寶小區,廖光明說如果天亮之前不出來,我們就只能在那個假的小區裡呆一天,等第二天才能出來了。
又是幾乎一夜沒睡,我們倆已經累毀了。回到旅店誰也沒說什麼,倒頭便睡。
這一覺我依然是做着夢,夢到老劉頭拖着稻草的身子,來向我索要棋子。我說不管我事,你找廖光明去。沒想到老劉頭還挺倔,非找我要。
我和老劉頭在夢裡糾纏不清,直到被廖光明叫醒。
我往外面一看,現在時間應該已經是正午了。我苦着臉說道:“廖大師,這不行啊,老劉頭總夢裡糾纏我,我讓他找你去,他也不去,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臥槽。你真特麼有義氣,是你和他下的殘局,也是你偷的棋子,管我什麼事?”廖光明瞪圓了眼睛說道。
我點點頭:“我這不是讓你幫我想辦法嘛,我……唉?不對啊,是我乾的不假,可是下棋,偷棋子這事,都特麼是你讓我乾的啊……你……”
我突然反應過來,卻見廖光明已經背身走出了房間,扔下一句:“樓下我請你吃餛飩,吃完餛飩繼續幹活……”
我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這傢伙,確實挺逗比。
我們倆在樓下的餛飩店裡一人吃了一碗餛飩,結賬的時候跟老闆打聽教堂的事。結果老闆搖頭說鎮子里根本就沒有教堂。
沒有教堂,那我們看到的那個是什麼?我又問,有一座像是城堡的建築,那個是什麼地方?
老闆這才明白我們說的是哪,他恍然大悟說道:“啊,你們問的是那裡啊……那是一座孤兒院。建的時候,故意建成了城堡的形狀,更迎合孩子們的心理嘛……”
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