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明看了看時間:“天黑了,馬上要起鬼霧了。你拿着那紅繩的頭,一會等鬼霧起的時候,把鬼霧引到叭蝮的嘴裡。等到鬼霧盡數被吸收之後,你就把這枚永樂古錢塞到叭蝮的嘴裡封住。沒有鬼霧的配合,我們對何巧還是有勝算的。”
廖光明剛說完,屋子裡就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樣,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我知道鬼霧來了。
我問他用吃藥嗎?他說不用,霧氣剛起,毒性還不算太足。
我鬆了口氣,趕緊跑到那個叭蝮的旁邊,捏住那紅繩的一頭。
這時,漫無邊際的霧氣開始瀰漫了整個客廳,我已經看不到廖光明的身體了。
而在叭蝮前面的那三隻佛香冒出的煙,竟然一股腦鑽到了叭蝮的嘴裡。就像是那叭蝮活過來了,正在吞食佛香的香火一樣。
而廖光明佈置在屋子裡的紅繩網,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開始還是很輕微,到後來抖動得很厲害,發出嗡嗡的聲音。
我手裡拿的紅繩的一頭,就能感受到紅繩上傳來的劇烈抖動的頻率。
那三隻佛香經過叭蝮的吸食,燒得極快,只一會功夫,就燒到了末端。
這時,屋子裡的霧氣開始朝着紅繩聚集,並且順着紅繩,向我手上這端移動過來。
我想起廖光明的話,趕緊把紅繩的一端塞到了叭蝮的嘴裡。而那些霧氣,順着紅繩,開始源源不斷地被叭蝮吸了進去。
這場景太奇了,我都看呆了。這就跟電視裡的魔術大師在變魔術一樣。
我正看得出奇,突然聽到了一聲嗚咽聲。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很快就反應出來,這是那隻流浪狗的聲音。
那狗一直在睡覺,這時候發聲,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廖光明的聲音突然在霧氣中傳了過來:“注意,何巧要來了……”
他話音剛落,我就聽到衛生間的方向傳來了轟轟的響聲。
那聲音像是旱雷一樣,但是沒有旱雷那般響亮。一聲接着一聲……
“雞血果然不純,她藉着水道來了……”廖光明提醒我。
這時,屋子裡的鬼霧已經被叭蝮吸去了一部分,視線也好了不少。
而誰也沒想到,那隻原本萎靡不振的流浪狗突然竄了過來,衝着衛生間的方向狂吠起來。到了關鍵的時候,這狗還是發揮了作用。
廖光明遞給我一樣東西:“你拿着這個……”
我接過來湊到眼前,一看是那瓶雞屎白,忙說:“我……我吃飽了……”
“防身的,一會何巧過來,你看不到她,那狗衝着咬的方向就是何巧。緊要的時候,你把雞屎白潑過去……”
“哦……好。”我握着那個礦泉水瓶,心裡緊張到了極點。
隨後廖光明就不再說話了,而那下水道里的轟轟的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而那隻流浪狗咬得更兇了,我看到它全身的狗毛都豎起來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廖光明在屋子裡點起了幾隻白蠟,光線亮了不少。
我看着那小流浪狗,低聲嘀咕着:“好樣的,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了,一會她來了你就給我上。”
沒想到那狗不知道是聽懂了我的話,還是因爲看到了什麼,叫聲戛然而止,轉而發出一陣嗚咽,夾着尾巴就跑到牆角去了,身體瑟瑟發抖。
“我靠,啥意思啊……”我呆了。
“你有病啊,跟他說那些幹啥,你給它那麼大的壓力,它能承受得了嗎?這下壞了……”廖光明罵了一句。
“廢物,關鍵時候掉鏈子……”我恨恨地罵了一句。而此時衛生間裡傳來的響聲也像是停止了。
屋子裡靜得出奇,連那狗的嗚咽聲都聽不見了。我看了一眼廖光明,發現他手裡握着那根棒子,也在四下觀看,顯然他也看不見鬼魂。但是我感覺何巧那女鬼應該是來到房間了,流浪狗也是看到了什麼才嚇得跑掉了。
可是就在這一片死靜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突然從房門的方向傳來了撞擊聲。
我們本來都是衝着衛生間方向的,這一聲撞擊,把我們嚇得激靈一下,瞬間轉過了身子,看着房門的方向。
我發現,那房門正隨着一聲聲撞擊,開始搖晃起來。
房門是反鎖着的,顯然外面有人想進來,又沒有鑰匙,才採用這種辦法。
“會不會是何巧?”我驚問道。
廖光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搖搖頭:“按說不會,厲鬼兇悍,這道房門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應該擋不住她的。”
不是鬼,那是人?這大半夜的,會是誰?
想到這裡,我腦子一抽衝着門外喊了一聲:“誰……誰啊……”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抖得很厲害了,內心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門外的人並沒有因爲我的喊聲停止撞門,反而撞擊得更厲害了。
那些年的房門,並不像我們現在這種防盜門,也不算很堅固,經過這麼幾下撞擊,已經有崩塌掉的趨勢。
出現這個狀況,大大出乎廖光明的意料,他現在也只能拎着棒子靜待事態發展,但是我看到他臉上的汗像水淹了一樣。
我心裡不太明白,這來個人,總比來個鬼可怕吧。至於嚇成這樣嗎?
我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那房門又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撞擊聲,房門咔擦一下被撞破了。
外面刮進來一陣風,將屋子裡的蠟燭吹得搖搖欲熄。同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外。
由於光線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總覺得似曾相似。
那人撞開了房門,一步就邁了進來,發出一聲嘶吼。那吼聲嘶啞淒厲,不像是從人的嗓子裡喊出來的,我和廖光明同時後退了兩步。
那人進了門,屋子裡的蠟燭光,剛好能照到他的臉。
這一看,我才發現他居然我們曾經見過的何巧的爸爸,老何。
此時的老何,撞得滿臉是血,目光呆滯,嘴角流出長長的黏涎,不斷髮出聲聲嘶吼……
“你……你要幹什麼?”我指着老何問道。
老何晃着腦袋,根本就不理我。
“別問了,他被鬼上身了。”廖光明在一旁提醒道。
“鬼上身?怎麼搞的?”
“何巧和我們玩了個聲東擊西,我以爲她會從下水道上來,沒想到她居然上了她爸的身走房門……咱們的佈置都是困鬼的,她上了人身,大部分的困鬼局都發揮不出來威力了……”
那老何晃着身體,看樣子馬上就要發動攻擊。
“何巧,我知道你怨氣上身,陰魂不散,被人困在這裡。我可以幫你解了這個局,放你去投胎,但是你得配合我才行,千萬別亂來。”廖光明衝老何喊道。
老何稍微遲疑了一下,突然就竄了過來,動作極快,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老何衝到我們跟前,舉起胳膊朝我們掄了過來。
臥槽,我嚇得屁滾尿流,眼瞅着就要捱上這一擊。
好在廖光明準備充足,他掄起垚火棒迎上了老何的胳膊。
“咔嚓……”那根垚火棒生生被老何打斷了。我藉着這個機會躲開了這一擊,擰開了蓋子,把那瓶雞屎朝老何甩了過去。
白色的雞屎被甩出一攤,拍到了老何的臉上。頓時老何的臉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冒出一股白煙來。
我也沒想到這尋常的雞屎,這時候竟然作用這麼明顯。
老何嘶吼了一聲,伸出手一把就抹去了雞屎。我發現老何的臉上被燒掉了一大塊肉,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我跟你拼了。”我看着瓶子裡剩下的大半瓶雞屎,又準備進行下一輪進攻。
“尼瑪別甩了,省着點用。”廖光明提醒我。
我一陣陣後悔,早知道這玩意這麼有用,我就應該忍着噁心從養雞場再多買點纔好,臭點算什麼,保命要緊啊。
老何見我要甩雞屎,遲疑了一下,顯然他對雞屎也很忌憚。但是見我又停住了,便嘶吼了一聲,又衝上來了。廖光明拎着半截垚火棒,在旁邊戳老何。
垚火棒雖然斷了,但是威力還是有,老何被垚火棒逼退了兩步。
我趁這個機會,衝進了廚房,我想找件趁手的傢伙。我翻箱倒櫃,最後在櫥櫃的下面摸出了一把上鏽了的菜刀。可能是他們搬家遺棄在這兒的。
我拎着菜刀衝出去,發現廖光明已經被老何逼到了牆角。
“尼瑪!”我一着急,菜刀就甩出去了。菜刀翻滾着飛出去,正砍在老何的肩膀。
咔嚓一聲,由於用力過猛,菜刀竟然嵌在了老何的肩膀上。
老何轉過身,想要伸手取下菜刀,但是他身體僵硬,努力了兩下沒成功。後來乾脆肩膀帶着菜刀又朝我衝了過來。
我現在手無寸鐵,不得已滿屋子亂竄。我跑到門口,衝廖光明喊道:“風緊,乾脆扯吧……”
廖光明吼了一聲:“你別管我,快走。”
沒想到這廖光明還挺義氣,我轉身想跑,但是想到把廖光明扔在這裡,肯定凶多吉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咬了咬牙,又衝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