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讀春秋

龍雲飛檐走壁,很快來到藏書閣。

他見藏書閣,除了正門,其他三面被樹木、花卉環繞,是一座四層高,前世西洋式的穹頂石樓。因準備今後,每晚都來此讀書,故他不想破門窗而入。他知道,如每次都如此,那將引起家族懷疑,府中定會對這裡加強夜間警戒。到時,他欲神不知鬼不覺,自由出入藏書閣,必然不便。

因此,龍雲準備尋出其他入閣途徑。

繞着藏書閣飛轉幾圈後,他見閣樓所有窗戶,均安裝有縱橫交錯的格柵,格柵間的孔隙,僅可伸入二指。由此,他明白,自己無論憑目前的法天象地,還是縮骨大法,根本無法通過。

“靠,我當真入閣無門?”龍雲鬱悶地想着,“有條件要上,沒條件,我創造條件也要上。沒洞進閣,我他媽的就打個洞。”

思罷,他便付諸行動。爲了洞口的隱秘性和長久性,他轉到石樓背面,選了處不起眼的牆角根,開始打洞。

洞不能開大,否則易遭發現。因此,龍雲無法如破寶庫金屬門般,猛砍胡劈,僅能用真氣,配合丹霞劍費力戳捅。

雖然丹霞劍無堅不摧,但畢竟,牆體比大門,厚度要大太多,且戳捅的姿勢下,龍雲使不上勁,而石樓也是由一種,極其堅固的異巖所造。是故,開始階段,工程進展稍慢。之後,受破除結界的啓發,龍雲加入真氣腐蝕,對巖牆的破壞效果開始飆升。結果連“腐”帶“捅”下,他很快便打通牆體。此牆洞,貫穿樓體基部一角,截面僅有巴掌大小。

得意地看着完工傑作,龍雲估計,自己運用法天象地和縮骨大法後,應可鑽入。於是,他先以法天象地,將身材變矮至半米,然後,靠縮骨大法,移動肌骨,將身體擰扭成細長的麻花狀。最後,他才緩緩鑽過小洞,進入閣樓。

其實,在藥谷之行前,龍雲對大陸通用文字,並不認識多少。可自剽竊他人記憶,過目不忘後,他在見識大增的同時,還學會了大陸文字。否則,此來藏書閣,對他而言,真是毫無意義。通過文字,他總算斷定,西靈大陸,是一個說漢話,但又不用漢字的怪異世界。

費力入閣後,龍雲先樓上樓下,大概逛了一遭。他發現此處藏書極豐,涉及百科領域——史地、軍政、靈術、戰技、製造、藥劑等等,應有盡有。

本着治學嚴謹的態度,他從木製書架上,特意選出卷羊皮質地的基礎讀物——《我們的世界》,然後,便原地盤坐展開書卷,以夜視眼興致勃勃地閱讀起來。

書中首句講道:“光靈神創造了世界和所有生物,他是世間唯一可信仰的神靈。”

“放屁!暴獸只信獸神,不信光靈神。估計他媽的教會,爲愚弄百姓、禁錮民衆思想、神話高擡自己,才讓人這麼寫的。”龍雲猜測道,可隨之,他查看踏雪記憶時,那個疑惑,再次浮上其心頭,“對了,這個世界,究竟誰纔是真正的創造者?暗靈神、獸神……還是……?”

對此不得而知的問題,他只好搖搖頭,不再去想。

書中又道:“生命死亡後,都會回到光靈神的懷抱。大陸遠古以來,一些邪惡生物死後,是不能獲得光靈神寬恕的,它們無法回到神的懷抱,是被神拋棄的罪人。於是,這些死物,因某些特殊原因,會蛻變成邪惡的魂系生物,精通魂系靈術或戰氣。目前,魂系生物在大陸,很少出現。”

自然,龍雲根本不信這些書中的鬼話,畢竟,他在踏雪記憶已知,大陸生命結束後,靈魂一般皆去,傳說中由“冥靈神”統治的“冥界”,冥界是魂系生物橫行的世界。不過,從此段書中的描述,他至少獲知,目前大陸,除自己收的屍奴外,其他魂系生物依然存在,只是不多而已。

隨後,書中說:“大陸最大種族是人類,數量約七百億,除此外,大路上有過:獸人、半獸人、精靈、半精靈、矮人、地精、暴獸、暗影族、翼人族、惡兵族……。其中,精靈、矮人、地精、暗影族、翼人族……,早已絕跡於大路。如今大陸,僅剩獸人、半獸人和半精靈了。”

“靠!沒想到,西靈大陸人口,竟是前世地球的十倍。另外,大陸其他奇怪的種族也不少。”他捎捎頭道。

書裡介紹:“大陸有三大山脈,第一是北部的橫斷山,第二是東部的洛基山,第三是西部的混亂山;大陸有兩大草原……大陸以外無盡的海洋,既神秘又兇險,是光靈神創造的奇域,因此,大陸生物稱它‘神域海’,海中生存着‘海族’。海外有無數荒島,其中,就有大陸九大險地之一,暴龍族居住的懸島。據遠古傳說,億萬裡東方海外,尚有一片被光靈神遺棄的蠻荒之地——‘東蠻大陸’。”

“西靈大陸的地形地貌,原來如此,不過關於海洋,此書描述不多。但這提到的‘九大險地’,除懸島外,還有哪些呢?‘九大險地’以外,西靈大陸是否尚有其他神秘之地?而且這傳說的‘西蠻大陸’上,倒底情況如何?”

帶着疑惑,他讀完書卷後,終於找到答案:

“西靈大陸有‘九大險地’,包括:永恆森林、元素森林、鮮花草原、惡魔沼澤、橫斷山脈、落基山脈、血色丘陵、海外懸島和古火沙漠。此外,大陸另有‘兩大絕地’——北極的北寒冰地、南極的南炎火地,這是連神暴獸都膽怯的大陸‘禁地’。大陸還存在神秘的‘地下世界’,自古以來,鮮有人去……傳說‘東蠻大陸’,毒沼、火山……遍佈,環境險惡,毫無生物;光靈神愛世人,不願衆生去受苦,便封印了東蠻大陸。”

“大陸的九大險地和兩大絕地,以後,我定要逛逛去。”對於大陸地理的好奇,龍雲是不缺的。但對於書中有些內容,龍雲抱着懷疑態度,開始琢磨起來:“不過,踏雪記憶中,僅提及東方海外,傳說有片東靈大陸,卻毫無東蠻大陸的信息。而書中相反,只說‘東蠻’,不談‘東靈’,這是爲何?且踏雪記憶中稱,‘東靈’,山清水秀,人跡罕至,僅少數‘西靈強者’,因那裡靈氣濃郁,才慕名前去修煉……。”

撓撓頭後,龍雲繼續思忖道:“從描述看,‘東靈和東蠻’,似乎是兩處不同的大陸。但不知,它們是否存在?這些描述,除美化教會的扯淡部分外,其他又是否真實?將來如可能,這兩處無主大陸,我定要搶來當資源基地……唉!想的太遠沒用,還是先在西靈大陸,站穩腳跟再說。”

書中又談到:“光靈教會,是我們的聖教,一切不信仰光靈神的邪惡勢力,都是‘異端’,必須被徹底消滅。現在,大陸最大的異端,就是‘暗靈魔殿’,他們主習的暗系技能,也是最邪惡的。這門邪惡技藝的分支,是魂系技能,此技能,除魂系生物精通外,遠古時期,也曾被一些暗系體質生物所掌握。不過,此技能在大陸,已經失傳千年。所有異端,包括‘暗靈魔殿’中,千年來,也未出現過使用者。”

“‘暗靈魔殿’?不知其實力如何?居然敢號稱‘大陸最大異端’,哼!此頭銜,遲早是我的,‘暗靈魔殿’只等排老二。光靈教會,你就等着我吧!到時,看誰狠?”龍雲心中鬥志昂揚道。此外,他覺得,那所謂“失傳”的魂系技能,有點新鮮,應對增強屍奴實力有益。故此,他指望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學上一學,傳於屍奴手下。

讀完《我們的世界》,龍雲站起,將之放回原處,可忽然,書架上一卷書的書名,躍入他的眼簾,引起其強烈的好奇和興奮。

那捲書,名曰《今日大陸》,這是卷介紹大陸勢力格局的書。從書架上拿起此卷書後,龍雲再次就地盤坐,閱讀起來。

“目前,西靈大陸最強勢力,是聖教聯邦,它由八大王國和數十公國組成,舉國信奉光靈大神,直屬聖城統轄。而天龍、美堅、俄羅、英倫、法蘭,和蘭斯六大帝國,是聖教聯邦之下,大陸最大的六股勢力。各勢力內部,都存在若干強大的世家。軍力上,天龍帝國最強;經濟上,蘭斯帝國最富。”

“唉!大陸大勢力,這麼多!等羽翼豐滿後,我恐怕有的‘忙’了。”龍雲搖頭唏噓道。

書中又說,“大陸民間,存在一些武力強大的傭兵團、盜賊團、殺手團和冒險團,它們在各自協會中註冊資質,受協會的管理。大陸有不少巨型商社,勢力堪比帝國大世家。大陸七大頂級術武學院,實力也不小。”

當讀到這些內容後,龍雲竟打起如意算盤來:“大陸民間勢力,應相對組織鬆散些,以後倒可從中,多挖些人才當手下。”

……

對大陸靈術、戰技原理,龍雲一直心存困惑,於是,從書海中,他專門選出卷《靈力與戰氣簡略》,閱讀起來。

書中介紹:“靈術和戰技,按威力分爲:一到十一級。其中,一到三級爲初級;四到六級爲中級;七到九級爲高級;十到十一級爲禁級。同級靈術和戰技,威力相等。同樣十一分級的術者或戰者,最高可使出對應級別的靈術或戰技。”

“哦,這就是說,修煉者對靈術、戰技,所能使用的最高層級,受自身實力的制約。”龍雲讀到這裡,不由暗道。

書裡提及:“靈力和戰氣法門有,‘初、中、高、頂’四級。通常,同級修煉者中,拋開裝備,唯一拉開戰力差距的因素,即所修習靈力或戰氣的法門層級。”

“看來大陸強者,修煉中很強調法門層級。”閱罷這段,龍雲不禁捎稍頭,又道。

……

自《煉術及其運用》這本書中,他也獲益匪淺。

書中講到:“從事煉術職業者,叫煉術師,他們本身也是術者,能煉製各種靈劑,如:加速劑、增功劑、毒劑、麻醉劑、腐蝕劑等。煉術師層級,和術者的相同,也分十一級。煉術師級別越高,製出的靈劑,功效越強。但大多靈劑服用後,對身體有傷害……。”

“大陸靈劑,唉!”讀完這段後,龍雲搖頭道,“竟沒有用於治病的,且副作用還大,這他媽‘靈’個屁啊!它同我的各種靈丹,根本沒得比。”

這書還說:“煉術師,會製作各種靈術器;他們通過繪製功能、圖案各異的靈紋陣,如:星、月、日、獸、植物形等,從而給普通器物,附着靈術;他們能創造,啓動靈紋陣的各種秘法;他們可煉製,各種強度、系別的生界粉、蝕界粉……。”

讀完,龍雲不覺捎頭,對愛信鳳之前,進出家族寶庫的神秘方式,豁然明白:“靠!愛信鳳用的白、綠光粉,估計就是光系生界粉、蝕界粉了。而大門上的六芒星圖,就是靈紋陣。至於她向寶庫大門凹槽內,倒入特殊液體,多半是啓動靈紋陣的秘法……。”

關於空間系靈術器和技藝,書內提到:

“只要教會的煉術師,纔會神的煉術——製作空間靈術器。空間靈術器,分爲儲物和傳送兩類。儲物類靈術器如戒指、項鍊、腰帶等,只能存放死物。而傳送類靈術器,目前僅有‘水晶傳送瓶’和‘瞬間逃逸卷軸’兩種。前者用於千里內小型物品的傳送,當然,同樣僅限死物傳送;後者,雖然能傳送活物,但僅限千米內。”

“靠!教會居然壟斷空間儲物的製作,那這種東西,豈不很貴?大陸權貴爲方便儲物,只能從教會以高價購買,教會肯定發大財了。以後,我也要搞點壟斷的東西賣賣。”閱讀此段內容後,龍雲心中不禁羨慕道。

接下來,書中又道:

“不過,大陸目前的空間靈術器,均屬於亞神器之列。遠古以來,大陸就未曾出現過空間神器。只有真正掌握空間靈術者,才能製作出空間系神器。真正的空間系技藝,大陸遠古以來,只有偉大的光靈神,才能擁有。而大陸教會的練術士,也並非空間系術者,他們僅能以現成的空間材料,來簡單製作出空間亞神器。”

對此,龍雲撓撓頭,疑惑道:“靠!這空間系技能,大陸真就無人能掌握?遠古以來,大陸真得未出現過‘空間神器’?”

……

此外,經翻閱大量修煉類書籍,龍雲各系屬性均記下一套中級技藝。雖對其特殊體質——絕靈體,能否修成大陸技藝,他心中着實無底,但他仍打算回去試一下。若成功,他知道將來,便好憑大陸技藝公開對敵,這樣可掩人耳目。至於真氣,他感覺不到危機時,最好不露。

對於藏書閣中修煉類書籍,龍雲發現兩個奇怪現象:

一,堂堂尚武的元帥世家藏書中,所謂法門秘籍,最高級別僅到中級。高、頂級的一卷未見;

二,藏書閣內,連一卷暗系修煉秘籍也沒有。

琢磨半天,對第一現象,他懷疑:是否大陸的高、頂級功法,僅教會擁有?不會是教會搞的鬼吧?至於另一現象,他大致猜測:或許光靈教會,爲在大陸抵制“暗靈魔殿”,順帶連其主修系別的書籍,都全部收繳一空。

同時,他也很遺憾,竟未尋到一卷,專修精神力或肉體的書籍。但是,通過勤讀苦學這些修煉資料,他卻另有心得:

靈力修煉法門中,冥想術,有助精神力的增長,比丹霞神功中,精神力修煉方面的效果要強。戰氣法門,亦具粹體功效,可彌補丹霞神功,不修肉體的缺陷。

雖然二者效果,均非常有限,但聊勝於無,龍雲已準備,藉助冥想術和戰氣法門,輔助修煉自己的精神力和肉體。

……

《大陸軍事簡要》中介紹:“大陸軍隊編制,超大的不算,一般一軍團二十七萬人,一師團九萬人,一旅團三萬人……。”

“靠,好龐大的軍隊編制!呃,大概因大陸人口基數太大,才導致如此臃腫的軍事編制吧?”讀到此處,龍雲不由暗自分析道。

書中又道:“聖教根據各國人口和麪積,對軍隊數量編制,有限制規定。公國軍隊,最多三十萬;王國軍隊,最多一百三十萬;帝國軍隊,最多六百五十萬。”

讀罷,龍雲驚道:“難怪教會能稱霸大陸,光一個愛信龍的光靈騎士團,就幾乎可敵一個帝國的軍力。但天知道,教會這種超級軍團,又有多少?簡直不可思議。”

……

時光,不知不覺,在龍雲夜讀春秋中,匆匆而過。

終於,他感到有些疲倦。爲放鬆片刻,他便將書卷,擺在身旁地面,不捨地暫離了知識的海洋。

因盤起的雙腿有些發麻,渾身懶散,龍雲便先放直下肢,並伸了個懶腰,後又就地朝天仰臥。

可當那雙夜視眼,瞧見屋頂垂下的,巨大沙漏計時器時,他心中陡然一緊:“糟糕,半個大陸時後就天亮,得趕緊走。我今夜已記憶數十卷書,也夠了!如今,我具有此變態的記憶,大概又是託‘丹珠’之福吧?”

思罷,龍雲一個鯉魚打挺躍起,然後拾起地上的書,很快物歸原處。接着,他又以法天象地、縮骨大法,從樓角小洞鑽出。離開前,他還用碎石,麻利地堵上小洞,並拿植物枝葉,掩蓋在洞外,以免此洞被人發現。

終於,天亮前,龍雲躥房越脊,迅速回到萊亞街小院,又以絕世輕功,避開院外盯梢,進入院內,飛快鑽回自己臥室。

恢復服飾容貌,四腳朝天,躺於牀上後,他才輕拍幾下胸脯,暗暗慶幸道:“阿彌陀佛,總算及時回來,否則……哎!下次‘夜遊’,我一定要估着點時間。”

在牀上,龍雲默默調息練功,等待天明。進入築基期,靈魂強大的他,是無需睡覺的。

天光大亮,龍雲和母親坐於堂屋正吃早飯。忽然,他想起昨夜偷聽到的,大長老和愛信鳳的密談。於是,他邊咂吧着嘴,咀嚼食物,邊直接向母親問道:“喔!娘,十五年前,教會要殺我,倒底怎麼回事?您能和我講講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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