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珞珈來到自己家門口,擡手想要摁門鈴,卻又意識到什麼,擡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之中,猶豫了許久也沒有鼓起勇氣摁下門鈴。
她就在門口站了有兩分鐘左右,始終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最後嘆了一口氣兒,正準備轉身離開時,身後咔嚓一聲脆響!
她微微一愣,回過頭時,房門已經被人打開了一條縫兒。
擡眼時,門已經被人打開。
開門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媽媽!
看到媽媽那刻,程珞珈強忍了許久的淚水與委屈就在傾然之間鋪瀉開來!
程母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問道:“站在門口這麼久不進來做什麼?你又不是沒有家裡的鑰匙,哭什麼哭,你是我生的,什麼都是我給予的,我給你的眼淚,你怎麼可以留給外人!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接着,程珞珈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跑兩步撲上去將程母抱住,埋在程母肩窩子裡,失聲痛哭。
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媽!媽!唔唔唔.......媽!”
程珞珈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半天說不出話兒來,醞釀了許久就只喊出一個媽字!
像是一個新生嬰兒剛剛學會說話,什麼字兒都不知道,就只會哭喊着叫媽媽,一切都返璞歸真了!
程母看到她這樣,心裡也極其難受,上下拍撫着她後背,輕聲安撫着她。
“好了好了閨女,媽一直在這兒呢,只是你一直不回來,難不成還要我們老兩口來給你服軟吧,我和你爹兩個老東西也是要面子的呀!畢竟選錯路的又不是我們兩個老東西,而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別哭了別哭了,像什麼話兒,多大一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樣多醜啊,馬上都要當媽的人了,幹嘛啊這是!”
程珞珈一栽在程母懷中,就好像是小雞得到了雞媽媽的庇佑,小鳥找了避風港,溫暖又安全,颯時讓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好受了許多。
與程母一起進去時,程母見她不方便,就讓她坐下,自己從鞋櫃後面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親自給程珞珈換上。
程珞珈見狀,欲想奪過拖鞋自己穿。
不料卻被程母躲閃開,執意脫了程珞珈的鞋子。
她一邊給程珞珈換上鞋子,一邊解釋道:“你現在肚子已經大了,自己換鞋不方便,還會影響胎位,總之對寶寶不好,自己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不做一些功課,還跟一白癡似的?”
程珞珈眼眶再次一酸,程母腰不好,所以自己不想勞煩她,可是當她說出這句話兒的時候,程珞珈這才知道自己親媽與婆婆之間的天差地別!
兩者怎麼可以比?
懷孕這半年來,厲胤燃大多忙於工作,自己對這方面不是太懂,很多事兒都是去請教唐婠婠。
從她那裡學到的經驗,能注意就多注意一點,沒能學到的,她也就只能瞎玩兒,畢竟自己什麼都不懂!
所以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過,突然嚐到了這樣的甜頭,程珞珈心頭的酸楚一陣接着一陣!
明明這些東西都是以前本身就擁有的,現在怎麼就跟從監獄裡出來的勞改犯似的!
程母看到她又要哭了,順手將拖鞋麻利的套上她腳。
起身,半彎着腰揩了一把她臉上的溼意。
“怎麼回事兒?你小的時候就算將膝蓋給摔破了都沒見你流過一滴眼淚,那時你還老是喜歡出去闖禍打架,哪一次沒弄得傷痕累累,那個時候我見你笑的開心極了,似乎一點都不疼,反倒是將我給心疼極了。總之就是沒讓老孃省過心!現在也沒見你哪裡掛花,卻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三十歲的大姑娘了,好好的,別陰陽怪氣兒。”
“好了珞珞,媽的手剛剛給你穿鞋了,摸了你的眼,也不知道擦到你眼角里沒有,現在跟我去洗手間,洗一把臉,然後出來慢慢說你和那混小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程珞珈哽咽地點頭,起身與她一同去了洗手間。
將自己臉上的狼狽洗乾淨後,她將毛巾遞給程母,此刻情緒也平復了許多,但想到她爸爸,心裡不禁有些退縮。
“媽,爸他.......”
僅僅只是幾個字兒,程母就知道她到底想要問什麼。
程母轉身將毛巾洗乾淨,對她說道:“你爸和你媽我一樣,只是氣當時那麼一會兒,過去了也就算了,畢竟是一家人,總不可能真與你鬧騰一輩子。但我和你爸有一個大缺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心裡雖然對你沒氣兒了,可也拉不下面子來找你啊。可誰知道你比我們的心還狠,根本不對我們兩個東西低頭,就連過節都不發個信息來通電話!”
說到這裡,程母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兒,說道:“其實在暗地裡,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在打聽你過的好不好,你與厲家那老太婆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兒,我們大概也知道一些。只是看到後面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厲胤燃也將你接出來住了,也就算了。”
“我跟你說啊閨女,今兒其實是你爸在陽臺上看到你往咱們單元門口進來了,興高采烈跑到房間將我拉出來,說你回來了!當時甭提他多高興了,只是在你上樓時,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迎接你,索性就回房間自己醞釀去了。說白了,他還在等你親自去低頭,你也知道你爸那人,有時候脾氣比孩子還孩子。”
“我就在想,要是當時我沒在貓眼看你,估計你又跑了,你說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程珞珈聽了這些話兒,上前投入程母懷中,哽咽道:“媽對不起,我錯了........”
“得了,你從小到大犯的錯還少嗎?我和你爸要是真與你計較啊,估計你早就被扔垃圾桶了。”
程珞珈內心有些動容,想到以前爲了厲胤燃與自己父母劍拔弩張的樣子,活生生像個畜生!
自己當初那副嘴臉,她都不願意重新去回想!真是瞎了狗眼!